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誹:“能不能不要在這關(guān)鍵時刻出來搗亂?”
魔皇果然不高興了,耳根子安靜了下來,雪不賞這才道:“當(dāng)日還沒有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雪不賞在此謝過!”
“文縐縐的真惡心。”
雪不賞充耳不聞,眼里只看見軒轅墨溪,“只是雪不賞辜負(fù)了公子美意,終究還是淪為了階下囚。”
“惡……”嘔吐的聲音。
雪不賞該慶幸他所說的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能聽得見。
軒轅墨溪沮喪的垂下頭,“是墨溪無能,害姑娘在此受苦,墨溪為族人們向姑娘賠罪了!”
“殺了人再向尸體說聲對不起,是不是不用坐牢啊?”
“公子言重。”雪不賞努力忽視一旁的“雜音”,笑道:“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鳳不絕拉了拉雪不賞的衣角:“姐姐,他是來救我們的。”
救?
雪不賞驚訝的看向軒轅墨溪,“公子你……”
軒轅墨溪掏出鑰匙,快速的打開了那扇鐵籠,同時又取下手中匕首,挑開了她手上的鐵銬:“姑娘,墨溪能做的,只有如此。請姑娘跟在墨溪身后,墨溪送姑娘出結(jié)界。”
沒辦法,即使要付出代價,他也沒有辦法坐視兩個無辜的人類因為他們而死,軒轅一族逆天的后果,不該由一個陌生人來擔(dān)。
“沒有本魔皇,你能走得出這間牢房?”魔皇更加不高興了。
在他的帶領(lǐng)下,雪不賞抱著鳳不絕,三人一起避開了軒轅族人,一路朝墨河奔去。
“順著墨河一直走,就能夠走出結(jié)界了。姑娘,墨溪再次說聲對不起,令姑娘遭受無妄之災(zāi),還有這個孩子。”他伸出手,撫了撫鳳不絕的黑發(fā)。
一向不喜人靠近的鳳不絕竟然任他撫摸,甚至還一臉滿足的模樣。
“快走吧!順著風(fēng)的方向。”
軒轅墨溪揮了揮手,他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待送走了雪不賞,他自會去向巫神請罪。
直到看不見雪不賞的身影,他這才準(zhǔn)備往回走。
正迎上焰喜氣極敗壞的身影急速竄來:“師兄,你將那兩個人類藏到哪里去了?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花神祭感興趣,果然……”
“她們已經(jīng)離開了!”軒轅墨溪看她:“是我放走了她們。”
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受處罰了!
“哼!真是要命的側(cè)忍之心!”魔皇冷哼一聲:“從前的軒轅帝是這樣,沒想到他的子孫還是這樣!”
“師父,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她為什么開始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魔皇頓了兩秒,偏過頭去,不說話了。
雪不賞心中焦急,雖然她很怕死在這兒,可是軒轅墨溪三番兩次救了她的性命,她不能置他安危于不顧的。
“你剛才都不理我!”魔皇不滿的控訴:“現(xiàn)在還問我做什么?”
好吧好吧,為了軒轅墨溪,她忍了。
“好師父,尊貴的魔皇大人,你就說吧!你的話中究竟是什么意思?墨溪是不是會有危險?”
“墨溪墨溪,你竟然喚他墨溪,那你叫一聲浮離來聽聽。”
“浮離?”雪不賞隨即醒悟這浮離便是魔皇的真名,她胡亂點(diǎn)頭:“好好,浮離,你現(xiàn)在能夠告訴我,墨溪會不會有危險了嗎?”
“哼!為了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就低聲下氣的求本魔皇!”魔皇更加不高興了。雪不賞等了半響,也不見有人回應(yīng),頓時急了,剛想開口,鳳不絕卻扯了扯她的裙角:“姐姐,那個會飄起來的雪豹,就是和你說話的人嗎?”
他雖然聽不見魔皇的聲音,但他能夠“感覺”得到空氣中的波動,而看雪不賞的模樣,就是在和空氣中的那股波動在做交流。
雪豹?
她順著他的手指看,只看見滿目的綠樹。
“他好像很生氣,趴在那里不動了!”鳳不絕繼續(xù)說。
雪不賞正焦急軒轅墨溪的情況,聞言冷冷一笑:“生氣就生氣,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氣死了最好。”
明明知道她在乎軒轅墨溪,還這般吊她的胃口,戲弄于她,這樣的師父,氣死了最好。
“沒良心的死丫頭!”魔皇語氣幽幽的,停頓了一會才道:“軒轅一族自從隱居在幽冥境界以來,每百年需一祭,方能維持現(xiàn)在的結(jié)界和族人的生命。你闖入他們的結(jié)界之中,按道理來說,在某方面破壞了那個結(jié)界,必須用你的“生氣”,去填補(bǔ)那個結(jié)界漏洞,軒轅墨溪卻放你們離開,依照軒轅一族的規(guī)矩,即使他是王族,也必須獻(xiàn)出自己的生命,去平息巫神與花神的怒氣。更何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雪不賞已經(jīng)跳了起來:“你是說,那些人會傷害墨溪?”
墨溪是在用他的性命來保全她嗎?
這怎么可以?
一幅美好的畫,自己可以忍痛不去獨(dú)占它,可是明知道有人要來毀滅它,她還能袖手旁觀嗎?
她往回走了兩步,又似想起了什么,對鳳不絕道:“不絕,姐姐可能……沒辦法照顧你了,我知道你其實比我要厲害得多,我想,你一個人離開,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姐姐,我不走。”
鳳不絕搖搖頭:“我想要和姐姐在一起。”
“傻孩子,姐姐也很喜歡你,可是……”她想起讓自己昏睡的那股強(qiáng)大力量,她第一次會對那種力量感覺到恐懼。
這次回頭,不管能不能救軒轅墨溪,至少她回來了,那群人就沒有理由再殺他。
他為了她冒險兩次,她如果明知道他有危險而不去救,她一輩子都會愧疚悔恨。
“回去就回去啊!不過就一本破書,有什么好怕的,本魔皇才不放在眼里呢!走!”
“嗚嗚……大殿下……”
“恭送大殿下……”
“快給大殿下磕頭,祝大殿下一路走好!”
烈日當(dāng)空,在一塊巨大的石木之前,圍著跪了好幾層的人群,每個人都嚎啕大哭,邊哭邊喊,邊喊邊哭。
而在人群的中間,軒轅墨溪被鐵鏈吊著綁在了石木之上,下面鋪滿了干柴,而焰喜站在高臺旁邊,手中舉著火炬。
“殿下啊……您要保重……”
“殿下……”
“我們的殿下……”
族人們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們最尊貴的大殿下竟然違抗巫神的指示,觸怒了偉大的花神,如果不處以火刑,一旦花神震怒怪罪,軒轅一族,就真的要滅亡了。
可是他們是多么舍不得仁愛大義的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