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根的將女孩的手指掰開,看到里面殘缺卻依然尖銳的鋼筆,攥的死死的,已經將手心刺破了一個很深的傷口,昏暗的燈光下,能看到血液觸目驚心的不斷往外涌。
男人怒極,飛快的從紙巾盒里抽出十幾張紙去堵她的傷口。
“陸輕歌,你攥它做什么,都能隨便送人,你還在意什么?!非要這么折騰自己你才滿意了!”
他的手死死的押著傷口,血液總算不流了。
輕歌卻疼得直皺眉,被顧慕白呵斥,心里的委屈一層層的往上涌。
“顧慕白你放手!”
這是四年來,她第一次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他。
顧慕白瞇著眼睛打量她,眉目沉沉。
一股氣從胸腔沖到腦門,她豁出去了:“筆是我送去的,可為什么送出去的你不知道,我為什么不在意?我父親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騙了你,對不起啊四叔我是騙了你,可是我……我怎么敢跟你說實話,這四年來我像個籠中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我跟誰接觸都是錯誤,我就是個附屬品,不是嘛!”
“你這么想?”
“我還要怎么想!”輕歌感覺自己的頭發絲都是顫抖的,她哭得腦子亂暈暈,一手胡亂的擦掉眼淚鼻涕繼續,“我好累啊四叔,我太累了,我這四年我就像個機器,不停的讀書讀書,不停的努力努力,不停的讓自己的存在縮的越來越小!可我……可我是個人,活生生的人!我多羨慕宋菲菲,我羨慕的要死,我想要點自由,而你把我當什么呢?你一次次的這樣……你吻我,你吻了我,你跟別的女人訂婚了怎么可以再吻我!”
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顛三倒四,她也不在乎顧慕白能不能聽懂,她覺得自己痛痛快快的全都發泄出來了,她覺得自己活了這十幾年,從沒像現在這樣暢快過。
唯唯諾諾,咬牙隱忍,面對他的忽冷忽熱她除了全盤接受不能有半句怨言,小心提防著,處處求饒著,她不想看到自己奴顏婢膝的模樣,卻也只能一次次在上流社會的窄門門前強顏歡笑著。
別人的青春,是情竇初開,她的青春,只有牢籠。
輕歌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雙眼失去焦距,空洞的,呆滯著,流著晶瑩淚珠的凝視著他。
她像個失去生氣的布娃娃,精致的面容上毫無表情。
顧慕白全身沉佇。
喉嚨里像是塞了團臟抹布,堵的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聲聲質問,字字錐心。
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感覺無力過。
許久后,他扯開黑色領帶,推開車門走下車,像是一陣風,就那么突然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