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見林熠捧著面具認(rèn)真地端詳,問道:“林師兄對這面具可熟悉?”
林熠抬頭看他,又將面具往楚漓那邊遞了遞,“你看這面具,是否會想起一個人?”
楚漓從思緒中回過神,向面具看去,在記憶中尋找著林熠與自己都認(rèn)識,又與面具輪廓相符的人。可以比照的人并不多,楚漓很快找到了答案,“前輩?”
面具做得極為精細(xì),臉型與五官并不難分辨,隱約便是銀鬢先生的模樣!笆菐煾。”林熠想起銀鬢先生讓自己找人的事,將面具放到桌上,問季恒道,“這面具,你是從何處得來?”
聽他二人對話,季恒便知他們知道這面具的主人是誰,不答反問:“林師兄能否先告知你們所說的是何人,到哪里能找到他?”
要想從對方那里獲得更多的消息,自己也要拿出誠意才行,林熠道:“是我?guī)煾搞y鬢先生,他本住在白浪島,但是時常會出島尋人,目前人在何處,我也不清楚。”
楚漓知道此事關(guān)系著林熠是否能重返師門,也很著急,“小師弟,你為什么要找他?”
季恒沉吟片刻,將自己被聶威重傷,滾落懸崖卻意外得救,無意間練就神功,得遇隱世高人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末了,看著林熠與楚漓道:“這面具便是我從那位前輩那里拿來的,希望可以幫他找到他……他一直惦念的人。”
林熠正要開口,楚漓搶先道:“這位前輩如何稱呼?”
季恒眉宇間有淡淡的惋惜,“前輩姓華,單名一個礽字!
雖然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分,聽他親口說出來楚漓還是一陣欣喜,“這位華前輩人在何處,小師弟,你能不能帶我們?nèi)フ宜??
見他這般高興,季恒實(shí)在不想潑冷水,可是有些話卻還是得說,“可以是可以,只是師兄還是不要太高興的好。”
楚漓微怔,“怎么了?”
季恒遺憾地?fù)u了搖頭,“前輩他,早已不在這世上了!
楚漓張著嘴巴呆了片刻,轉(zhuǎn)頭抓住林熠的手臂,“那怎么辦,這樣算不算我們找到了,前輩會不會準(zhǔn)你重入師門?”
林熠心中溫暖,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師父并未說要逐我出師門,又哪有重入一說,莫急。”
楚漓點(diǎn)點(diǎn)頭,“不管怎么說總算是找到了,你有沒有辦法通知前輩?”
“我可以叫人送信去白浪島,島上仆人會通知師父!绷朱诳聪蚣竞,“如果你們也不著急的話,可不可以暫在此處逗留些時日,等待家?guī)煹南ⅲ俊?
“自當(dāng)如此,”季恒道,“我離開時也答應(yīng)了華礽前輩要為他尋到牽掛之人,苦無線索,如今既知是誰,自然不能錯過!
林熠又問既然華礽已然過世,季恒是如何學(xué)得這絕世神功的。季恒防著聶威,只向他遞了個眼色,卻未多說。
這樣一來,要去柳湖城的事更不急了,有些話尚未說清楚,季恒提議另找間客棧,說話也更方便些。
換了地方,將聶威隨便丟到某見房里,季恒才向他們詳盡解釋了自己是看著墻壁上刻畫的圖案學(xué)了這一身功夫的。他又問了林熠銀鬢先生是否叫做顧承懷,林熠卻是不知了,島上的所有人都叫銀鬢先生為先生,卻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
趁著林熠寫信的當(dāng)兒,楚漓來找季恒?催^他與他師父的相處方式后,楚漓覺得有些事他需要問問季恒,說不定自己無法想明白的事,季恒可以幫自己想明白。
楚漓敲了敲季恒的房門,房里半點(diǎn)聲響也無,過了一會兒,季恒倒是從旁邊那間房里探出了頭,“七師兄,你找我?”
楚漓支支吾吾道:“我……我有點(diǎn)事想要聽聽你的意見,我可不可以……”
季恒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讓出路來,“進(jìn)來說話吧!
“多謝。”楚漓低著頭快步進(jìn)門。
進(jìn)門后看到云飛嵐也在房中,楚漓才想起季恒的房間的確是隔壁的那間,而這間是云飛嵐的,不覺有些尷尬。
云飛嵐從桌邊站起身,“楚公子坐吧。”而后對季恒道,“你們先說話,我去看著聶威。”
“他跑不掉的。”季恒這般說著,笑嘻嘻地拉了拉云飛嵐的手,還是送他出了門。
回過頭再看楚漓,季恒才發(fā)現(xiàn)他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驚奇地看著自己,不覺好笑道:“七師兄,你在看什么?”
楚漓稍稍收斂了目光,“你和你師父……你們……是……是……”
“是!奔竞阋娝橇撕脦妆橐矝]是出來,便大方承認(rèn)了,“我喜歡師父,師父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了!
楚漓仍覺得有些奇怪,“可他是你師父,你不擔(dān)心旁人說什么么?”
季恒請他坐了,自己也坐了下來,“總不能因?yàn)榕匀苏f什么,我們便要讓自己一生都不快樂吧!
楚漓反復(fù)琢磨著他的話,好一會兒才道:“你的意思是,兩個人互相喜歡的話,就該在一起,不要瞻前顧后想那么多是不是?”
“人這一輩子,總共就那么幾十年,哪有那么多時間給你躊躇?”季恒探究地看著他,“師兄,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人了?是林師兄吧?”
楚漓的臉紅了紅,“喜歡是喜歡,可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你知道他是輝哥的弟弟,輝哥因我而死,我覺得我已經(jīng)沒有資格去喜歡任何人了,更不要說是他!
季恒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楚漓被他盯得不自在,“看……看什么?”
季恒抬手托腮,“我記憶里的七師兄,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楚漓神色黯然,“經(jīng)歷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可決定要不要做出改變的,卻是人的內(nèi)心。”季恒勸道,“人生苦短,若有什么是自己真地想要的,便放手去爭取。感情的事本也無法用理智去衡量,誰又能說得準(zhǔn)怎樣是對,怎樣是錯?再者你也說了,三師兄是為你而死,他舍棄性命救你,想來不是希望你在痛苦與自責(zé)之中過一生吧?你又何必再給自己的心平添枷鎖?”
楚漓的眸光亮了起來,“你是說,我還可以有我自己的人生?”
季恒微笑,“我只知道爹娘雖然不在了,我自會為他們報(bào)仇,卻不能永遠(yuǎn)為他們而活。”
“對,對!”楚漓整張臉都煥發(fā)出神采來,“我不會忘了輝哥,會將他珍藏在心底里,但我也可以追逐我的幸福,帶著他的祝愿一起。”
季恒伸了個懶腰,“那你還等什么呢?”
楚漓起身便要往外跑,跑了幾步又折回來,在季恒肩上拍了下道:“小師弟,你真地長大了!”
季恒撇嘴,“是你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楚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