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了十幾秒,還不見沈梓川接電話,宋子健立即好奇地探過頭去賊兮兮瞥了眼屏幕,上面顯示了“我太太”三個霸氣威武的備注名稱。
很顯然,這電話是方曉染打來了。
宋子健看了看沈梓川的表情,給他接聽,并摁下了免提鍵。
那邊,馬上傳來了方寶兒活潑潑的咯咯笑聲,“爸比,干媽偷偷告訴我,今天是你的生日喔!我就去求媽咪,求了好久,媽咪才答應我一起陪你過生日,我還求著媽咪在手機上面給你挑了一個特別特別漂亮的蛋糕耶!
爸比,你什么時候回來呀?媽咪說要等你回來吹了蠟燭許了愿我才可以吃蛋糕的。”
小家伙一如既往的,活潑可愛,言辭伶俐。
在場的所有男人,全部把方寶兒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各自復雜地互相對視了兩眼,忍不住在心底都生出了想要生個乖乖小棉襖的沖動。
尤其是宋子健,聽得莫名艷羨,咂吧咂吧了一下淡粉色的唇,笑起來眼尾瀲滟,“梓川哥哥,你這有嬌妻愛女的,簡直就是妥妥的人生大贏家啊,羨慕死老子了!不過,你好端端的一個家,走到今天實在是太踏馬不容易,可千萬別被這突然冒出來的什么舊情人給攪散了。”
“你懂什么?梓川連吻都沒吻過江曼夜,更別說上床睡了,舊情人個屁!”
紀穆遠瞇了瞇凜然正氣的雙眼,說話時踹了一腳宋子健的膝蓋,挑眉看向坐在大班椅上沉默不言的男人,笑道,“梓川,在部隊里一貫高貴冷艷,跟哪個女人都保持著距離,偏偏江曼夜誰都看不上,唯獨看上了你,死纏爛打要你做她的男朋友,也真踏馬算是一段孽緣了。”
事關頂頭上司的隱秘私事,沈白不便插嘴,干脆走在一旁整理大櫥柜里的資料。
一邊整理,一邊把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掃向了坐在辦公桌后面紋絲不動的男人。
沈梓川一動不動,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紀穆遠說的這番話,俊挺的面孔,瞧不出一絲表情,只盯著照片上的江曼夜,眼神犀冷如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實,他此刻正在琢磨的,只有一點,方嫣容和江曼夜之間,是通過誰做中間人聯系上的。
當年他是特種部隊緝毒分隊里的隊長,而江曼夜,明面上是緝毒分隊里的副隊長,實際上,卻是金三角大毒梟派遣進來的內鬼,隱藏得非常深。
平常小打小鬧的緝毒任務,她完成的比誰都積極。
直到一次華夏國的最高公安部門給這支分隊下達了絕密任務,要求沈梓川率領隊員立即趕到昆緬邊境的原始森林里殲滅一場高達四噸的毒品交易。
利字當前,大毒梟非常重視這次的交易,隨行護著這批白貨的人,都是一群窮兇惡級的頂尖雇傭兵,一個個的,手里都沾滿了血腥,眼底只認利益,無法無天。
對手都是亡命之徒,所以,這場剿滅毒販的戰爭,一開始就打得十分艱難。
但沈梓川憑著超凡的身手精準的槍法和豐富的叢林作戰經驗,把那些惡徒一個個都射死在地上。
就在勝利在望時,江曼夜忽然把機關槍的槍口調轉回來,對準沈梓川的胸口,一槍把他射穿。
沈梓川毫無防備江曼夜會臨陣倒戈,在子彈的巨大沖擊力作用下,他立即被轟到了懸崖底。
等紀穆遠從懸崖底下給他撿回了一條命時,離這次緝毒行動已經過去了三天。
任務失敗了,全隊的隊員除了江曼夜離奇失蹤生死不明,其余的,都死光了,只除了沈梓川還活著剩下半條命。
一時間,所有的指責和處罰,都壓在了沈梓川頭上。
他被開除軍籍,被取消了軍功,甚至被上級毫不留情地踢出了緝毒分隊,背負著聲名狼藉的多項罪名,倉皇離開了他最熱愛的一項事業。
更要命的是,他從高高的山頂墜入懸崖,昏迷中不知道碰撞到哪里,竟然導致了他對女人全無興趣。
無論多么妖艷嬌媚的女人,即使脫得一絲不掛站在他面前百般搔首弄姿,那里也無法硬起來。
直到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和方曉染遭遇到了父親的算計,不得不共處一床。
當觸及到方曉染細膩白嫩的身子的時候,他的小腹騰地升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猛烈火焰——
那時,他就決定,對這個醫治好他多年隱疾的女人,誓不放手。
只是后來,江曼夜的背叛,讓他對任何一個女人都產生不出半點信任感。
也就是心理這樣的層層設防下,他和方曉染兩人慢慢心生罅隙,漸行漸遠,遺憾地錯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年華。
如今,江曼夜再次出現又如何?
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與方曉染的感情,更不允許任何人危及到方曉染和方寶兒的性命。
沉吟了半晌,沈梓川才驟然抬頭把犀利的目光投向紀穆遠,一針見血地問道,“江曼夜現在人在哪里?金三角一帶還是,已經到了桐城?”
“估計還在金三角。”紀穆遠蹙眉,仔細地想了想,表情凝重肅穆了起來,“梓川,以江曼夜狡詐陰毒的個性,早就出手對付你的女人和女兒了。
那個女人,危險又可怕,寧愿得到你的尸體,也不愿意別的女人擁有你!”
“不!恰恰相反,我覺得她已經來了,而且離我非常近!”
沈梓川聞言,扯了扯領帶,狹長的眼眸狠狠瞇了下,迸射出一道利光,嗓音冷寒地說道,“你手里還有能挪用出來的頂尖人手,都給我抽調過來,送到醫院去保護好我太太和寶兒,記住,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守著,中間決不允許出任何紕漏。”
紀穆遠點頭,“行,我馬上就去安排。”
宋子健急吼吼湊上去,問,“梓川哥哥,我呢?”
“你和沈白,負責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女人和她的母親徹底洗白。”沈梓川點了根煙,狠吸了幾大口,凌厲的目光,射在江曼夜的照片上,幾乎要射穿,“我倒要看看,她和方嫣容背后的靠山攪合在一起,到底想從我這里撈到什么好處?”
這個晚上,事情一出接一出,任務非常繁忙。
幾個大男人,誰也沒有提回家休息的事,加班加點忙各自手頭上的事。
*
醫院,方寶兒居住的監護室。
方曉染拗不過女兒嬌滴滴的要求,果真在網上訂了為沈梓川訂了一個高達十層的巨型蛋糕。
同城送貨的快遞員,只能把蛋糕送到醫院門口。
接到快遞員的電話后,方曉染哭笑不得,便朝守護在監護室門外的其中一個保鏢隊長說了一聲,問對方她能不能出去取一下蛋糕。
保鏢隊長很負責,考慮到方曉染的安全問題,沒有讓她出去,而是打電話叫了個手下去做這件事。
很快,巨型蛋糕被兩個精壯的年輕保鏢拎進了病房,擱放在茶幾上,幾乎把整張茶幾都占滿了。
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漂漂蛋糕,方寶兒開心極了,趴在茶幾上,目不轉睛地盯著蛋糕,一遍遍地催促方曉染,“媽咪,爸比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呀?我已經給爸比打了好多次電話,他說他好忙好忙。”
“媽咪,你給爸比打個電話好不好?我覺得啊,爸比他最聽你的話。”
方曉染很不想理會一直嘮嘮叨叨的女兒,但看著小家伙無比期待的小眼神,又不忍心讓她失望,只好先摒棄了心底的復雜情緒,拿起了手機給沈梓川打電話。
第一次打過去,通了,他沒接,也許在忙。
方曉染莫名失落地放下了手機。
隔了十分鐘,熬不過女兒的連聲催促,方曉染再次給沈梓川打電話。
這次,他接聽了。
但那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卻不是跟她說的。
因為,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江曼夜,你真的來了!”
這么優美動聽的名字,方曉染便猜測,肯定是個女人。
也就是說,這深更半夜的,有個女人去沈梓川的辦公室找他了。
他剛才接她的電話,估計是誤接的。
本來他想要掛斷,卻無意中摁了接聽鍵,以至于讓她清清楚楚聽到了他喊別的女人的名字,聲音柔和低緩,甚至夾雜了些許柔情在其中。
不知怎么的,方曉染的心臟忽然就好像被無數的小蜜蜂給蟄了無數下,疼得她直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