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向他招了招手,“我就猜到熠叔和漓叔定然會來的。”他又給白清寒介紹這二人,“白浪島銀鬢先生的傳人林熠,還有……跟著去的楚漓。”
“……”楚漓不滿地道,“什么叫跟著去的?還有,都說了叫你不許叫熠叔,聽起來很像遺書!”
白清寒禮貌地向二人打招呼。
楚漓熱絡(luò)地湊過去,“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受傷了?”
白清寒淺笑道:“沒什么,就是有點累。”
“那進去歇著啊。”他說著,便拉著白清寒要往里走。
白清寒不知所措地看向李言。
李言拍了拍他的背,“去吧,到里頭躺一躺,讓漓叔陪你聊聊天,我一會兒便進去。”
白清寒這才點點頭,跟著楚漓走了。
林熠看著有些畏縮的奚敬禾和孫焦,“不殺?”
“殺了他可便宜他了。”李言道,“清寒所受的折磨,我會讓他加倍還來。”
林熠叫來兩名船上的仆人,讓他們將奚敬禾與孫焦五花大綁了隨便丟到哪間房里去。季恒又叫其他的人去救那些墜入水中以及還在奚敬禾船上苦苦求救的黑龍峽眾弟子。白清寧也早被人抬了進去,事情很快悉數(shù)解決。
李言跟著林熠與季恒進了船艙,在下二層的一處桌邊坐了下來,“熠叔和師兄,你們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的?”
季恒道:“你離開中都沒多久,師叔便飛鴿傳書回碧水澗,說你與清寒可能會遇到麻煩,讓我看看能不能去幫上什么忙。我與你師伯便離開碧水澗,按照師叔給的線索打聽到了你二人的所在,一路跟著你們到了海邊,發(fā)現(xiàn)你們上了他的船,我們也沒什么辦法,便想到求助白浪島。”
林熠接過話來,“白浪島常年有仆人留在岸邊,他們聯(lián)系到了那些人,進而找到了我與楚漓。剛巧我和楚漓便在附近,聽說了這件事,便一起出海來尋你們。”
楚漓從樓下上來,“本想找到你們之后觀望一陣,看看你和清寒有什么打算,如果需要我們幫忙再出手。結(jié)果居然聽到季恒說你們的船要沉了,我們只好快些過來了。”
李言對著他身后的白清寒伸出手,“快些過來也不用撞過來吧?我一猜這便是漓叔你的主意。”
白清寒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邊。
楚漓叉著腰道:“怎么就是我的主意了?就不能是季恒的么?他比我貪玩……”
林熠將他一把拉到懷里,“別和小孩子比。”
“小孩子”季恒:“……”
正巧云飛嵐也走上來,季恒委屈地扁嘴,“師父,林師兄說我是小孩子。”
云飛嵐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那你要乖一點。”
“……”季恒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云飛嵐尷尬地看了看左右,若無其事地坐下。
李言為白清寒理了理長發(fā),“怎么不多歇一會兒?”
不等白清寒答話,楚漓便道:“你不在他身邊他也不安心,我看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就問他要不要出來看看,他一下子來了精神。”
李言微笑,“我都不知道我還有安神的作用。”
白清寒輕輕推了他一下,小聲道:“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在長輩面前這樣么?”
李言眼睛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下頜指了指季恒,“他不是長輩,是師兄。”
季恒瞪大眼睛,“我是你師伯的男人!”
云飛嵐:“……”
楚漓哈哈笑道:“這么說來,我們都是平輩了?”
林熠淡然道:“我與王爺稱兄道弟。”
李言接過來道:“而師兄要喊九叔作師叔。”
楚漓點頭,“那季恒也該同你一樣喊我一聲漓叔。”
“……”季恒攥了攥拳頭,“你們太欺負(fù)人了。”
云飛嵐認(rèn)真地看著季恒,“他們說的也都有理。”
季恒哭笑不得,“師父,你到底幫著誰?”
眾人大笑。
白清寒看著這一圈說笑的人,心情也不似初時那般沉重了。如果余生能和李言這樣一起度過,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吧。
打聽過白清寧的情況,得知他已經(jīng)沒有危險后,白清寒徹底放了心。
李言摸了摸肚子,“師兄,我和清寒大半天沒吃東西了。”
季恒懶懶地靠在椅背上,“這是林師兄的船,我說了不算。”
林熠道:“說了不算你為什么站在我的船頭上耀武揚威?”
楚漓靠著林熠笑。
季恒吸了吸鼻子站起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們了,給個痛快話吧!”
林熠搖頭,“沒有。”
“……”季恒無語,“可是我覺得你針對我的意思很明顯。”
林熠手放在楚漓腰上,“因為楚漓高興。”
季恒張了張嘴,又坐了下來,擠出一臉的笑,“能讓七師兄高興真是太好了。”
云飛嵐不解地看了看他,“你跟我都沒有這么好說話。”
季恒側(cè)過頭低聲在他耳邊道:“我是擔(dān)心七師兄會說出要趕我下船的話,只要他開口,林師兄一定會這么做。”
云飛嵐垂著頭,“可是,你最近都不聽我的話了,還要我處處讓著你……”
“師父?”季恒放低身子以期能看到云飛嵐的臉,“你不開心了?我……我沒有,師父說什么我都聽的。”
云飛嵐又抬起頭來,“這是你說的,今晚我們分房睡。”
“飛嵐,”季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我保證我一定不亂來,別分房……”
云飛嵐最見不得他這副樣子,當(dāng)下妥協(xié),“那好,不過不亂來是你自己說的。”
季恒喜笑顏開,重重點頭。
楚漓在一旁幽幽嘆了口氣,“心軟的人容易吃虧。”
林熠贊同地道:“嗯,所以我從不心軟。”
“……”楚漓控訴道,“你有季恒疼飛嵐一半疼我就好了。”
林熠皺眉,“我不疼你?”
“你疼我?”楚漓眼里都是笑,“那今晚我們分房好不好?”
林熠移開視線,“好。”
“……”答得這么痛快是怎么回事,楚漓郁悶,“我說著玩的。”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林熠的唇角彎出一道好看的弧線。
酒菜很快被送了上來。
季恒為云飛嵐夾了他愛吃的菜,問李言道:“我聽師叔說此行是要為清寒尋解藥,怎么樣,找到了么?”
提起這事李言的面色不禁沉重了些,搖頭道:“解藥是有一顆,卻被奚敬禾丟進了大海。”
楚漓驚訝又惋惜,“那……那怎么辦?”
云飛嵐也很擔(dān)心,“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李言道:“還有辦法,那就是尋到紫蕊雪蓮,這樣的話宮三伯就能為清寒解毒了。”
“這東西從沒聽過,”林熠道,“不好尋吧?”
李言看了看身旁的白清寒,“再不好尋我也一定會為他找到,我絕對不會放棄。”
白清寒淡笑回望他,“會找到的。”
季恒心里說不出的沉重,舉杯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們幫忙,你盡管開口。來來來,喝酒,這些事先不想了。”
酒杯碰到一處,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一日半后,大船將他們送到距登船處不遠的一個埠頭。
李言下船后先叫人將那群黑龍峽弟子遣散了,再叫來官府的人,讓他們護送白清寧回白云山宮。
事情安排妥當(dāng)后,季恒走過來問李言道:“怎么打算?”
李言見楚漓正拉著白清寒說話,低聲對他道:“先把清寒送回宮里去,將朝上的事情安頓好,我便要到雪山上去尋紫蕊雪蓮。”
季恒意外,“你不打算帶他去?”
李言心疼地望著白清寒消瘦的身影,“奚敬禾說他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很快便會臥床不起,紫蕊雪蓮又難找,此去不知要多久,我不能讓他跟著我在雪山上受苦。”
季恒理解他的心情,“不告訴他?”
“不告訴他,”李言道,“到時我會偷偷離開。”
季恒拍了拍他的肩,“祝你好運。”
楚漓拉著白清寒走過來,皺著臉道:“雖然我和清寒一見如故,但是這次我與林熠已經(jīng)出來夠久了,要回白浪島去見師父了,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
李言將白清寒拖入自己懷中,“以后還有得是見面的機會,等我們的事情忙完了,我請你和熠叔來喝酒。”
林熠了然道:“喜酒?”
李言笑得開心,“正是。”
白清寒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腰。
楚漓拍掌道:“很好,我們等著。”
季恒牽了兩匹馬過來,“我和師父也要回碧水澗,順路,一起走吧。”
云飛嵐疑惑地看著多出來的一匹馬,“我們不是騎一匹馬來的么?”
李言壞心地道:“師伯,師兄這是想要和你分乘的意思。”
季恒瞪了他一眼,“師父你別聽他挑撥,我這是怕這沒良心的家伙沒馬騎,剛新買了一匹。”
李言對著府衙送馬的人招了招手。
血龍瞧見了主人,一路飛奔而來,體態(tài)與姿勢都優(yōu)雅美麗得令人贊嘆。
季恒的兩匹馬退了半步,低了低頭。
“……”季恒咕噥,“這么不承情,我下次才不會幫你的忙。”
云飛嵐體貼地接過他手中的一條韁繩,“我承你的情,我們走吧。”
“……”這種承情一點也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