照片中,男人神色溫溫,微微側身低著頭,跟身邊的女人說話,下一張是墨寒深為那個女人盛湯的,在下一張是兩人一同出門……
一系列的照片……雖然看不出溫度,也不知道他們究竟說了什么。
但是能感覺出來,他們之間很熟悉,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
像是一根刺,刺進了心口里。
藍煙覺得那窒悶感,伴隨著寂靜的夜,瞬間包圍了她。
墨寒深……她從來沒見過墨寒深對別的女人有過這種溫和的眼神。
不是對溫依安那樣必須忍耐的溫和,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對自己在意的人那種溫柔。
幾乎是一瞬間,藍煙就知道這個人是溫思言。
拿著手機的手緩緩滑下去,落到柔軟的被子上,思緒雜亂,復雜的找不到一條清晰的線。
蘇理他明確的跟她說,這是在挑撥離間,她也知道這是挑撥離間。
可就是沒出息的被挑撥了,她無法說服自己去不在意,更無法云淡風輕。
她看過很多類似的電視劇,或者小說,亦或是生活中的例子。
很多時候她不明白為什么男主跟別人不清不楚,女主還要去愛,但現在……
她似乎懂了,這種關于感情所產生的情緒,她根本就無法平靜的掌控。
一切都那樣明顯的擺在她跟前,但她還是不痛快。
手機響了一聲,藍煙拿過來看,以為是墨寒深,卻還是蘇理。
“她是溫思言,溫依安的姐姐,墨寒深的白月光。”
白月光,這是個非常美好的詞,放在心底的人,可遇不可求,這是一種多么難言的情感。
真的能夠放下的干干凈凈嗎?于墨寒深而言,她真的一點都不重要了嗎?
藍煙再次放下手機,沒有回蘇理,但也沒了繼續看電視劇的心情。
外面的風吹起樹葉,嘩嘩作響,秋日的風順著窗戶吹進來,涼涼舒適,可是藍煙卻覺得焦躁無比,絲毫不覺得舒暢。
她開始留意手機,留意它的動靜。
但是一整夜,它都沒有響過。
這是他們在一起后的第一天,晚上睡覺前他沒有給她打電話。
也是溫思言回來的第一天。
……
而另一邊,醫院。
手術室外,墨寒深靜靜的站著,沒有聯系溫家的人,因為溫思言不讓他聯系。
他本來執意要聯系,但是溫思言的那乞求的神色,讓他不忍心拒絕她。
急性闌尾炎,是個小手術,但手術時間挺長。
等到溫思言被推出來時,都已經凌晨兩三點了。
醫生摘下口罩,問,“你是她家人嗎?”
墨寒深,“我是她……朋友。”
醫生打量了他一眼,看他的樣子確實不大像是暴力男,才說,“她身體狀況不太好,身上有多處傷,手術過程也是一波三折,手術之后需要好好調養,你還是讓她的家人過來吧。”
說完之后,護士就將溫思言推到了病房內。
護士將一切處理好之后就走了,墨寒深坐在病床旁邊,看著昏迷中的女孩子。
眉頭輕輕蹙起,身上有傷,身體狀況不好,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他沒有立即打電話給溫家的人,因為溫思言求他不要叫家人來的時候,很無助也很堅定,就像是寧愿死都不要家人前來。
他不是一個看不懂人的人,既然她不想叫家人來,那他也應該尊重她。
墨寒深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半,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幾下,最終還是又將手機收了起來。
……
藍煙一夜失眠,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睡了,但腦子卻清醒,好像一整夜都沒睡。
手機放在枕側,每一次醒來都會看一眼,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毫無動靜的界面,就連未接電話,或者未讀消息都沒有。
一整夜昏昏沉沉,早上醒來時,心里頭悶悶慌慌的,整個人乏力的不想動。
她醒的早,外面的天還是灰蒙蒙的沒有大亮,整個村莊仍舊靜謐。
漸漸的有雞叫聲傳來,小村莊也蘇醒過來。
隱隱有人的說話聲,伴隨著清晨做飯的青煙,原本應該令人身心愉悅的清晨,此刻卻壓抑的讓藍煙焦躁。
手機握在手中,墨寒深的對話框一遍遍的打開,他的電話號碼一遍遍的翻出來。
一次次的想去問他在干什么,但卻又一次次的放下手機。
她必須保持理智,也必須去留隨意,在這段感情里,她已經是被掌控的那一方,她不能連一點點的尊嚴都不留給自己。
即便是,他要跟他的白月光在一起要跟她離婚,她也必須告訴自己,要平靜。
可這種折磨實在是太難熬。
為什么,作為他的妻子,她連一個電話都不能打呢?
不,就算是要離婚,就算是要分手,打個電話又怎么樣呢?
藍煙拿起手機,沒有任何猶豫的撥通了墨寒深的電話。
接通期間的音樂聲聽在耳朵里,藍煙莫名眼睛一酸,有點想哭,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變成這樣……
覺得這樣的自己太沒骨氣,也太沒出息,剛想按斷,那端卻傳來了一道女音。
“喂?”
藍煙整個大腦空白了,神經僵硬起來,不知道應該要如何接話。
“你是?”那端又問。
藍煙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眼淚終究是掉了下來。
整個世界都還在將醒未醒的時候,接他電話的卻是一個女人,他們是此刻在一起,還是一整夜都在一起?
他沒有給她備注嗎?那個女人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抹掉眼淚,藍煙仰頭深呼吸,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試圖讓自己不被這種情緒掌控,太負面,也太令人崩潰。
她起身,隨意洗漱之后,跟母親說自己去跑步了,然后直接就出了門。
運動,能夠讓人的心境變寬,她想試一試。
……
墨寒深提著早餐回來時,溫思言已經醒了,他將白粥放到她旁邊的小柜子上。
“不知道你的口味變沒變,我買的白粥。”
溫思言唇色淺淡,淡淡笑了下,看起來還是非常脆弱的樣子。
“沒變。”
墨寒深看了她幾秒,說,“我去叫護士來幫你洗漱,然后吃早餐。”
他說著要轉身出去,但溫思言卻叫住了他。
墨寒深轉身,等著她說話。
溫思言抿了下唇,組織了下語言才開口。
“剛剛……你手機響了,我……接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給你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