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鍵人密碼,想把電話重新打進比爾?特納的辦公室,他希望海倫不要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繼續跟他慪氣了。
聽筒內嘟嘟響了幾聲后,傳來了特納的聲音,“李彪?”
“你好,比爾。我在6600米的高山上與你通話。施倫克的事有結果嗎?”
“沒有,不過我們從派往印度的新聯絡員那里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報。這人名叫貝納吉,是扎吉爾?貝迪的繼任者。”
“是什么情報?”
“他們截獲了聯盟打給加德滿都方面的電話,試圖暗殺你的人確系聯盟派出,其中一個眼線被捕獲,他供認聯盟的人已滲人到你的探險隊中。他現在就在你們當中,李彪。”
“我也一直在懷疑,謝謝你幫我證實了這一點。”
“你估計這人會是誰?”
“我一直在懷疑施倫克。”
“要是我們發現他與聯盟有聯系,我立即發密報給你。我們還獲悉俄羅斯探險隊得到了某個武裝組織的資金扶持,我們的辦公室里保存有大量有關這個武裝組織的資料,他們與俄羅斯黑手黨有著密切的關系,這可能是那些人出現在干城章嘉峰的惟一原因。”
“謝謝你的指點,就談到這兒吧,我可不希望國防部長抱怨我用的電話費太多。”
“還有一件事,李彪。”
李彪發覺他說話有點吞吞吐吐。
“什么事?”
“海倫失蹤了。她已失蹤兩天,一直沒有打來電話。你知道,根據安全措施規定,像她這樣身居要害部門的人員要是兩天既不上班又不打來電話,我們——”
“我知道。”李彪說,“沒派人到她家看看嗎?”
“她不在家,她的家被人洗劫了。”
李彪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李彪。”特納說,“有關軍情六處泄密問題的調查已經結束。”
沒等辦公室主任把話說完,李彪便問道:“是她?”
特納的沉默證實了這一點。
“如果她同聯盟混在了一起,可能是遇到了某種麻煩。”
“李彪。”特納輕聲說,“她可能已經死了,不過我們將繼續尋找她。不要為這件事分心,集中精力完成好當前的任務。”
李彪的手緊緊握住話筒。“有情況隨時通知我。”他說。
“注意你的身后,李彪。”
李彪放下電話,離開了帳篷。鮑爾?巴克站在外面,凍得渾身發抖。
“打完電話了?”他問。
“是的,謝謝你。快進帳篷暖和暖和吧。”
“就進去。你應該把這件事對我們的那位自高自大的隊長也說一下。”巴克朝馬奎斯的帳篷做了個手勢,然后走進了自己的帳篷。
李彪發現馬奎斯正在一塊巨大的冰礫上練習投擲冰鎬。他似乎練得十分投入,不斷把冰鎬擲出,跑過去撿起,回到投擲位置后再擲出。
李彪有心想去和他一道投擲,但轉眼又改變主意了。
三小時后,霍普?肯德爾從伽莫夫袋中爬出來,聲稱要回二號營地住兩天。李彪自告奮勇要陪她下去,可她卻說沒必要。馬奎斯明知自己親自送她會更好些,然而卻派了一名夏爾巴人陪同她。
兩天后,李彪在自己的帳篷里剛讀完那本有關犯罪問題的紀實文學書,鮑爾?巴克的頭探了進來。
“有樣東西我得讓你看看,李彪。”他說。李彪站起身跟著荷蘭人走進他的帳篷,發現便攜式計算機的監視器上正顯示一幅模糊的照片。
“這是一幅衛星照片。”他說,“是從空間拍攝的干城章嘉峰北坡的照片,被放大了許多倍。瞧,這里是我們的營地。”當他手指著屏幕上的一個物體時,李彪開始明白他要讓自己看什么了。
“這兒這個物體昨天不在這個位置上。”他指著位于他們營地東側不遠處的另一團黑色物體說,“他們是俄國人。”
“盡管離我們不太遠,不過也該有1000米吧?”李彪問。
“沒那么遠,大約800米,他們在那里也建立了三號營地。要走到他們那兒,得越過這道冰川邊緣裂隙,看到沒有?”他指著冰川起點處的一道很深的裂縫說。冰川的冰體在從陡峭的山上向下滑落過程中,冰川與巖石脫離形成了這種現象。
李彪點點頭。“我們也必須越過這道裂縫才能抵達四號營地。”他說。
“然而要去俄國人那兒必須走這條路,距離很遠,至少要走8小時。所以我認為,用不著擔心俄國人會潛入我們的營地。”
他們也可能是在等著看我們下一步的行動,李彪心想。
“謝謝你。”李彪說,“繼續監視他們,有什么動靜隨時告訴我。”
“好的。”李彪剛要起身離開,巴克又叫住了他,“李彪?”
“哦?”
“羅蘭德有一天曾談到你在執行一項秘密使命,是什么使命?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你在執行秘密使命,早就知道了。就是因為你,他們才會給我這些先進的通信器材。還有國防部長……一名廓爾喀士兵當助手……我想知道你的任務進展得怎樣了?我覺得我應該知道這些。”
李彪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這位大漢的肩膀,“對不起,這是保密的,但我要感謝你的大力協助。我現在只能告訴你,我要到那架飛機上找一樣東西并帶回英國。”
巴克點點頭說道:“好,我愿隨時為你效勞。”
“謝謝,你已做了大量的工作。”說完話后李彪起身離開了帳篷。
海倫的事還一直懸在李彪的心頭。他盡了最大努力不去想她,可怎么也擺脫不掉。他無法否認,自己是在替她擔心。他需要做些其他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在返回自己帳篷的路上,他遇見了霍普?肯德爾。
“嗨,你好。什么時候回來的?”
“一小時前。”她說,同時指了指她的新帳篷,“我住在那兒。”
“你看上去好多了。”
“我感覺很好。”她說,“我想,我本該在二號營地再住兩天再上來,不過這一次上來根本就沒出現不舒服的感覺,我用了不到四個小時就爬上來了。”
“你回來真讓我高興。”李彪說。
“嘿,謝謝你為我提供的伽莫夫袋,它救了我一命。”
“不值一提。可以請你吃晚餐嗎?我鄰居那兒有一種精美的尼泊爾快餐。”
她笑起來,“你還不死心,是嗎?”
并不是現在,李彪心想。
羅蘭德?馬奎斯最后認為,先遣組已完全適應了環境,可以向四號營地進發了。馬奎斯、格拉斯、萊奧德和巴洛此前做了幾次試登,認為大約需要兩天,也可能三天才能登上四號營地。
第一天進展很順利。第二天他們爬過一道30度的雪坡后,來到巖壁與冰川的裂隙處。夏爾巴人運上來一架鋁合金梯架在了縫隙上。羅蘭德?馬奎斯系上保護繩,兩三個人拽住繩子的另一頭。他小心翼翼地爬過梯子,在縫隙的另一側固定了幾根錨樁。固定好后,他回頭招呼其他隊員,突然瞥見縫隙中有個物體。
“下面有個人。”他指著縫隙喊道。他們接二連三地爬過鋁合金梯,來到馬奎斯站立的地方向下張望。那里確實有一具死尸,是個女人,身上裹著一塊毯子。尸體看上去完好無損。
“她一定是飛機墜毀時的幸存者之一。”李彪說,“瞧,她穿的衣服很少,不可能是登山者。”
馬奎斯和李彪都認為應設法把尸體回收上來。他們利用已設置好的保護繩和錨樁把幾名夏爾巴人放下去,將繩索套在女人的肩膀和上肢上,然后上面的人一起用勁把尸體拉上去。
尸體上穿一件毛衫,下著一條牛仔褲,腳穿網球鞋,曾是舒適的機艙里的一名游客,飛機墜落時幸免于難,想一個人走下山來,可現在卻成了一具僵尸。
李彪擊打凍在毯子外面的浮冰,把冰從她身上一點點地敲掉后,對她做了檢查。在她的衣袋里,李彪找到一本美國護照。
“她名叫謝里爾?凱?米切爾,來自華盛頓特區。”李彪讀著護照上的內容,“她是那位美國參議員的夫人。”
她的顱骨顯然遭到猛烈撞擊,頭部和雙肩已嚴重變形,衣服有幾處被撕破,暴露的皮膚被劃開好幾道口子,并有大塊淤血。
“可憐的女人。”萊奧德低聲說。
“她是摔下來的。”馬奎斯推測說,“從很高的地方掉落的。她的身體在從墜機地點向下掉落時一定多次撞到山上。從這樣高的地方落下來想活命是不可能的,別看她身體凍得僵直,我敢打賭,她的骨骼早已變成無數碎片。”
“如果不是從山上落下來摔死,也有可能是在離開飛機一兩個小時后死亡的,死后尸體從上面的某個地方滑落到這里。”李彪說,“她可能是在生命受到威脅時才急著要離開那架飛機的……”
“我們今晚把她送到三號營地。現在先把她留在這兒,我們得抓緊時間繼續攀登。”
這一發現在他們的心頭蒙上一層陰影,每個人又默默地開始攀登,他們已前進到自開始攀登以來最艱險的地段。
先遣組終于抵達了四號營地,并于次日向位于7900米處的大碎石臺發起了最后沖擊。他們先越過一道冰雪覆蓋的溝壑向上攀登250米,然后抵達一條巖石帶。接著又攀越100米高的巖壁來到海拔約7500米處的一塊雪原。湯姆?巴洛和杜格?麥吉已開始用氧氣瓶,一些夏爾巴人將其戲謔地稱作“英國空氣”。
在探險隊開始跋涉后的第31天,也就是5月份還剩下五天的時候,先遣組終于抵達了目的地。大碎石臺是一處冰封的世界,這里白雪皚皚,景色怪異,一塊微微傾斜的高原自山體向外伸展,仿佛高懸在空中。尚余686米高的頂峰像一名面目猙獰的哨兵,兀立于冰原之上。
趁夏爾巴人開始設立五號營地的工夫,李彪、馬奎斯和昌德拉對眼前的墜機現場作了初步勘察。一截折斷的機翼有一半埋在冰雪之中,40米外是機尾的殘片,60米外有完整的飛機機身,只是另一側的機翼已不見蹤影,不是被火燒毀便是被山巖刮落。機艙的門敞開著,門外曾經留下的足跡早已被冰雪掩埋。
“我先到那兒去看看,羅蘭德。”李彪說。
馬奎斯答道:“請自便。”
“走,昌德拉。”李彪說。兩人膛著沒膝深的積雪向飛機殘骸走去
李彪手舉火把走進冰冷陰暗的機艙。從舷窗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給機艙蒙上一層鬼魅般的色彩,連李彪也感到了一絲恐懼。大量的冰雪從機身的破裂處灌進來,堆積在乘員的座位上,穿艙而過的寒風發出凄厲的嘯聲。
幾乎每個座位上都有一具僵尸。
李彪用火把照了照駕駛艙,發現駕駛員和副駕駛員均仆倒在座位上,死態令人恐懼。另一具尸體躺在駕駛艙和機艙的連接處,尸身上所穿的服裝不同于機組人員。
“幫我把他翻過來。”李彪說。
兩人一起用力將尸體翻了個個兒,以便能看清死者的面孔。尸體的半邊臉已覆上一層冰,脖頸處有一個彈洞。
李彪認出此人是他在I站看到的照片上的人物之一,“這家伙是個劫機犯。”
昌德拉點點頭說:“我看也是。”
“快點,到后面看看。”李彪跨過尸體走進小小的機艙,首先數了數尸體的數量。
“這架飛機總共有12個乘客座位。機組人員由駕駛員、副駕駛員和一位服務員組成。”他指著一具坐在面對乘客的單獨座椅上的女尸說,“她是那名服務員。據登記機上共有十名游客,應該有兩個空位置才對,是不是?我數過了,尸體一共是9具。”
“加上我們在四號營地附近發現的那具女尸,正好是10具。”昌德拉說。
“但是,算上李爾克和3名劫機者,總共應該是14人,連同駕駛艙的那名劫機者在內,我們一共才找到11具尸體,還有3個人哪兒去了?”
“等一下,這兒有個人沒坐在座椅上。”昌德拉用火把照著機艙后部說。這具尸體的著裝與駕駛艙的那名劫機犯相似。
“這家伙也是劫機犯。”李彪驗看之后說道,“好了,這說明有兩個人失蹤。我們看看李爾克在不在這些死者當中。”
兩人各負責一側,用火把挨個湊近死者的面孔。死者均為白人男女,各種年齡的都有,至少有三名死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前瞬間的恐怖表情被凍僵在臉上。
“他不在這兒!”李彪咬牙切齒地說,“媽的!”
“別急,李彪。”昌德拉說,“要是那名婦女在墜機時能活著走出飛機,也許李也會,還有另一名劫機者。他們不會走得太遠,一定在附近。”
“除非他們像那名婦女那樣從山上滑落下去,否則他們一定隱藏在什么地方!”
昌德拉同意李彪的看法,“我們怎么辦?”
“只好在這兒附近繼續找一找,我們到外面再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一點蹤跡或者別的什么東西。”
兩人走出機艙,發現馬奎斯和格拉斯正耐心地等在那里,鮑爾?巴克焦慮不安地站在一邊,奧托?施倫克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
“怎么樣?”馬奎斯問。
“他不在這兒。”李彪平靜地答道,“我們得在附近繼續找一找,昌德拉和我來做這件事,你們可以開始救援工作了。”
“不在這兒?你能肯定?”馬奎斯有點吃驚地說。
“完全可以肯定。”
“哦,天哪!”馬奎斯說。他把拄在手里的拐杖擲向飛機,“太好啦。”
“你為什么如此關心呢,羅蘭德?”李彪問,“你于你的事,你已經把我帶到這兒了。”
“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圓滿完成使命。我盼望第17號蒙皮經過你的努力重回英國。”
在這一刻,李彪懷疑馬奎斯也許就是那名隱藏的聯盟間諜。這可能嗎?通常情況下,李彪的直覺是非常敏銳的,然而在這樣的高度上,他的感覺和反應都變得麻木了。他現在懷疑所有的人,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成為他的懷疑對象。
“我們再去找找看。”李彪說完后走開了。
馬奎斯也讓自己鎮定下來,把臉轉向其他人,“好吧,讓我們先把營地建立起來。”
第二大,五號營地建好了,其他一些隊員也陸續抵達,救援工作正式開始。他們首先要把死難者的遺體從機艙內移到外面,然后再逐個運至四號營地,一次只能運送一具尸體。他們計劃采用接力運輸方式,在下面4個營地都布置相應人力,以便把死難者分路段運到大本營。運輸隊長在大本營預備了一些牦牛,用來把尸體運至達布萊宗,最后再用飛機運至加德滿都。李彪心想,這是一項耗資巨大、費時費力、危險而又荒唐的工作。死難者的家屬以及政府完全沒有必要花這么多錢去做這種無聊的事,而應把死難者留在山上。如果這些人都還活著當然應該另當別論,問題是為這些死去的人值不值得去冒這么大的風險。這件事充其量只是起到某種掩蓋的作用。李彪暗自慶幸自己擔負的是另一使命,盡管他擔心自己很可能難以完成這項使命。
三天過去了,李彪和昌德拉始終沒有發現李爾克和那名劫機者的任何足跡。
在7900米的高空,人體的變化十分顯著。李彪感到自己的行動越來越遲緩,就像穿著潛水衣在水下活動一般。他現在身穿厚厚的防寒服,把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身背后是一個氧氣瓶,一條輸氧管直通口鼻以維持呼吸。李彪擔心,隊里攜帶的氧氣將維持不了幾天了。隊員們發現,即便是戴著氧氣面罩,每工作幾秒鐘也不得不停下來呼吸一陣子。
李彪通過巴克的便攜式計算機向倫敦發了一份電報,報告李的尸體不在飛機上。特納根據局長的指示回電李彪,要求他繼續尋找,直到馬奎斯完成救援工作。如果屆時仍未找到,也只好隨隊下山了。李彪從密碼電報的字里行間體會到局長沮喪的心情,他抱怨自己使她情緒低落。
電報中沒有透露海倫的消息。
李彪滿腹心事地走出帳篷,去找他的搭檔。
“他媽的,昌德拉。”李彪說,“要是你從墜落的飛機里爬出來,來到這片高原上,你會向哪里走呢?”
“我當然要尋找下山的道路……哦,走那邊。”他指著南面稍緩一些的山坡說。
“我們剛來時已到那邊找過了,對不對?”
“也許我們應該再去找一找。下去還有一些冰隙我們沒有很好地搜索過,說不定他們會落進其中的一道冰隙里。”
“你說得對。前兩天我們走到那邊時曾發現那里的冰不大堅實,所以他們有可能落進一道冰隙并凍死在里面。”李彪說。
“這種事并不多見。”昌德拉說,“但在情理之中。讓我們再找找看。”
李彪知道他說的是對的,“我們還沒有搜查高原的東側,先到那邊看看。但愿能早點找到那具可惡的尸體,我們也好早一點下山。怎么樣?”
兩人蹚著積雪,腳步蹣跚地朝東面走去,這時移動電話里傳來了馬奎斯的呼叫聲。
“該死。”李彪說,“走吧,看看他要干什么?”
兩人掉轉身朝營部的帳篷走去,所有隊員都已集中到那里,馬奎斯已開始講話。
“……也包括我們在下面幾個營地雇用的人員在內。牦牛現已抵達大本營,我們無法運送更多的尸體了。哦,你們來了,李彪。我剛講到我們在這兒的時間要縮短,正和大家商討在離開之前還能運下去多少尸體。”
“為什么要縮短時間?出什么事了嗎?”
“風暴就要來了。”巴克說,“幾分鐘前我剛收到天氣預報,有兩個風暴接踵而來,將在今夜抵達。”
“是很強的風暴嗎?”
“非常強,是暴風雪。一個將在今夜抵達,另一個將在明天抵達。”
“好了。”馬奎斯說,“這是兩個很強的風暴,我們要么躲進帳篷待上幾個小時,要么就下山。”
“我還不能走。”李彪說,“我剛剛進入狀態,有很多情況還沒有搞清。我們的帳篷能經受住暴風,我要等到兩個風暴過后繼續開展工作。”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然而,我必須為全體隊員提供自由選擇的機會。你們當中的一些人應在風暴到來之前下到三號營地,或者至少要下到四號營地,這樣第二天便可下到大本營。不過要記住,風暴過后你們還得回到山上來,這樣我們才能完成任務。”
“剩下的尸體還有多少?”萊奧德問。
“不算今天,我們預計還得兩天時間才能把尸體清理完畢。以目前的速度,我們每天只能把3具尸體送到山下,現在還剩下6具尸體。”
“你下山嗎?”麥吉問。
“我留在山上。”馬奎斯答道。
“我也留下。”霍普?肯德爾說。
“不,你不能留下。”他說。
“瞧,我為什么不——”
“我不想與你爭論——”
“我就是要留下!”她倔強地說。
馬奎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很好,還有誰要留下?我想,到山下可以少遭一點罪。當風暴來臨時,我們只好待在帳篷里,但我無法保證風暴過后你們都還活著。”
隊員們一一表態,大部分隊員都要求下山,只有核心隊員決定留在山上,他們是馬奎斯、李彪、昌德拉、霍普、巴克、萊奧德、格拉斯、巴洛、施倫克和三名夏爾巴人。選擇下山的人都表示將在兩天后回到山上,其中有些人只打算下到三號營地暫時避一避,而不是下到大本營。
李彪心想,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名隱藏的聯盟特工應該是留下來的人當中的一個。
下山的隊員離開后不到一小時,風漸漸大了起來。
正當李彪在高原的東端繼續搜尋失蹤人員可能留下的痕跡時,他身上的移動電話響了。李彪費力地從防寒服中掏出電話,打開接聽開關。
“李彪,我想我找到他了!”是昌德拉的聲音。
“你在哪兒?”
“以前我曾告訴過你的地方,是一道冰隙。快過來看看。”
這片高原的面積很大,李彪膛著積雪走到那里需一個小時,“好的,我現在就過去。標明你的位置,一小時后在上面等我。”
當李彪趕到那兒時,已是下午3點多鐘。昌德拉渾身上下粘滿了雪,遠遠望去活像一頭北極熊。風刮得更猛了,天空彤云密布,暴風雪就要來了。
昌德拉帶他繞過一道冰隙來到另一道冰隙的邊緣,冰隙的一端有一座天然形成的冰橋。在冰隙下面約50米處,有兩具尸體擠在冰的夾縫里。
“昌德拉,我本該吻你,可我找不到你的臉在哪兒。”李彪說,“我們需要一些人來幫助才能把他們搞上來。”
李彪打電話給馬奎斯和萊奧德,等他們趕來時天已開始下雪。寒風呼嘯,氣溫驟然下降至零下80℃。李彪把尸體指給他們看,馬奎斯說:“最好等明天第一個風暴過后再把他們搞上來。鮑爾告訴我,在兩個風暴之間將會有10到12小時的好天氣。”
“我現在就要下去。”李彪說,“我們至少還有一小時時間,幫著昌德拉拽住我的系繩。”
“你簡直瘋了,李彪。好吧,在這一點上我和你一樣好奇。”
李彪花了45分鐘才下到尸體的所在位置。幾個人在冰隙上面架起了Z形滑輪系統,通過該系統上的兩個滑輪,他們可以節省三分之一的力氣。事實表明,在鏡面般光滑的冰面上,利用滑輪吊運沉重物體實在是一種較為穩妥的方法。
李彪用背部緊靠著冰隙的一側冰壁,以雙腳蹬著另一側冰壁,一寸一寸地向下挪動,終于降至尸體的上方。他先用冰鎬刨開周圍的覆冰,使尸體與冰壁完全脫離,然后把尸體翻轉過來。這是第三名劫機者的尸體。另一具尸體在下面5米處。當李彪向下面更窄的空間移動時,昌德拉又向下釋放了一截繩索。下到第二具尸體的上方后,李彪重又以冰鎬刨開尸體頭部和肩部的覆冰,惟有這樣才能把尸體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