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夜深,總是想起母親。
她從前在的時(shí)候是什么模樣。
倘若她在,現(xiàn)如今該是什么樣子。
他一遍遍地回憶著,生怕自己將母親的樣子全然忘記。
所以將記憶里和母親最美好的回憶全都一遍遍的回想。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仿佛不知疲倦,固執(zhí)地在回憶里走著。
把他過往的歡喜全都記在那首樂曲里。
仿佛只要他記得,母親就不會消失在世界上。
而現(xiàn)如今就在他眼前,卻有人將這首曲子鳩占鵲巢。
自命其為自己所做。
大肆在眾人面前彈奏,甚至于彈奏的目的,還是為了挑釁試探他。
這首樂曲完完全全就是要彈給他聽的。
溫孤齊緊緊攥住手中的酒杯,目呲欲裂地看著溫孤煜。
溫孤煜依舊野心勃勃地看向江若弗的方向,對挑戰(zhàn)江若弗的躍躍欲試已經(jīng)隱藏不住烽火。
隨著琴聲斷帛一聲,溫孤煜終于停下了彈琴的動(dòng)作。
在場的人很識趣的都鼓了鼓掌。
只是真心者恐無二三。
已然是被這首樂曲的前半部分嚇得夠嗆。
后面哪還有這么多的心思欣賞。
江若弗也跟著眾人傻傻地鼓起掌來。
甚至臉上還帶了笑意。
不知道的只怕是以為陳王世子和二公子關(guān)系有多親密。
溫孤煜按住還在上下微震的琴弦,直眸看江若弗,笑中藏鋒,
“不知長兄以為愚弟作的這首樂曲如何?”
江若弗渾然未感覺到溫孤煜的敵意,她點(diǎn)點(diǎn)頭,
“那自然是極好。”
笑容極真誠,眼睛彎起來,吊了滿庭院的夜明珠和燭火的光芒在她的眼睛里倒映發(fā)亮。
那燭火像是燃在了她的眼底,熾熱連同毫不防備的熱烈,親昵溫和地展示給眾人看。
卻不知道有陷阱正在等著她往里跳。
溫孤煜冷笑一聲,
“不知道世子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維鵲有巢,維鳩居之。”
江若弗撐著臉傻傻地看著溫孤煜,眼睛里面全無虛偽與防備,傻氣的笑意彌漫到眼角。
眾人不知道溫孤煜為何突然說這句話,但是無論是為什么而說,這句話本身不是什么好話。
溫孤煜拂袖,起身禪了禪衣衫,走下了舞榭,遙遙看著江若弗,追問道,
“難道世子就不覺得這首樂曲熟悉嗎?”
江若弗撐著臉,
熟悉?
第一次聽啊……
溫孤煜走下了舞榭,直接向著江若弗的方向走來,所有人都看著溫孤煜從臺上走下來,不由自主的給他讓路,視線也跟隨著他的腳步。
滿堂華耀,他身上光滑的衣衫反射著星火瑰芒,話語步步緊逼,
“世子難道真就不覺得這首樂曲有絲毫熟悉的感覺?”
溫孤齊伸手將酒杯砸在地上,瓷器驟然碎裂,突然發(fā)出的聲音在寂靜緊張的庭院之中如驚雷一聲,一時(shí)間眾人的目光又猛地轉(zhuǎn)向了他的方向,離開了江若弗和溫孤煜。
在眾人目光移開之時(shí),江若弗看著溫孤煜,撐著臉搖了搖頭。
溫孤煜輕蔑地笑了一下。
溫孤齊故作抱歉道,
“一時(shí)失手,讓諸位看笑話了。”
原來只是失手碎了酒杯。
眾人的目光又轉(zhuǎn)向江若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