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宋冉冉又是進宮,又是去永安街,還要面對顧璃月這樣的高段位白蓮花,沒等和小玉聊兩句,她就累到沉沉睡過去。
看她趴在石桌上就睡著了,小玉擔心她凍著,便進屋替她拿毯子,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顏述清站在小姐身邊。
“述清少爺,您怎么來了?”小玉將毯子披在宋冉冉的身上,壓低聲音問道,“永安街的義診結束了嗎?”
“我提前回來,想問問冉冉要不要過去。”顏述清撒了個謊,笑盈盈地看著小玉。
“小姐也是剛剛才回來,又碰到了顧小姐過來找茬。”面對顏述清,小玉一點防備也沒有,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原封不動地告訴了他。
聽到顧璃月竟然說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話,顏述清也是一愣,看著小玉確認道:“她真是這么說的?”
“一個字也沒差。”怕他不信,小玉就差豎著手指對天發誓。
“你家小姐在王府還真是受盡委屈。”看著沉沉睡去的宋冉冉,顏述清的眼中滿是心疼。
小玉也萬分可惜,小聲嘟噥道:“要是小姐早點清醒就好了,也不用嫁到王府來受罪。”
“你說什么?”聽到小玉的嘟噥,顏述清明知故問。
“沒有,奴婢什么都沒說。”小玉縮著腦袋,心底為顏述清感到不忿。
既然王爺對顧小姐念念不忘,又何必將小姐囚在身邊?
述清少爺不介意小姐嫁過人,要是他倆能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顏述清纖長的手指敲了敲小玉的腦袋瓜,立刻將她從思緒中拽了回來。
看著眼前放大的俊朗的臉,小玉面色一紅,趕忙道:“沒什么,奴婢這就去給述清少爺奉茶!”
說罷,她趕忙跑出去,捂著胸口氣喘吁吁。
剛才她在想些什么,小姐可是王妃,她怎么能這樣想呢!
殊不知,她所有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顏述清早就看透了。
小玉離開后,閑月小筑便只剩下他與宋冉冉,顏述清坐在她身旁,靜靜看著她的睡顏,腦袋里都是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
冉冉不是不喜歡裴宴嗎?為什么還要抱他?
盯著冉冉的臉,顏述清忍不住抬手,輕輕劃過她的臉,嬌嫩的觸感仿佛回到了幼時。
那時她一口一個述清哥哥,宛如一只蝴蝶跟在自己的身邊,只屬于他一個人的蝴蝶。
若不是家中出了變故,他不得不回去,冉冉就不會嫁給裴宴了吧。
“我去!你什么時候來的?要嚇死人啊!”
宋冉冉響徹天際的叫聲嚇得顏述清打了個激靈,迅速地收回手,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我才來不久,見你臉上有個蟲子,替你趕走。”
“我臉上怎么會有蟲子?”宋冉冉左右拍著自己的臉,沒找到蟲子,倒是把自己拍醒了。
“你這院子里亂成這樣,別說有蟲子了,有老鼠在你臉上也不稀奇。”見她手忙腳亂的模樣,顏述清笑道。
“這不是沒幾個丫鬟嘛。”沒有找到蟲子,宋冉冉稍稍安心一些,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
瞧見她粘在臉上的發絲,顏述清伸手替她拿開:“你好歹是個王妃,怎么會沒有丫鬟?”
“先前管家的不是我,只能任人宰割咯。”反正裴宴不在,宋冉冉毫無顧忌地吐槽。
可話音剛落,身后傳來的聲音,就讓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現在由你管家,可以多替自己安排幾個丫鬟。閑月小筑著實小了些,明日搬去臨江渚,與我同住。”
裴宴慢悠悠的從門口走來,看著顏述清還停在冉冉臉上的手,眼神驀然一滯,“顏公子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說話間,他將宋冉冉拉到自己的身邊站著,看了一眼身邊呆愣還未回神的人,裴宴重重地捏著她的手,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過來看看冉冉有沒有回來,想帶她一同去永安街義診。”顏述清靠在石桌上,倨傲不恭地與他對視。
裴宴薄唇輕笑,抬手下逐客令:“冉冉剛從永安街回來,還要休息一會兒,我送送顏公子。”
“我才剛開,王爺就這么迫不及待讓我走了?”顏述清豈會那么容易妥協,紋絲不動反問道。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唇槍舌戰,宋冉冉腦袋都大了,忙從中調停:“述清,你不是還要去義診嗎?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冉冉說得對。”裴宴淡然一笑,站在宋冉冉身邊應道。
如果說裴宴趕他走,他可以不管,那這會兒冉冉開口,顏述清便沒有理由再留下。
“那我明天再來看你。”他緩緩起身,突然叮囑道,“記得給我再沅水閣挑一間房間,往后我便住在那兒了。”
“恐怕顏公子住不成了,本王準備解散沅水閣。”
“你什么時候做的準備?”宋冉冉不留情面地拆穿他,“沅水閣還有那么多大夫,解散了,誰給王府的人看病?”
她仿佛沒有察覺到裴宴逐漸升騰的怒火,笑吟吟對顏述清點頭道:“你放心,我下午就讓小玉給你打掃。”
“好。”成功扳回一局,顏述清春風滿面,滿意離開。
“本王送你。”裴宴抬腿跟上。
看著他倆離開的身影,宋冉冉渾身疲憊,軟塌塌地坐在凳子上,渾身無力。
三角形果然是最穩固的,受傷的總是她,從未出錯。
王府游廊下,裴宴和顏述清并排站著,游廊外是一片花池,粉嫩的并蒂蓮朵朵盛開,遠遠看去,美不勝收。
“王爺不是送我出門嗎?”顏述清心情愉悅問道。
“有了顏公子,這蓮花池才算完整。”裴宴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顏述清直覺這不是什么好話,但還是皺眉問道:“此話何意?”
見魚兒上鉤了,裴宴勾唇一笑,抬手揮去:“滿池蓮花,唯獨少了顏公子這一朵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