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路菲母女都走遠(yuǎn)了厲淮南才放過她,路瑤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的角斗士一樣頃刻間癱軟在地。
厲淮南心疼得不行,將她抱起來坐在椅子上,她整個人都呆愣愣的,目光空洞。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面頰:“李碧霞是拿你當(dāng)槍使,你怎么這么傻,真的受她慫恿殺人,而且那兩個人的血,也不配沾到你手上,明白嗎?”
路瑤感受著他手指的溫度,淚水漸漸滑落,他捧著她的臉感覺痛苦也一霎感同身受,跪著緊緊抱住她:“不要害怕,也不要再恨,你忘記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什么嗎,有什么危險讓我擋在你前面!”
她眨了下眼睛,眼眶酸疼的難受,微微笑出聲:“騙人的,你是騙人的,你不是站在我身邊,你不會理解我的痛苦,你的心裝著太多的東西,我只是其中一個你不想舍棄的東西而已,你不能陪我面對!”
淚水因為這最后一句話再次洶涌,很多時候,就算是兩個再心有靈犀,再相愛的人也無法領(lǐng)會對方極致的痛苦。
“厲淮南,我知道你口中的正義,道德,可現(xiàn)在的我根本就不想理會這些,我寧愿你像李碧霞一樣利用我,這樣起碼讓我感覺到,你是在跟我一起戰(zhàn)斗!”
“厲淮南,我在你這里,一點兒歸屬感也找不到!”
男人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震,忽然站起來,拉起她的手:“好,你要殺她們是吧,我給你搶,你的案底我來扛,我?guī)闳⑺齻儯撸 ?
他拽著她,背影堅決,路瑤卻拉住他,兩人在門邊停了下來!
她從背后抱住他,雙手緊緊環(huán)著他的腰,他感覺得到她的眼淚沁濕了他后背的衣裳。
“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肯了?”
她怎么舍得讓他為她頂罪!
路瑤沒說話,許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智:“我問你,當(dāng)年你找我媽是為了什么?”
他聽著她話里暴戾的殺意輕笑出聲,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你原來一直懷疑是我殺了媽媽嗎?”
路瑤不否認(rèn):“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不是,但是我還是想了解媽媽跟你說了什么。”
“如果我說,她是拜托我照顧你,你相信嗎?”
路瑤怔住,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他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年我哥死了,我本來是想回來找你,可沒想你不見了,只好問你媽,她當(dāng)時狀況不太好,她很想你,希望我不要怪責(zé)你,然后請求我以后照顧你,我答應(yīng)了,后來本來是像把你接回來的,可是你沒多久就回來了,我軍中又有急事,只能先回去了。”
“這就是我媽跪下來求你的原因?”
厲淮南點頭。
路瑤感覺一直以來的認(rèn)知轟然崩塌,心中卻不可否認(rèn)的留有慶幸,她慶幸他沒有為難媽媽,否則她無法原諒自己。
“我知道了,我累了,要睡覺,你走吧!”她說著就往臥室走。
厲淮南看見她終于平靜下來心中松了一口氣,此時也不敢違逆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將大門關(guān)好,然后自己就坐在門口默默守候。
他怕她再次情緒失控,怕她再絕望傷心時自己不在她身邊。
而那些傷害她的人他絕不輕易寬恕!
路瑤本以為她會失眠,可沒想到竟睡得很好,一夜無夢,直到大天亮。
她睜看眼,下床拉開窗簾,看到了蓬勃溫暖的陽光,長長伸出手臂,指尖貪戀的感受著舒適的溫度,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壓抑的心情竟然好了不少。
也許這就是生活吧,不管是好還是壞,它仍舊存在,只要你不死,它就推著你繼續(xù)走。
她穿好衣服準(zhǔn)備下樓買早餐,打開門卻看到了坐在地上靠著墻閉著眼睛的厲淮南。
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顯得男人分外的俊美英挺,只是微微皺著的眉心,顯示出他的焦慮痛苦。
她微微彎下腰,想要撫平他的眉心,他卻突然睜開眼,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指,臉上綻放著如同此刻朝陽一般的微笑:“醒了?”
路瑤抽回手,壓下心中的悸動:“厲司令以后還是不要隨便蹲在別人門口,傳出去叫人笑話!”
“我蹲我自己媳婦家門口,有什么好笑的!”他站起來,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抱進(jìn)懷里,鼻子貪戀的去聞她身上的香味。
路瑤不耐煩的推開:“厲淮南,我再說一遍,我跟你沒關(guān)系了,不是你媳婦,你要媳婦找原本的去!”
他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誤會我什么了,因為花花?”
“不管什么誤會不誤會,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在一起痛苦遠(yuǎn)大于快樂,所以不如分開!”
她垂下眼眸,微微酸澀的說完這句話。
厲淮南見她又說分開心中不悅:“路瑤,你聽著,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就算有痛苦我也愿意承受,你明白嗎?”
他說的十分真摯,可惜路瑤已經(jīng)經(jīng)過這么多事心累無比,她沒有了披荊斬棘的勇氣,又怎么跟他一起走下去。
“我要去上班了,再見!”
“今天周末你上什么班,跟我來!”他牽著她的手下去,不管她掙扎,直接塞進(jìn)車?yán)铩?
路瑤無可奈何,皺著眉懶得說話,隨便吧,現(xiàn)在自己身無一物,還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越野車在醫(yī)院停下,他拉著她直接往花花病房走,一路惹來不少觀賞議論的目光。
貴賓兒童病房到了,路瑤心中很反感,她現(xiàn)在對花花失望之極,再也沒有半分軟弱憐憫。
門被推開,卓青鸞正慈母樣給花花喂飯吃,見到他們愣了一下,眼神怨毒的看了一眼路瑤,主動讓開了位置,頗有些卑微道:“厲司令,你來了,我檢查了下,花花一切都好。”
路瑤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一直淮南哥哥叫的惡心嗎,現(xiàn)在卻是一聲厲司令?
花花看到他柔柔笑了一下:“爸爸!”
厲淮南面容頓時嚴(yán)肅:“花花,我再跟你說最后一遍,我不是你爸爸,叫我叔叔!”
路瑤聽到這句話驚訝之極,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而花花憋著嘴,一副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