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璃月越發深刻的笑容，宋冉冉知道這就是她想要的。

如若當年的事情正如她所說，與瑞帝有關，那爺爺又怎么會同意她嫁給裴宴？何況如今爺爺也十分信任裴宴，怎么也不像她說的那樣。

做好了心理預設后，宋冉冉漸漸恢復了平靜，挑眉看著她道：“顧小姐想從我這挑撥關系，是不是選錯地方了？”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見她迅速地調整了心情，顧璃月有些訝異，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不緊不慢繼續道，“若你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

“我為什么要查莫須有的事情呢？”宋冉冉沉住氣看著她，“我不知道顧小姐和我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想在淮南王府挑撥關系，顧小姐膽子未免太大了。”

“小玉，去我房中，將賬本拿來。”

偏頭看著小玉離去，宋冉冉一步步逼近，似笑非笑地盯著顧璃月：“我才接手王府事務，賬本有一些地方我不太懂，希望顧小姐能給我解釋一下。”

“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賬本了？”顧璃月眼神閃躲，明顯慌了。

“難得見到顧小姐一次，當然要抓住機會。”原本她也不想追究下去，但顧璃月一而再再而三挑釁，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還真以為自己怕了。

看著小玉將賬本拿來，這回輪到顧璃月害怕了，不自覺地抓緊了扶手，抬眼看著宋冉冉道：“王妃這是要做什么？”

接過賬本，宋冉冉看也沒看，甩在了她的懷里：“我所有的問題都在這賬本上，勞煩顧小姐給我解釋一下。”

拿起懷里的賬本，顧璃月一頁一頁翻開，上面記載了宋冉冉從舊賬簿上抄下來的每一筆有問題的賬，或是數量不對，或是金額不對。

匆匆看了兩眼，她就將賬簿合上，咽了下口水道：“平日里王府的流水都是裴管家在管理，我只是過問一些繁瑣小事罷了，王妃想問，還是去找裴管家吧。”

“裴管家已經告老還鄉，哪兒還有機會回答我的問題。”宋冉冉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冷笑著坐回椅子上。

“既然顧小姐答不上來，那我暫時就不追究了。”她突然收手，也讓顧璃月感到疑惑。

察覺到她疑惑的目光，宋冉冉欣然對上，“若是哪天顧小姐再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難保這本賬不會送到宮中。”

“屆時就算裴管家，已成一抔黃土，父皇也一定有辦法問出一二。王府發生的怪事不少，以父皇的好奇心，總歸有好奇的一天。”

這已經是紅裸裸的警告了，顧璃月哪里會聽不出來？

“王妃殿下，我可是好心好意的……”

“收起你廉價的好心，也收起你那下作的心思。”宋冉冉瞥了她一眼，似乎在看一件上不得臺面的廉價工藝品，“皇家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手。”

直到這一刻，宋冉冉徹底打破了顧璃月心里的期望。

她看著宋冉冉，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句話的真實。

就算裴宴再寵她，她也只不過是將軍的女兒，在宋冉冉的面前是臣，是下人。

“顧小姐還有話對本宮說？”見她不走，宋冉冉挑眉問道。

“沒有了。”顧璃月沉聲應答。

她還算有自知之明，宋冉冉收回視線：“那就行禮退下吧。”

聽到行禮二字，顧璃月猛然回神，恭敬地行了萬福禮，“臣女告退。”

小玉送完顧璃月出門，再回來，宋冉冉已經不在花廳，她急忙跑回閑月小筑，果然見到小姐正坐在石桌邊。

“小姐，她的話您別放在心上，她肯定就是過來挑撥離間的！”看到宋冉冉臉上的愁思，小玉安慰道。

宋冉冉搖搖頭，悶聲道：“那件事也并非沒有漏洞，如果爺爺真的是在宮中制藥，可操作的地方就太多了。”

聽她的語氣，小玉一時間判斷不出她有沒有生氣，只好繼續安慰：“可是皇上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是啊，他沒有理由這么做。”宋冉冉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面，“若當初他真想置宋家于死地，也不至于后來同意我和裴宴的婚事。”

“就是就是，肯定是她胡說八道，我們趕緊告訴王爺去！”小玉說著，就拉著宋冉冉的手要走，卻被宋冉冉反手拉回來，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告訴他干嘛呀？”聽說要告訴裴宴，宋冉冉翻了個白眼。

“讓王爺看看她的真面目呀！”

“人家見的不比你多。”宋冉冉沒好氣地戳著她的腦袋，“你現在去告狀，裴宴反而覺得是咱們無理取鬧。”

“再說了，她說的那些話，是能讓裴宴聽的嗎？萬一裴宴把這筆賬算到咱們的頭上來，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當初他們在朧月閣發現大夫的行蹤，裴宴第二天就把顧璃月送回將軍府，把她從這件事中摘得干干凈凈，這一回只不過是口頭挑撥，裴宴哪會在意？

“那就這么算了？”小玉試探地問道，“小姐，您還生氣嗎？”

聽到這小丫頭關心的是自己生不生氣，宋冉冉突然笑出來，揉著她的小腦袋道：“不生氣了，看到你這張包子臉呀，再多的氣也沒了。”

“那萬一她下一次再挑撥，咱們該怎么辦啊？”嬉笑著把小姐的手從自己的腦袋上拿開，小玉不由得擔心起來。

“放心，有這本賬本懸在她的腦袋上，她敢不敢來還不一定呢。”宋冉冉悠哉悠哉地翹著腿，心里想地卻是另一件事。

如若當初，瑞帝知道要吃藥的是宋遇，那這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