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鹿在賑災醫院當義工的第二天,霜降就趕了過來。風風火火,抓住玉鹿就往外走。玉鹿甩開他的手,生氣地問:“你這是干什么?沒看到我在忙么?”
霜降深邃俊朗的眼一瞪,“我明天就要回薊州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我還有這么多傷員呢!庇衤共幌敕艞夁@個機會,一是可以鍛煉臨床經驗,二是她還有沒完成的心愿。
“小爺我再問你一遍,跟不跟我走?”霜降一臉的嚴肅,“你可別后悔!
玉鹿一笑:“當然不后悔!
“好,”霜降轉身瀟灑地走了。
玉鹿追了兩步,大聲問:“你怎么和佟寶珠認識的?”
他站住,原地轉身,說:“咱倆從酒樓里出來,我原本是悄悄跟著你的,后來你遇到了江飛鶴,他說蕭軍烈被困了,失聯了。我當機立斷去了沁園報信,所以,佟寶珠一直以為我是蕭軍烈的手下,根本沒問我從哪里來叫什么……”
“你為什么去沁園報信?”玉鹿依舊不理解地問。
霜降愁的直搖頭,“我看你平時挺聰明的,咋就突然這么笨蛋了呢?我叫了佟寶珠去,早點點醒夢中人啊,你這么不要命的救他。他醒過來對誰好啊?你沒看到嗎?你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醬油瓶子罷了!
玉鹿點點頭,他說的沒錯,自己就是個可有可無的醬油瓶子。蕭軍烈得救回到安陽,他醒來對佟寶珠說多謝夫人惦念,那樣柔情軟語,自己就是個小透明啊。
“我留下來,是可以跟米恩醫生學習醫術,并不是因為蕭軍烈!彼┬α艘幌拢瑑刃钠鋵嵧Σ皇亲涛。
霜降沒再說話,倒退著走了幾步,目光落在玉鹿臉上,身上,禁不住搖搖頭,轉過去走了。
#
第三天,蕭軍烈帶著沒有完全恢復的身體,頑強地不聽任何人勸阻地堅決返回懷州。不僅是帶傷回來,還帶來了一盒消炎針劑,醫囑,每天兩針。
蕭軍烈在賑災醫院里行走一圈,居然沒有一個醫生護士“敢”給他打針。見到這位大帥,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異口同聲:“我不行,我是新手,還不會打針!”護士急忙擺手,不停的往后退著,像是見了閻王一樣轉身就都跑了。
這位大帥往椅子上一坐,嘴角不停地抽搐,看來都很懂得朕的心思啊。
都很懂得大帥心思的護士門,把玉鹿推到了風口浪尖。“玉小姐,當初大帥的傷口就是你處理的,這回還是你去給大帥打針吧,他的傷,你最了解……”
玉鹿就好奇了,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蕭軍烈是老虎能吃人?還是他難侍候?或者是遭人嫌棄?
其實,蕭軍烈來懷州,第一個給他換藥的醫生,是被他嚇跑了的。大帥往那個換藥床一坐,一句話沒說,醫生拿著藥包剛打開,回頭一看大帥威嚴的坐在那里跟個石獅子似的,面無表情,板著面孔。立刻就跑了。
這次之后醫護之間便傳開了,給大帥打針換藥,得看臉色行事,若你的臉刷不過去大帥這一關,就識趣點,別碰一鼻子灰。
大家都知道玉鹿,這個傳說中曾經是大帥隨軍夫人的女人,雖然現在大帥的夫人不是她,可是貌似大帥也不討厭她。
米恩醫生說:“玉小姐,你去吧!
玉鹿心一顫,被眾人推到這個位置,真沒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上。她整理一下心情,推開房門。玉鹿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帥需要換藥還是打針?”
蕭軍烈不吭聲,一雙深幽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看得人發慌。
玉鹿呼微窒,淡淡的說:“你若是不換藥也不打針,就不要占用這間寶貴的房間,留給其他病人換藥處理傷口用!
“給我打針。”他收回目光,站起身解褲帶。
玉鹿打開藥盒取針劑,嘴里說:“不用那么麻煩了,就往胳膊的肌肉注射吧!
“不是……你這女人,打針不都是臀部肌肉注射嗎?”蕭軍烈嘟囔道。
玉鹿冷著面孔說:“用不用?用我給你打針,就胳膊注射,別廢話。”
“哼,母老虎似的,一點都不溫柔!彼麩o奈地褪出一只袖子,露出結實的臂膀,老老實實伸過去,放在桌上。
他的虎口和指肚有著明顯的老繭,一看就是經常使用槍支的,手掌寬厚手指修長,紋路清晰深刻,玉鹿瞟了一眼,鼻子微微泛酸,曾經那些美好的夜晚,她就枕著他的結實的胳膊睡覺,安心而又踏實。
可如今,他不再屬于自己,這條胳膊一定也枕過佟寶珠……她不愿意想象下去。拿了藥棉消毒,非常嫻熟的落針,推藥水,他并沒感覺到有多疼。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眸光迅速變得異樣而柔軟。
前幾天他雖然已經見識過了她的醫術,可是每一眼看她都會覺得不一樣,都有砰然心跳的感覺。
“好了,按著這個藥棉一會兒,在穿上袖子!庇衤拱纬鲠樖炀毜胤罅酥讣状笮〉囊粔K棉花球讓蕭軍烈自己按著,“按住了,否則會出血!狈愿劳炅,終于長出一口氣。
沒人知道她看起來非常冷靜,心里卻因為觸碰到蕭軍烈的胳膊而心中發顫。
蕭軍烈點點頭,按著藥棉,半披著衣服站了起來。
玉鹿看著他正往門口走,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你……最好等下穿好衣服再出去,外面冷,露著臂膀會著涼的!
蕭軍烈突然停下腳步,一腳踢關了房門,猛地轉身看向玉鹿。
玉鹿嚇了一跳,急忙剎住,卻還是因為慣性往前一沖。眼看就要撞上了,蕭軍烈靠住門板,一抬手就把她拽進了懷里,垂眸問她:“你在擔心我是嗎?”
蕭軍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低沉得撩人心弦。
玉鹿慌張的移開視線,隨后察覺到自己反應太大,掩飾一般的干笑起來:“再說一遍,醫者父母心,你現在是我的病人!
“對,我是病了,病的很嚴重。”蕭軍烈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的臉,她的表情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