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椅前,架子前,白畫紙,筆下墨,炯而有神的眼睛,精致的鼻子,靈動的眉毛…
只是坐著的人時不時躁動,不耐煩。
這都多久了,午飯時間也過去了,她坐的不太舒服,畫師說不要亂動,她肚子又餓,畫師說再等等,她想晃動身子運動,畫師說會打斷他…
這個畫師有點拽,不過想了想,剛才任鈞跟她說的話。
【畫師脾氣不太好,但是畫風真的很棒,又快速,少話不啰嗦。】
這么一聽,除了一條,其他都滿意,就當蓋過不記那點瑕疵,哪想是如今這樣呢,恐怖如斯,飯也不讓吃。
“畫師真是好性子。”秦元一說了句,這人就這樣,肚子叫了也不停,她都不耐煩了。
畫師:“請閉嘴,我怕畫歪。”
講的什么話!確定他是個高手?說一下話也能這么大影響,怎么不說整個人都要歪。
好,她等著。
等下要是不好看,她要手撕這畫師,被她壓在心里的暴脾氣要壓制不住。
任鈞也在一旁看了下,看著快要完成了,趕緊跟秦元一比了個口型。
他站著不敢說話啊,一個是自己請來的,一個是他老板,可不能里外不是人,只能默默降低存在感。
不過這畫師是真的脾氣不好啊,他明明看到要完工了,整個臉早已畫完……為何這般腹黑。
任鈞小心看了眼滿臉開始煩躁的秦元一,還是閉嘴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敢說,毫不質疑,說了實話,他的頂頭上司是要打人的,女人撒潑起來很可怕,更別提這個會武功的不一般女子……
相比起來,這位年輕畫師毫無波瀾,心靜如水,他承認,自己那么幸苦作畫,要是對象一副舒坦模樣,心境會受到影響,然后作品就不好。
所以只好委屈下買主,這樣他心里就平衡了,自己開心了自然能畫的好好的。
嗯,是這樣完美。
著一身墨藍長袍的畫師安心提筆,收尾,放在一旁空架,自己接過學徒遞過來的水。
抿了口,隨后放下點頭離開。
秦元一那叫生氣,不吭聲很厲害?她也口渴。
學徒開始收了東西,說道:“小姐,已經畫好了。”
這不,聽了這話,她馬上過來一瞧,本就打算找個瑕疵點,準備趁人沒走遠去揍人。
額……驚艷了……
實在不好意思說不好看,連一頭發都給你畫的細細的,沒有借口讓她說。
眼前這個真是她不成?
走廊吹進來一陣風,卷起畫紙邊角,畫中的女子,一襲長發,雙眸帶水,精巧的五官,細膩的皮膚,自帶一股仙氣。
好真實,像是要從畫中走出來。
她無話可說,內心無氣了。
“好好保存。”秦元一拍著任鈞的肩膀道。
學徒收了東西也該離開了,只剩下她跟任鈞,是該說說最后的話了,她放下手里的畫。
任鈞點頭,他還要拿去復制出來呢,現在只有留給他們看看,未來他還打算把這畫裱起來保存。
“秦府那邊,以后你按著凈收的百分之五給他們,”剩下的繼續投入生產。”這百分之五,現在都足夠養活一家富足,以后更是前景無量。
她看過賬單,現在雖然不太樂觀,卻也能有不錯的收入可以幫到秦府,使他們不再拮據,甚至有個想法,莫不是秦府太窮,而無人把女兒嫁過來,那可真是糟糕。
任鈞雖有想法,卻不敢說什么,點頭答應,眼下他們都還沒吃飯,開口說道:“我去叫飯。”
“我回去了。”秦元一伸手作罷,她該回去了,再過一陣朝廷就要下朝,幾個時辰后,她便跟他們一家告別,離開了。
這一次她安安靜靜的走回來,尋著商鋪傳來的香味,買了香噴噴的烤嫩豬蹄,黃金的脆而嬌,吃著就回去了。
毫無形象下,又一陣指指點點。
【這姑娘以后沒人娶了吧。】
【別瞎說,按我就愿意。】
【你是什么癩蛤蟆,哈哈哈哈~】
【你飯吃多了?】
吃瓜群眾覺得等下還有架要打了一下。
秦元一搖頭,趁這功夫,她路也走了,東西也吃了,話也聽了,滾起包裝袋,舉著就往垃圾筐內扔。
包裝紙成一個弧度飛在空中。
【她在耍酷!】
【肯定中不得……】
【隨地扔垃圾不好,我們去阻——】
又幾個小同學討論,東西是扔進去垃圾筐內了……
出來外面逛的好處是,得到別人不斷的夸贊與羨慕或鄙視的眼光,要做個猴子給人觀看,所以她不太喜歡。
眼前就到了安靜一街,沒有街市的熱鬧,盡是權貴之家,干凈的大道,漂亮的門庭。
看著馬車來行,早當差的一些人,有些都已經下班。
那么離秦家兩兄弟也差不多了吧,她好久沒喝過酒,那東西在這里完全沒有讓人想喝的欲望,因為煩惱不多,都是可以解決的。
“嘿!”
后背被人拍起,她不回頭,也知道這貨是誰。
二人行,岐無與云越。
今日這二人怎么勾結在一塊,岐無不會是想來蹭飯,晚些看他們喝酒,再蹭酒吧。
岐無湊近她旁邊,吸了口氣,盯了她的臉道:“你好香。”
聽了這話,她覺得這會是個吃貨,這才看了看他,今日還是一樣平常的衣服,平淡無奇,只是這會不會藏著一顆有趣的靈魂。
“什么香。”云越沒等到她問話,就好奇起來,當面調戲嗎?眼瞎沒看見眼前的兄長?
云越是有些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好友,這家伙初次見過就一頓夸耀自家妹妹,不是打了什么歪主意。
那不行,云越一下擠開并在中間,湊近秦元一,他沒聞到什么。
岐無撞了下他胳膊,他那么大反應做什么,無奈道:“是食物的味道。”
這下云越有些鄙視了,說來他家坐坐,不會就想著吃他母親做的糕點吧,還說什么討論有層次的復雜難題……
“今日你們那么早下班作何?”秦元一走在自家臺階,邁進大門檻內,經過岐無的話,她現在很懷疑這兩人是來找吃的,肚子太餓就順便翹班回家來的。
話說這一臉表情是什么意思,他看著怎么很是嫌棄的樣子,不行,他要有個兄長的模樣。
云越正了正身子,沉穩道:“大哥等下也回來了。”
“哦。”他們是約定了集體翹班嗎?祖父知道嗎?還是他們也早點回來。
算了,她還要收拾下東西,隨他們去。
“二哥再見。”秦元一招呼道,他們接下來不同路。
這話使得云越停住了腳步,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怎么了。”岐無問。
“她喊我二哥了。”
“不是很正常嗎?”
“是,不過她上次說這個楷音是傻子。”所以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