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什么黑衣人?誰敢害我孫媳婦?”燕伯突然很生氣的樣子。
燕凌遠(yuǎn)無奈地嘆了口氣:“祖父息怒是一幫身手不錯的殺手,已抓了一個,壓回京城了。”
“哼!倒讓我瞧瞧是誰,不打斷他的狗腿!”
燕伯仍是氣呼呼的。
寧宛經(jīng)了一劫,原是提心吊膽的,如今意外見到燕凌遠(yuǎn)的祖父,又是個和藹的老爺爺,突然間又心安了。
許是命里注定的吧,注定讓她摸索到了老侯爺這里,得以保全了性命。
老侯爺和燕凌遠(yuǎn)又分析了許多,寧宛就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聽懂聽不懂的他們也都沒避諱著她,倒好像,她已經(jīng)是燕家的人了一樣。
幾人正說著,砰的一聲,一股冷風(fēng)忽然從外面灌了進(jìn)來。
燕凌遠(yuǎn)坐在靠門邊的地方,寧宛坐在他對面,感受到背后突然而來的涼意,燕凌遠(yuǎn)抄起手邊的斗篷,極快地披到了寧宛的身上。
進(jìn)門的影千手里提著個布包,瞪大了眼站在那里。
“元元”
他一進(jìn)門就瞧見世子爺正為元四小姐披上了斗篷。他的斗篷披在四小姐身上太大,元四小姐只一個腦袋露在外邊,如今正滿臉疑問地瞅著他。
“元什么元,行禮!”影重見他杵在那里,心里早幸災(zāi)樂禍起來,可面上還是嚴(yán)肅地提醒了一下。
影千反應(yīng)過來,忙道:“屬下見過老侯爺、世子、元四小姐!
“推門太重,改。”燕凌遠(yuǎn)面無表情地說道。
影千也不傻,跟了世子這么久,他進(jìn)門瞅見世子給四小姐披斗篷,就知道自己太莽撞了,連忙又說道:“屬下知錯!
老侯爺瞧著這場面,賊賊地笑了笑,同一邊站著的影重小聲道:“你們世子,被治住嘍!
這話影重哪敢接,他笑了笑,趕緊把頭低得低低的。
影千拿來了寧宛的衣服,幾個男人出得外間去,待寧宛換好了,方要啟程回朔京去。
“屬下看見信號便同兄弟們說了,這會信應(yīng)該傳回京城了。就是”
“就說我出門去瞧見,我救的她!崩虾顮斦f完,又搖搖頭,“這對外面怎么說,交給那兄弟倆吧!
普天之下敢這么說圣上和恒親王的,怕也就老侯爺一個人了,幾個晚輩不敢接話,只得點(diǎn)頭稱是。
下山的路坐不了馬車,寧宛的斗篷又臟了,故而她仍披了燕凌遠(yuǎn)的斗篷。
他的斗篷太大,寧宛穿著長及腳跟,寧宛怕不小心踩了,便小心地提起來?慈サ褂袔追只。
“不礙事!毖嗔柽h(yuǎn)走過來,同她說道。
“總歸弄臟了不好。這樣,也暖和!
“差不多了趕緊走吧,你祖父也著急著呢!毖嗖娺@倆人站在那,也不說話,便上來催道。
“日子還長著呢。”又語重心長地同燕凌遠(yuǎn)交待了一句,這才滿意地站在門口,看著一行四個人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日頭西斜,枝丫在地面劃出搖擺的影子。
早先只想著,他能找到她,救她回去,如今他真的來了,兩個人并排走著,寧宛卻又不敢再看向旁邊的人。
她一路低著頭,瞅著地上搖曳的樹影,只覺得這影子搖來搖去,把她的心也搖亂了。
“等一下!
燕凌遠(yuǎn)突然開口,寧宛驚了一下,隨即在他面前站好。
“剛才人多,不方便。這個是找你時撿到的!
寧宛看去,他手心里躺著她掉了的那一對小釵子,此刻在陽光下,閃著點(diǎn)點(diǎn)的光芒。
“謝謝!睂幫鹫f道,待伸手去拿時,燕凌遠(yuǎn)卻突然將手收了回去。
寧宛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他未言一語,卻極認(rèn)真地拿起精致地釵子,戴到了寧宛早晨隨意挽了一下的發(fā)髻上。
他還是那樣,從始至終,未碰她一下,卻將一對釵子戴得端端正正。
真是個捉摸不透的人。寧宛心里想著。
明明是有些逾矩的動作,叫他做出來,卻又好似多么克制守禮一般。
兩位主子在前面走著,影千和影重兩個人卻越走越慢,待得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倆人這才嘀咕起來。
“世子爺這些招都是打哪學(xué)的?四小姐那么小,都能下得去手!庇爸卣φψ。
“呸,讓你說得那么猥瑣。世子是誰,世子爺想做什么事,哪個不是成了的?”影千白了他一眼。
影重撇撇嘴:“可惜啊,元四小姐年紀(jì)也太小了些,這得等多久,才能等來啊。”
“你就那么盼著世子夫人過門?”
“那可不!你看看咱們那院子,沒點(diǎn)人氣。哎,你不知道,四小姐身邊那幾個丫頭,個頂個的漂亮,到時候,陪嫁過來”
“我看你今天欠一套‘鐵人操練’!庇扒дf完,頭也不回朝前走去。
“哎哎你這人,不開竅!”影重抱怨了一句,到底沒敢說下去。
開玩笑,“鐵人操練”可是他們世子和那個吳大公子倆人早些時就發(fā)明出來的,專門訓(xùn)練人的一套項(xiàng)目,那跑跳的下來,不去一條命,也去了半條了,他才不要!
日暮時,寧宛終于回到了恒親王府。
她累極了,靠在馬車上便沉沉地睡了過去。先時燕凌遠(yuǎn)和她一同坐在馬車上,見她睡得香甜,給她蓋了毛毯子。后來到了朔京城門口,想著到底不妥,仍出來騎著馬了。
“小姐?小姐醒醒,到家了!
寧宛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眼便是落花有些焦急的臉。她伸手揉揉眼睛:“凌遠(yuǎn)哥哥呢?”
“小姐可是睡迷糊了。燕世子在外邊呢!
“。俊睂幫鹉袼伎剂艘幌。
然后她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傻的問題,霎時紅了臉。
“小姐,快下車,我們回去歇著!甭浠ㄕf著,扶寧宛坐起來,又將衣服收拾好。
待都收整好了,這才下了馬車。
果見馬車旁站著燕凌遠(yuǎn)、影千、影重。門口站著她父親、長兄,顧嬤嬤并幾個丫頭。
“此事謝過燕世子,他日帶小女登門道謝!痹獑⑼瑢ρ嗔柽h(yuǎn)說道。
“世子伯父多禮了,晚輩惶恐。”燕凌遠(yuǎn)回禮道。
“不不不,燕小世子少年英才,當(dāng)?shù)梅Q贊。”元啟同擺擺手,夸道。
燕凌遠(yuǎn)笑笑示意,未再接下話頭,只道:“四小姐勞累,還是先讓郎中看過,好生休息吧!
“燕世子說得是,妹妹勞累,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妥當(dāng)。旁的事情日后再作定奪也不遲。”元方睿應(yīng)聲道。
元啟同也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寧宛面前道:“燕小世子說得對,圣上已經(jīng)遣了孫大人來,就在我們府上了,咱們快回去!
寧宛瞧著面前的父親,感覺他更陌生了起來。明明不久前還形同陌路,似對她這個女兒極其厭惡,為什么今日又感覺好像極關(guān)心她呢?
“怎么了?”元啟同見女兒沒反應(yīng),又問了一次。
“沒讓父親擔(dān)心了。”寧宛應(yīng)了一聲,又轉(zhuǎn)向燕凌遠(yuǎn):“謝謝凌遠(yuǎn)哥哥!
燕凌遠(yuǎn)沖她笑了笑。
等著她被元啟同領(lǐng)著帶回了恒親王府,這才翻身上馬,帶著影千影重一路絕塵而去。
“身上的傷把這個藥膏每日按時辰抹三次!睂O蓂說完,將一個純白的小瓷瓶交到落花手里。
“內(nèi)傷不重,按我開的方子抓藥煎了,第一副的每日早晨用,第二副每日晚間用!睂O蓂寫完,又將兩張方子交到另一邊的落雪手里。
落花落雪拿了東西,行禮下去。
“辛苦孫大人!睂幫鹂吭诖采喜缓眯卸Y,只微低了頭。
孫蓂停下收拾東西的手,抬眼瞧了瞧她,突然湊了上來:“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倒忽然有些好奇了起來。”
孫太醫(yī)有些冷艷的臉就在她的面前,讓寧宛心里沒來由緊張了一下。
“孫大人何意?”
孫蓂輕笑了一下:“你才這般年紀(jì),倒讓整個京城都為你跑動起來。圣上三番五次遣了我來。有趣!
孫大人素來讓人捉摸不透,寧宛此時愈發(fā)茫然,她愣愣地不知作何回應(yīng),孫蓂卻又忽然從床邊離開,仍回去收拾好了她的醫(yī)箱。
“好生養(yǎng)著吧。”她說了一句,便離開了。
寧宛仍愣愣地瞅著門口,孫大人是什么意思?整個京城為了她跑動起來?不過一日光景她不在城里,難道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正準(zhǔn)備落雪回來時問一問,沒等來兩個丫頭,恒親王竟然親自來了。
“見過祖父。”寧宛見恒親王來了,一時著急從床上爬起來行禮。
倒是恒親王疾步走上來,將她按了回去:“既勞累了,這些虛禮便免了吧。”
“謝祖父。”寧宛只得微低了頭。
等她重新在軟枕上靠好,恒親王才在床鋪對面的一個凳子上坐下,說道:“聽下面人說,你是在老侯爺那個院子被尋到的?”
寧宛本也想著這么重大的事情,恒親王定會親自過問,故而聽此一問也不多驚訝,只如實(shí)回答:“在山里走迷了路,幸得老侯爺相救!
“可遇見了什么奇怪的人?”
“不曾。”寧宛搖搖頭。
恒親王思慮片刻,又道:“此事你不要再同外人說起,到時有人問,你只說被同福寺僧人所救,后又被燕世子發(fā)現(xiàn)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