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紀穆遠的話,宋子健立即扭頭,朝沈梓川擠眉弄眼,露出了然的曖昧笑容,“梓川哥哥,老實交代,小紀子提到的這個身手了得的女人,是不是你在部隊里的老相好?”
沈白已經將網絡上發酵和散布各種方曉染不利流言的網站和各種微博大V號都清理出來,整理在一個加密文檔里,等待著沈梓川一聲令下,立即動用整個沈氏集團的公關部門給方曉染洗白。
但聽了宋子健的話后,沈白忍不住抬頭看向沈梓川,內心的八卦之魂,熊熊點燃。
他是在沈梓川回到沈氏集團擔任總裁后的第一年,來到公司擔任高級助理,所以,沈梓川之前在部隊里的往事,他一概不清楚。
視線所及之處,是大老板沉冷如深淵的表情,沈白微微震動。
在沈白的印象里,沈梓川一向冷靜自持,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但現在,他明顯地發現,大老板沉如止水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眼神鋒利冷峭,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殺機。
沈梓川瞳孔銳縮,直到吸完了手里的最后一口煙,才眼神一凌,冷冷地問道,“有她的清晰照片嗎?”
“有。”
紀穆遠低頭,古銅色有力的大掌伸進了休閑褲的褲兜里,摸出兩張偷拍到的照片,遞放在了辦公桌上,說道,“這些年沒有她的任何消息,我還以為她死在了當年的那場內亂里。沒想到,她不僅沒死,身手越發厲害狠辣,搖身一變,變成了控制整個金三角黑勢力的二當家,我的幾個手下,都死在了她的手里。”
說著,紀穆遠抬手解開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指著胸膛一處距離心臟不到兩厘米位置的新鮮彈孔,嗓音沉穆,“如果不是運氣不錯的話,這次緝毒大行動中我也差一點就回不來。”
“梓川,我跟她交過手,雖然晚上光線不佳看不太清楚對方的面容,但我百分百能確定,是江曼夜,她回來了。”
沈梓川靠坐在大班椅上,半晌沒出聲。
沈白看著他視線牢牢地鎖在照片中女人隱隱模糊的妖艷五官上面,僵著冷峻的身軀,一動也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很久,沈梓川才舉起了那兩張照片,眸光閃過一抹冷酷的暗色,“是她。”
本以為死了很久的人,突然竟冒出來對他和他的家人出手打擊宣戰,簡直荒誕可笑。
沈白看著男人將手邊的茶杯猛然攥在了掌心,驀地用力,茶杯硬生生被他徒手捏碎,裂成了兩半,落在了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上,發出吧嗒的脆響,不免整個人震動了一下,低頭看著照片中那個妖麗中透著凌厲的女人,不明白這樣充滿戾氣的女人,是怎么和沈梓川產生了瓜葛的。
另一邊,宋子健猝不及防,被驚嚇得心顫肉跳,無聲地把疑惑詢問的目光看向了紀穆遠,壓低聲音悄咪咪地問道,“江曼夜這個女人是不是很可怕?”
“對。”
紀穆遠點了點頭,幽深的瞳孔透著凌然的氣息,“她是金三角最有名的殺手之一,狡詐如狐,又心性殘酷,也就只有梓川的身手能壓過她。”
“你都打不過?”
宋子健忍不住怪叫了一聲。
紀穆遠瞇了瞇眸,如實承認道,“是!十年前,我曾經跟她交過手,最后一招落敗。”
宋子健心知肚明從沈梓川那里一點都挖不出秘密,趕緊邁步蹭到紀穆遠身邊,眸光閃爍著熊熊的八卦之光,“吼吼,梓川哥哥和她有什么關系?不會真的是相愛相殺的老情人關系吧?”
沈白看似一本正經,實際上兩只耳朵也在高高豎立起來,聆聽著關于頂頭上司的往日緋聞。
紀穆遠擰了擰黑眉,說,“我只大致了解她對梓川別有用意,至于梓川對她有沒有心思,我就不太清楚了。”
自己對江曼夜有過好感嗎?
沈梓川冰霜般的目光,望著落地窗外,想起了那段與江曼夜糾纏不清的往事,眼神一寸寸冷了下來,變得冰冷徹骨。
年少輕狂時,偶遇到一個身手與他不相上下的嫵媚女孩,說沒有好感,那是騙人的。
但那點好感,在他與江曼夜僅有的幾次相處中,發現兩人的三觀和想法完全南轅北轍,尤其后來,得知江曼夜接近他只是為了利用他,從他的手里獲得大量的好處后,就煙消云散了。
沈梓川心里埋藏的那些恩恩怨怨,本以為都隨著江曼夜的死亡而消逝滅亡,不曾想,這女人竟然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她的猝然出現,她照片上絲毫不變的五官面容,都把沈梓川那些混合著血腥和背叛的過往,統統深挖了出來。
那些本不該由他承擔的恥辱和傷痛,可都拜江曼夜所賜。
江曼夜,是他頂天立地堂堂七尺男兒身上唯一的污點。
這些年,他心臟某塊積滿一層厚厚霜雪的地帶,從來不曾傾訴給任何人,也從來沒有人能進駐得進去。
就連方曉染,這輩子他唯一覺得愛上了的女人,他也沒有在她面前吐露過半點口風。
如今,方曉染如今在網絡上被各路吃瓜群眾黑出了翔,這里面非常有可能是江曼夜的手筆——
想到這里,沈梓川垂首,盯著照片中女人右眼下角的那顆紅色小淚痣,面孔一瞬間凌狠如一把尖刀,“江曼夜,既然你想玩,我就跟你好好玩一玩。”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來自于他心底那層浸透霜雪地帶的回音。
沈白還是第一次聽到江曼夜這個名字,第一次知道原來沈先生在太太之前,還有這么個又愛又恨的紅顏知己,一時間,怔怔站立在原地,默默的咀嚼這個難以消化的震撼信息。
過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心底暗自思忖,如果太太知道沈先生曾經和這么個性格分明陰冷狡詐的女人有過一段似有還無的情義,應該會難過的吧。
下意識地,沈白決定把這事瞞下來,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就在這時,沈梓川擺放在辦公桌邊的手機鈴聲大作,震得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情不自禁把視線投到了屏幕。
沈梓川也不例外,暗邃目光凝在屏幕顯示的兩個字上面,任由它鈴鈴鈴地響著,沒有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