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的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
沈梓川敏銳地聽到了外面有人在推開辦公室房門,算著這個時間點(diǎn),根本不是宋子健沈白紀(jì)穆遠(yuǎn)三人中的任何一個,眸光猛然厲了厲。
他一手掐著手機(jī),一手轉(zhuǎn)動大班椅,犀冷的視線,沉沉地盯向了門口。
挺拔的身軀剛轉(zhuǎn)過去,大門倏然仿佛被一陣陰寒的風(fēng)刮過,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雙踩著深紫色高跟鞋的纖細(xì)長腿踏了進(jìn)來,緊接著,一個戴著黑色鉆石墨鏡的女人,身穿一襲黑色勁裝,一頭黑亮的長發(fā)扎成馬尾,高高束在后腦勺,挾帶著一股危險的寒風(fēng),朝沈梓川款款而來。
沈梓川立刻沉眸,面無表情的臉色,辨不出喜怒,冷然說道,“江曼夜,你真的來了!”
這女人摘掉鉆石墨鏡,露出一張充滿凌厲美的方臉,笑意綿綿地看向沈梓川,聲音媚柔,“對啊!阿川,我沒有死透,特意趕來桐城見上你一面,開不開心?”
“咦?多年不見,你怎么不喝咖啡,改成喝茶了?”
江曼夜瞇眸在辦公桌上一掃,伸出略帶薄繭的右手探向沈梓川喝的那杯濃茶,剛要端到嘴邊品嘗一下味道,陡然,男人的一只大手迅疾揮了過來,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抖。
茶杯立即從江曼夜的手中抖落,跌摔在地上,應(yīng)聲碎裂,發(fā)出哐當(dāng)?shù)拇囗憽?
“啊!”
江曼夜發(fā)出魅惑的輕呼聲,見自己的手腕被沈梓川給抓住了,順勢借著他的那股力朝他的懷里倒了過去,雙手也環(huán)繞到他的肩頭,瞇眸妖媚地笑道,“阿川,這么多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看到我就喜歡拽我的手不松開,徑直往你的懷里送。”
“松開!”
沈梓川臉色陰沉如墨,大掌如堅(jiān)硬的鐵鉗,要把這妖艷女人的手從脖子上甩掉。
不料,江曼夜看似身材纖細(xì)勁瘦,卻非常有力量,好似吸血螞蟥一般,緊緊地扣在沈梓川的脖頸,一時間還甩她不掉。
他干脆從大班椅上站起身,把攥在右掌心里的手機(jī)擱回到辦公桌,騰出右手,往后揪住了江曼夜的衣領(lǐng),驟然發(fā)力,把她整個人從自己的脖子上扯開,毫不留情地狠狠把她砸向堅(jiān)固的辦公桌面。
“阿川,時隔多年第一次見面,你歡迎我的方式,還是這么特別!”
江曼夜反應(yīng)很快,一手撐在辦公桌上,飛身竄躍,人已經(jīng)好好地站在距離沈梓川兩步開外的位置,雙手抱胸盯著他,冷媚的眼尾挑了挑,徐徐笑道,“剛才我注意到你手機(jī)還在通話中,是不是正在和你剛求過婚的那個叫方曉染的女人在談情說愛?”
沈梓川聞言,臉色沉了沉,迅速垂眸掃了眼擺放在臺面上的手機(jī),果然如江曼夜所說的,一直處于聯(lián)線狀態(tài)。
屏幕上顯示“我太太”的稱呼,除了方曉染,還能有誰?
他迅疾地掐斷通話,抬起頭,走到江曼夜身邊,一伸手,就卡住了她纖細(xì)的脖子,五指如鉤一點(diǎn)點(diǎn)收緊,眼神陰鷙如狼,“你來桐城找我有什么目的?”
“還能有什么目的呢?”
江曼夜勾唇冷艷地朝他輕笑了聲,“很簡單,因?yàn)槲覑勰惆。⒋ǎ ?
“愛到背叛我一槍把我射到懸崖底下?”
沈梓川冷著臉,似笑非笑道,“說出你的真正目的,我可以考慮怎么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阿川,我既然來找你了,就沒有想過要活著回去。”
江曼夜毫不介意沈梓川對她的冷漠,眼神癡迷地落在他英俊到幾乎可以入畫的臉孔上,慢悠悠地輕聲嘆了口氣,“你了解我的,阿川!我這個人,從小到大,個性極其好強(qiáng),也霸道。
只要是我看中的男人,要么死,要么完全屬于我!我是不可能由著你和方曉染發(fā)生感情雙宿雙飛白頭偕老的!”
“阿川,我的實(shí)力,你最清楚!我們兩個人實(shí)力相當(dāng),你想要輕而易舉弄死我,那不太可能,我必定也會要你付出非常巨大的代價。至少,我有絕對的把握,在你弄死我之前,先把你的女人和孩子弄死。”
“阿川,像你這般頂天立地的男人,那種手無縛雞之力嬌滴滴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惟有我,能襯得上你的錚錚鐵骨,最有資格站在你身邊肩并肩!”
她冷艷的臉上,迸射出和當(dāng)年如出一轍的自負(fù)和桀驁。
沈梓川聽著江曼夜狂妄的一番話,心底產(chǎn)生不出半點(diǎn)觸動,只覺得她可笑狂妄到極點(diǎn),瞇了瞇狹長的眸子,眸底風(fēng)云翻涌,“江曼夜,當(dāng)年你脫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我都硬不起來,更何況是現(xiàn)在。
再說了,誰配不配上我,由我說了算,輪不到你這樣的一個外人來評判!”
“阿川,你真要這么傷我的心嗎?”江曼夜變了變臉色,陰沉地看在他,冷笑,“行,我是個外人,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你珍放在手心里的方曉染,遲早會變成一顆引爆你身亡的定時炸彈。”
“你什么意思?”沈梓川抬起胳膊肘子朝她的腹部狠狠撞了一下。
“嘶!”
江曼夜疼得冷哼了聲,清楚這男人從以前到現(xiàn)在,對她都不曾憐惜半分,眸底急速旋起了一層沉郁,“就為了個弱雞般的女人,你對我動手毫不留情,呵!阿川,我這人一向記仇,你傷了我一拳,我就還十拳到方曉染的身上,直到她從地球上徹底消失。所以,你最好別逼我!”
不得不說,她這番話,半真半假,卻讓沈梓川不得不忌憚。
方曉染如今確實(shí)和程蘭確定了母女關(guān)系,但她的親生父親又是誰呢?
以程蘭年輕到現(xiàn)在的種種荒唐,說不定方曉染就是程蘭與某個男人風(fēng)流一夜的產(chǎn)物。
上過床的男人那么多,數(shù)不勝數(shù),有時候一夜要伺候幾個不同的男人,程蘭也無從得知到底誰才是方曉染的父親。
因此,江曼夜這些話里面暗含的信息,是不是意味著,方曉染的身世,也許和某個大毒梟有關(guān)系?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為了利益滅絕良心利用白色毒貨去禍害千千萬萬的家庭的大毒梟。
而以程蘭混亂的交際網(wǎng),偶爾幾次和大毒梟有過皮肉生意,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沈梓川看著江曼夜,就像是在看一條伺機(jī)想要狠咬他一大塊肉的毒蛇,曾經(jīng)有多厭惡,現(xiàn)在就更加厭惡。
“怎么,在想著怎么弄死我啊?”
江曼夜直視他一雙冰冷寒霜的眸子,慵懶地勾了勾紅唇,唇畔掩飾不住的得意,“阿川,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從方嫣容,喔,也就是那個對你也存有覬覦之心不自量力的女人嘴里得知了你的很多事。
網(wǎng)絡(luò)上方曉染和一個愛慕她的男人激吻的視頻,就是我找人偷拍的。
還有,方曉染和她女兒出入的那間病房,我早就摸的一清二楚,門口的兩隊(duì)保鏢,在我看來,戰(zhàn)斗力幾乎為零。
你現(xiàn)在殺了我,方曉染和你那個患了白血病的女兒就要陪我一起下地獄,一命換兩命,我不虧,就看你舍不舍得呀!”
沈梓川盯著江曼夜,良久,松開了卡住她脖子的那只手,往下滑落,落到她曼妙的腰肢上,一把握住,把她整個人拖著往懷里帶,薄唇湊到她眼前,近在咫尺,唇邊露出一抹邪冷的笑意,“真想做我的女人,就如實(shí)告訴我,你這次來桐城的真正目的。”
他不信,她只是來找他和方曉染的麻煩這么簡單。
“阿川,我的目的,就是我愛你只想跟你在一起永不分離!”
“當(dāng)然了,只要你舍棄方曉染,選擇娶我為妻,感受到了你真心的那一刻,我什么都會坦白告訴你的。包括當(dāng)年我為什么會背叛你,我背后的勢力,以及方曉染的真正身世。如果你想利用你的人脈去查,我可以坦白告訴你,查是查不出什么來的,到最后,你只是徒勞無功,白費(fèi)了金錢和精力。”
“阿川,我的條件,就是剛才說的那個,你如果想通了,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jī)號碼不變!”
說完,她輕輕掙脫了沈梓川的鉗制,轉(zhuǎn)身飄然而去。
恰在這時,宋子健急吼吼推門竄了進(jìn)來,與優(yōu)雅離去的江曼夜在門口打了個照面,被她冰冷瞧了一眼,嚇得渾身打了個寒顫,以最快的速度飆到沈梓川身后,嘀嘀咕咕,“臥槽,梓川哥哥,這女人誰啊,好冷的氣場,快要凍死寶寶了。”
沈梓川嗓音低沉如常,卻透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冰冷,“她就是江曼夜,金三角的頂尖殺手。”
“頂級殺手?!臥槽,梓川哥哥,你到底招惹了什么鬼女人啊,等等,這樣兇殘的女人糾纏你,那小嫂子和寶兒該怎么辦?”
“先送她們走。”
“送走?要送去哪里?”
“到時候你就知道,這件事需要絕對保密。”
說完,沈梓川從大班椅上拿起西裝外套,腳步急促往外走,沉冷俊臉透出一抹疲憊,“我先回醫(yī)院。”
誠如江曼夜了解他一樣,他也十分了解江曼夜。
以那女人自負(fù)傲氣的性格,定然不會在他這里撩了話,馬上就去找方曉染的麻煩。
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馬上把方曉染和方寶兒轉(zhuǎn)移到更安全隱蔽的場所。
醫(yī)院方寶兒住的監(jiān)護(hù)室里。
方曉染守在女兒的床邊,看著小家伙明明非常困卻依然強(qiáng)撐開眼睛的模樣,心疼不已。
她在電話里,聽著沈梓川和一個叫做江曼夜的女人打情罵俏,心臟早就一片片刀割般難受。
這會兒,她強(qiáng)忍著激烈的刺痛,沖女兒強(qiáng)顏歡笑,“寶兒,很晚了,你爸比不一定回來,要不你先睡吧。”
“不要!媽咪,我不困!干媽跟我說了,爸比一直都好可憐,過生日都是他一個人孤零零地過。我不要爸比可憐,我和媽咪一起陪他過生日切蛋糕,爸比肯定很開心!”
小家伙臉上的神色,非常認(rèn)真堅(jiān)持。
方曉染無奈,只能依了她,“行,媽咪陪你一起等!”
恍惚間,病房外的走廊上,響起了沉穩(wěn)熟悉的腳步聲。
然后,方曉染依稀聽見保鏢齊聲喚了句“沈先生”。
是他回來了嗎?
方曉染渾身一震,扭過頭,盯著那扇厚重的房門,目光復(fù)雜中夾揉著一縷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