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中,焰喜望著軒轅墨溪的方向,想要看清楚他臨死前的悔恨,可是卻被陽光灼傷了雙眼,她的眼一痛,差點掉下淚來。
幸好下一秒,整個天空都變成一片漆黑,一道與眾不同的黑色光芒閃過,那道低嗄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軒轅氏王族第七代皇子墨溪,觸犯天威,犯下不可饒恕之大罪,現將此子之靈魂供奉花神,以息天怒。點火……”
焰喜的淚流了下來,手中的火把緩緩向下,終于在即將觸碰到干柴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縮回了手,可是就在此時,“轟”的一聲,無風自動,吹得火炬向前一撲,大火立刻蔓延起來。
“墨溪……”她不再喚他為師兄,他是她喜歡的人,墨溪殿下。
“墨溪,你快向巫神大人請罪吧!”她幾乎是哀求的。
底下的族人聞言,立刻都異口同聲:“巫神大人,求你饒了殿下吧!我們愿替殿下平天怒。”
“我軒轅氏的族人們!”軒轅墨溪低沉磁性的聲音依舊充滿著感情:“墨溪在此多謝眾位的厚愛,墨溪寧愿在此喪命,也不愿累及眾族人。還請眾族人不必再為墨溪求情。”
“殿下……”底下的人哭得更兇了。
他們仁愛的殿下啊,軒轅帝尚在時,就跟著軒轅帝南征北討,平定天下,是眾人心目中的戰神,他驍勇善戰,又以仁愛治天下,如果不是軒轅一族突然遭逢大難,軒轅帝下落不明,族人們都遭遇瘟疫死傷無數,他們這些剩余的人,也不會聽從巫神之言,躲進幽冥境界避難。而到此時,軒轅王族僅剩下軒轅墨溪一人。
軒轅墨溪就好比是軒轅帝的存在,如今眼睜睜看著他赴死,叫他們怎么能不難過?
“巫神大人,求你饒過師兄吧!”
焰喜突然朝著半空中的黑光跪下,并不斷磕頭:“焰喜有錯,錯在不能及時阻止師兄,如果巫神大人能夠放過師兄,焰喜愿成為祭品,以息天怒!”
“你以為,小小的一個你,就能夠填補這越來越多的漏洞嗎?無知!荒繆!”
半空中的聲音似乎震怒了,一道雷光閃過,焰喜被那道雷光劈中,倒在了地上。
“師妹……”軒轅墨溪見此,連忙道:“請巫神不要傷害她。墨溪甘愿一死!”
火越來越旺,有巫神的加持,任何人都撲不滅這把大火。
人群的嗚咽聲源源不斷的傳出,焰喜捂住傷口,只恨自己無法動彈,不能與自己最心愛的人一起赴死。
是她的錯,她以為在她的心中,族人的生存勝過千千萬萬,所以當她知道軒轅墨溪竟然罔顧巫神大人的預言,將那兩名人類放走,她才會這般憤怒。
她以為軒轅墨溪身為軒轅王族唯一的后人,即使他犯下再大的錯,巫神大人也會饒恕他,必竟他是軒轅氏最尊貴的血脈,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間接將軒轅墨溪送上刑場的人。
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火光中,軒轅墨溪俊美無儔的臉龐若有若現,他睜著眼睛,依舊慈祥的望著底下所有族人,他并不怕死,如果他的犧牲,能夠平息神怒,他再死百次又何妨?
“哎呀,怎么燒這么大了!你們還在那兒哭什么?快拿水桶來滅火啊!”一道清脆動聽的聲音突然憑空響起,只見在火堆后面,一名年約十三四歲的女子像貓般竄了出來,手里拿著個木桶正拿水往火上潑。
“滅……滅水?”
眾人都驚呆了。
這……這……這……巫神大人升起的火,也能滅嗎?
“噯,我說你們怎么這么愚昧,這軒轅墨溪可是你們最尊敬的軒轅帝唯一的遺子,你們避世在此,不就是想要保存軒轅氏最后一點王室血脈嗎?怎么現在你們竟然能讓壞蛋將你們的殿下活活燒死?那你們千百年來所堅持的,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嗎?”
人群中有一陣騷動,看來雪不賞的話在他們心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可是還沒有人敢向前,巫神大人正在上面看著他們,違背巫神大人的話,他們還能再活下去嗎?
“沒想到,你還敢回來?”那道黑光閃了一閃,陰沉一笑:“那就拿命來吧!”
他伸出了罪惡之手,可是沒有想到自己向來無所不能的魔力在雪不賞身上踢到了鐵板,他的噬魂之光,對雪不賞一點用處也沒有。
他不信邪的繼續施放魔力,沒有想到非但沒有將雪不賞殺死,反而眼睜睜的看著她吸收了大部分的魔力,頭頂青光閃現,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魔力竟然與雪不賞體內的真氣相融,反而化成了別人的真氣。
這是怎么回事?
他憤怒的低吼,卻只能看著眼前的黑暗被人像是撕掉一張紙一樣撕了下來,天空回復了原先的顏色。
“嘩……”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巫神主殿不管黑夜白天,都是一片漆黑,那道黑光,仿佛就是巫神大人的代表,但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原來撕去了黑夜的外衣,巫神大人竟然是……一本書?
“魔書,原來你藏在這兒。”一道邪氣的聲音輕快的響起,魔皇聞風而至,輕輕的用前爪掂起地上的書本,看著那上面寫著的詭異文字,笑道:“當別人的巫神,好不好玩?”
“魔……魔皇……”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毫無招架之力的主因,原來那個人類身后,站著這個克星。
“大家快來救火啊!”雪不賞祭起避火咒,她得感謝自己不怕火,否則等待眾人提來了水救火,她非被燒死了不可。
眾人頓時幡然驚醒,七手八腳的取來了墨河之水,將原本熊熊的火焰撲滅。
鳳不絕將手中的魔書從頭翻到尾,又從尾翻到頭,還是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就是軒轅族人信奉了幾千年的巫神?怎么會是一本古書?”
問了半響沒有人答他,鳳不絕只得揪住面前這只威武雪豹的毛發,他卻只是懶洋洋的掃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哀怨的看著正在照顧傷患的雪不賞。
哼!該死的臭丫頭,那個軒轅氏的人有什么好,從救了他就一直守在他那里,難道她都看不見他能夠顯形了嗎?
果然無論過幾千年,軒轅氏的人永遠是他最大的敵人!
“師父……”鳳不絕開始扯他的尾巴。
月華雪豹慵懶的瞟了他一眼:“小鬼,誰是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