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殺殺鬧了一整夜,季恒提議暫在柳湖城稍作休息,再行打算。銀鬢先生雖然心急,卻也知道這會兒讓他抽身帶自己去找華礽,著實(shí)有些不妥。
把善后的事情都交給趙末去辦,季恒等人草草吃了些東西便洗洗睡了。
再起身時天邊竟已出現(xiàn)晚霞,云飛嵐洗了把臉,出門去找季恒。他記得季恒睡的房間便在隔壁,可是轉(zhuǎn)了一圈卻沒有找到,正要尋個柳湖城弟子問一問,便見季恒緩步走過來,臉上還殘留著淡淡的悲傷。
云飛嵐迎上前去,“恒兒,你去哪兒了?”
季恒靜靜地看了他片刻,伸手將他抱住,閉上了眼睛,“我去祭拜我爹娘,告訴他們我終于為他們報了仇,愿他們在天有靈,能夠安息。”
云飛嵐抬起手輕撫季恒的背,希望可以給他一點(diǎn)點(diǎn)安慰,“他們一定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季恒深深嘆了口氣,“我很想念他們。”
云飛嵐動作頓了頓,“恒兒,你……別難過。”
季恒突然想起云飛嵐甚至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雖然有藍(lán)青煙照顧他長大,但一個男人又能細(xì)心到哪里去,終究代替不了生身父母。季恒想了想,一把將云飛嵐橫抱了起來,快步向房里走去。
“恒兒?”云飛嵐想要掙脫,卻顧慮到季恒今日心情不好,到底沒舍得。
季恒反腳踢上門,走到里頭將云飛嵐放在床上,自己順勢壓在他的身上。
云飛嵐想要撐起身體,“恒兒,你好重……”
季恒笑出了聲,捏了捏他的臉,“我還跟我爹娘說,我找到了想要與之共度一生的人,他很好,他救了我的性命,他照顧我長大,他教我武功,他很喜歡我,他的名字叫云飛嵐。我很愛很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永遠(yuǎn)都不分開。”
云飛嵐的眼睛漸漸濕了,雙手捧著季恒的臉道:“你怎么不叫我陪你一起去?”
季恒沒有回答他的話,伏低身子一下一下親吻著云飛嵐?jié)嵃椎念i子,呢喃道:“師父,我想要你。”
云飛嵐不安地動著身子,有一點(diǎn)緊張,卻又隱隱期待著。
“師父,行么?”嘴上這樣問著,季恒卻早已解開云飛嵐的衣帶,親吻一路向下,已至胸前。
云飛嵐的呼吸跟著一顫,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我……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季恒的動作立刻快了起來,沒兩下便將二人身上的衣衫都除了個干凈,親吻和撫摸也更加賣力。
云飛嵐覺得自己的神智快要被身體里翻涌著的某種不知名的浪潮給淹沒了,他想要求救,又想要沉淪,只得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抱住季恒。恍惚間聽到季恒沉聲喚著“飛嵐”,心霎時被愛意填滿,竟有一種就算在這一刻死了也不覺得遺憾的想法。
手下柔軟細(xì)膩的觸感幾乎要讓季恒失去控制,好在理智尚存,他不想與云飛嵐之間的第一次給對方留下糟糕的印象,因此強(qiáng)忍著體內(nèi)的躁動,努力讓云飛嵐覺得舒服。不過他到底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且對這種事連一知半解也算不上,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憑著本能。身下這個人他渴望了太久太久,今日終于完完全全地得到,他又如何能壓抑得住身體里潛藏了那么久的瘋狂?
季恒的手搭在云飛嵐腰間,下頜放在他肩頭,一臉饜足。
云飛嵐的背緊貼在季恒的胸膛上,氣息尚未平穩(wěn)。
“飛嵐,明日一早我會帶前輩到落沙峰去見華礽前輩,”季恒為他理了理汗?jié)竦陌l(fā),“你在這里等我,我會很快回來。”
云飛嵐半側(cè)過頭來看他,“我想和你一起去。”
季恒親了親他,“你需要休息。前輩心急,必然要快馬加鞭地趕路,你會受不了的。”
云飛嵐扁了扁嘴,不再爭辯,這個時候讓自己騎馬的話,說不定真地會要命。
為云飛嵐塞了塞被子,季恒起身穿衣服。
云飛嵐抬手去扯他的衣袖,覺得手臂沉得不像話,“去哪兒?”
“去叫人燒水,我們洗一洗,順便讓他們準(zhǔn)備晚膳。”季恒又將他的手臂送進(jìn)被子里,“天涼了,你流了那么多汗,小心著涼。”
云飛嵐半閉了雙眼道:“快些回來。”
待季恒回來時,云飛嵐卻已經(jīng)睡著了。他坐在床邊看了云飛嵐一陣,等到弟子把水送來,抱起云飛嵐一同去沐浴。
云飛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瞧了瞧,見是他,便又放心地繼續(xù)睡,隨他折騰。
季恒心里甜得不得了,若不是見云飛嵐實(shí)在累了,真想再來一次。
二人才洗好換上干凈的衣衫,弟子便將晚膳送了來,顯然是季恒事先已將時間囑咐好了。叫弟子去換干爽的被褥,季恒抱著云飛嵐坐到桌邊,哄他吃點(diǎn)東西再睡。
半醒不醒的云飛嵐留意到房里還有旁人在,說什么也不肯老實(shí)地坐在季恒懷里,亂動的結(jié)果便是,適才還泛著淡淡紅暈的一張臉,眨眼便變得煞白。
季恒清楚自己那時在他體內(nèi)橫沖直撞的力道,不禁心疼了起來,“飛嵐,你小心一點(diǎn)。”
云飛嵐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已經(jīng)收拾好床鋪正不知所措的弟子,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對季恒道:“有人的時候要叫師父!”
季恒朝那人瞪了一眼,“還不快出去!”
那弟子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季恒扶住云飛嵐的腰幫他按捏,“我怕你坐不住。”
云飛嵐低下頭,“我……我確實(shí)……坐不住了。”
季恒將他抱到床上讓他側(cè)坐在上頭,回身去桌邊撥了幾樣菜到碗中又折了回來,卻發(fā)現(xiàn)云飛嵐已經(jīng)側(cè)著身子躺了下來。季恒無奈地坐下,扶起他的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胸前,喂他吃東西。
云飛嵐只吃了幾口便窩在季恒懷里睡著了,任憑他怎么哄也不肯再張嘴。
季恒只好放棄,放他躺好,自己隨便扒了兩口飯菜,便也撇下碗筷,跳到床上攬著云飛嵐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次日云飛嵐美夢未醒,季恒人已經(jīng)在趕往落沙峰的路上了。
出門前,季恒先是委婉地道出了華礽已故,只余一具白骨的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銀鬢先生的面色從震驚到悔恨再到痛苦的轉(zhuǎn)變。之后這一路銀鬢先生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還好有林熠與楚漓同行,不然季恒真不知該怎么好。
夜里趕到了季恒與云飛嵐住過一段時日的那個小鎮(zhèn),幾人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旁若無人地上了落沙峰。起初還有落沙峰弟子攔著,后來弟子將事情報給聶志柯,沒一會兒反倒撤得一個人也不剩了。
銀鬢先生終于開了口,詢問起他所知道的關(guān)于華礽的一切來。
季恒將落崖之后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包括華礽刻在石壁石床上的字以及那面已經(jīng)還給他的,華礽至死仍捧在手中的面具。
銀鬢先生似乎已在路上沉淀好了心情,因而眼中并無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季恒等人還是從他輕顫的嘴唇上讀出了他的悲傷。季恒本想同他一起下去,卻被銀鬢先生拒絕了,他說他想一個人將華礽從那“至暗之所”接出來,然后帶他回家。
季恒等人在峰上等到暮色四合,正擔(dān)心銀鬢先生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商量著要不要下去瞧一瞧的時候,銀鬢先生終于重新上了來,臂彎里小心地捧著一具白骨。即使是借著月光,季恒也瞧得出銀鬢先生的眼睛紅得異常,顯是曾大哭過一場。不敢多問,季恒忙引路下山。
回到小鎮(zhèn)的時候夜早已深了,銀鬢先生也不管那么多,肆無忌憚地敲著棺材鋪的門,直到里頭罵罵咧咧地走出人來。不想讓華礽睡得不安生,銀鬢先生直接拿錢堵住了棺材鋪主人的嘴,挑了副上好的棺木,輕輕將華礽的遺骸放進(jìn)去,又不舍地看了許久,才將棺蓋合上。
天亮后銀鬢先生便說要帶華礽回白浪島,他已經(jīng)找好了人為他一路運(yùn)送華礽的棺木。林熠和楚漓擔(dān)心他太過悲傷之余顧不上自己的身子,本想與他同去,銀鬢先生卻讓他們?nèi)フ埩州x的棺木,也接回白浪島安葬。
臨行前,銀鬢先生對季恒道:“未免聶志柯瞧出端倪去學(xué)華礽留下的武功,我已將那地方毀了,日后你若是偶爾想起他,也不要去那里了,便來我白浪島做客吧。”
“晚輩少不了要去叨擾,如果到時前輩有興致,還請指教晚輩幾招。”季恒知道銀鬢先生之所以對自己這般友善,完全是因為自己身上的武功是從華礽那里學(xué)來的。
銀鬢先生的目光陡然亮了亮,點(diǎn)頭道:“好。”
季恒對著棺木跪了下來,連磕了幾個頭,“前輩心愿已了,望能安息。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回去吧。”銀鬢先生對他擺了擺手,示意車夫上路。
季恒起身又對他行了一禮,“前輩保重。”
目送銀鬢先生走遠(yuǎn),又與林熠和楚漓告了別,季恒再也按捺不住對云飛嵐的思念,一刻也不愿多等地往回趕。在馬背上顛簸的季恒想,他以后一定不可以在要出門的前一夜索求云飛嵐,不能讓他陪在身邊這樣的事,一次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