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默默的拔出針頭,秦北潯拉著顧南初就走。
她嬌小的身子在后面踉踉蹌蹌,他也是我行我素。
了解他的人能看得出來,秦北潯,是真的生氣了。
比如嚴楚。
他抖了抖肩膀,真心覺得.....大佬生氣的樣子有種天下毀滅的恐懼。
怪不得說,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他慢悠悠的帶上手套,走到護士面前,將顧南初的一管血拿在手里。
護士小姐一驚,急忙抬眸,一瞬間,氣勢洶洶的表情瞬間變得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嬌羞,“先生,這是需要配型的血液。”
嚴楚點點頭,一舉一動就像是上世紀的貴公子似的,“我知道,我叫嚴楚,是白冰接下來的主治醫生,這配型,我自己驗。”
他身為局外人,越發覺得事情不對勁。
從鞋子事件,到白冰莫名其妙的惡化,到秦北潯夫妻倆矛盾,好像隱藏著陰謀。
想到這里,嚴楚忍不住給自己點贊。
感覺自己真的是一個激靈的小可愛。
他鳩占鵲巢了醫院的實驗室,一絲不茍的工作。
*
病房
秦北潯真想狠狠的把人罵一頓,可.....舍不得。
他在病房里踱步十幾圈,鬼知道他如何壓抑自己的瀕臨爆發的情緒。
哪怕她打他,將他作為出氣筒,都沒關系。
偏偏她在作賤自己的身體,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心情稍微平復一些,他半跪在地上,“初初,我知道你難過,但是能不能不用這種方式,我心疼。”
他握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初初,這里疼。”
顧南初心尖在顫抖,十指連心,手指也在顫抖。
忽然,一把甩開他。
淚水漣漣,“秦北潯!你怎么能這么.....這么對我?你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啊,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是你。”
一頭霧水的秦北潯吶吶問道,“初初,你這是什么意思?什么演技?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顧南初再也忍不住了,她甚至推開半跪的秦北潯,看著他毫無預兆的倒在地上,冷笑說道,“一邊裝好人,一邊偷偷的更改配型結果。”
秦北潯臉色一黯,“你懷疑我?懷疑我給你看了假的配型結果?”
顧南初冷哼,聲音哽咽,“難道不是嗎?我知道你擅長詭辯,但是秦北潯,這次是我親耳聽見的,我只相信我自己!”
她逐漸情緒開始變得激動,甚至歇斯底里。
秦北潯不敢刺激她,只是壓著性子問道,“乖初初,你慢慢說好不好?告訴我你在哪里聽到了什么,好不好?”
顧南初越發覺得他假惺惺的,忽然就覺得沒了意思,“秦北潯,我在樓道里親耳聽見兩人議論,說你為了不讓我捐獻肝源,串通醫生更改了配型結果。”
“其實,我不應該怪你的,我想救我的母親,你想救你的孩子,我們是一樣的......一樣的......”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不知道怎么面對你......”
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看見她唇瓣抖動,再也聽不清她說的話,她慢慢的往門口走去。
秦北潯咬著牙,大聲喊道,“初初,若是我說我沒有做,你信嗎?”
顧南初轉身,笑靨如花,“我信。”
秦北潯一喜,“初初!”
顧南初依舊仰著頭,“看,我也可以撒謊,讓你看不出來呀。”
她終是不信他。
秦北潯臉上的驚喜的神情瞬間蕩然無存。
她坐在病床邊上守著白冰,他坐下臥室里面,面色漆黑,兩人幾乎是坐了一夜。
天剛亮,嚴楚興高采烈的沖進來,“秦北潯,成功了,配型成功的,那個龜孫說不成功,我去縫他的嘴!”
外間的顧南初率先聽到這個消息,驀的起身,拉住嚴楚的衣領,“你說什么?是我的配型嗎?是不是?你說話啊!”
嚴楚艱難的咳嗽兩聲,“你先放開,我.......快要喘不過氣了,咳咳咳......”
顧南初自知失手,趕緊放開,“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您請說。”
嚴楚余光掃過門口的人,咳嗽一聲說道,“經過我一整晚不眠不休的研究,我宣布,顧南初小姐可以為白女士捐獻肝源。”
顧南初咧了咧嘴角,想笑的,最后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嚴楚手足無措,“哎,嫂子你別哭啊,我不會哄人啊......”
說著,瞪顧南初身后的某人一眼,秦北潯慢慢走過來,卻在和顧南初擦肩以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嚴楚目瞪口呆,
這樣的男人怎么會娶到媳婦的,還有兩個孩子?
他嘆息,“嫂子別哭了,如果你要捐獻,孩子就要放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他本來就不擅長交際,當下已經是用最委婉的語氣說出來了。
說完就要走。
被顧南初一把拉住,看著自己被揪住的衣袖,嚴楚欲哭無淚,這得多少細菌啊!?
可面上還是溫雅的問道,“嫂子怎么了?”
顧南初鼻尖紅彤彤的,我見猶憐,問道,“是不是秦北潯指使你這樣做的?”
因為自己戳穿了秦北潯的陰謀,所以秦北潯才除此下策,證明自己的清白。
嚴楚忽然一怔,有些氣憤的甩開顧南初的手,“女人就是這么不知好歹!他有多么喜歡你你難道不知道嗎?竟然還說這樣的話!”
嚴楚看起來是儒雅的乖乖仔的形象。
忽然爆發的小脾氣讓顧南初有些怔愣。
杵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
嚴楚冷哼一聲,“愚蠢!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能做什么!”
說完就像是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轉身就沖了出去。
顧南初手指捏著衣角輕輕的摩挲一下,逐漸冷靜下來。
仔仔細細的把事情回想了一番,抿緊雙唇。
好像真的是忽略了什么.......
她忙不迭先前走了兩步,門忽然從外面被推開。
是秦北潯。
她舔舐一下唇瓣,“秦......”
名字還沒有喊出來,秦北潯就打斷了她,“吃點東西。”
將食物放在桌子上,就大步走出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顧南初后悔,愧疚,也委屈,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坐在椅子上,打開餐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