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女兒的墓前,顧北雪淚如雨下。
她沒想到,寒時洲會置疑孩子不是他的,這是對她,是對孩子,甚至是對他自己的侮辱。
不過,她很快明白過來,那份假的鑒定應該是桑蘭琴做的,除了她,沒人會做這些。只是,她為什么要如何惡意詆毀自己?
若說自己不是她滿意的兒媳婦,為什么當初在首都的時候不說?而后來卻這樣刻意的針對自己,甚至捏造假的親子鑒定?難道,僅僅是因為想逼她離婚嗎?
不過,對于那份假的親子鑒定,顧北雪卻難言,雖有口能辯,卻無實際的證據去辯駁,只因,女兒已經不在了……她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都沒任何機會了。
看著墓碑上的“父寒時洲”時,顧北雪覺得好諷刺——
從墓園出來,已近黃昏,顧北雪又餓又累,坐上出租車,昏昏噩噩的就報了大BOSS的地址。
當她下車,還未走進別墅時,就見幾個工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她沒在意,剛走上臺階,便見桑蘭琴站在門口,見了她,刻薄的故意說,“青嫂,東西扔完沒有?”
青嫂見了她,有點悻悻的,臉色訕然,一臉無辜,將手里拎著的包遞給她,小聲的叫了聲:“太太。”
“青嫂,她已經和時洲離婚了,”桑蘭琴雙手抱胸,看著顧北雪,一臉輕蔑的樣子,“記住,以后,不許她再進這個房子。”
顧北雪這下明白了,她是被掃地出門了,只是,上午剛簽的字,桑蘭琴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不過,既成事實,她也不打算再爭辯下去,“我是來拿我的東西的。”
桑蘭琴擋在門口,趾高氣揚的說:“這里是寒家,沒有你的東西,”指了指外面的垃圾桶,“你去那里找找吧!”
“親子鑒定是你做的手腳吧!”顧北雪揚頭,質問道。
桑蘭琴淡淡一笑,揚眉無辜的說:“不是醫療機構鑒定的嗎?我能做什么手腳!”
顧北雪微怒,“你有沒有做過你自己心理最清楚。”
“你還真不害臊啊,自己做的丑事,還敢來質問我?”桑蘭琴呵呵一笑,“你就不怕我把那份親子鑒定公布出去,讓人看看,你婚內出軌生孽種……”
啪!
顧北雪揚手就給了桑蘭琴一巴掌,桑蘭琴可以罵她,卻絕不能罵她的孩子,她怒道,“這一巴掌,我是替孩子給的,你不配當她的奶奶!”
桑蘭琴這么多年叱咤澳洲商界,未曾被人掌摑過,這下子,怒了,揚手就要回一個,顧北雪卻伸手將她的手緊緊的攥住,別看北雪瘦,可那手腕的勁卻不小,讓桑蘭琴反抗不了。
“我問心無愧,我沒有對不起時洲,你以為,弄份假的親子鑒定就可以羞辱我嗎?”顧北雪眼底陰冷,攥著她的手沒放松,怒斥道,“你這樣做,羞辱的只會是時洲,”她忍了太久了,他們可以羞辱她,可絕對不能誣陷她,誣陷孩子,“在這個婚姻里,我才是受害者,”無端無故的被拋棄,被冷落,被離婚,“……而你,是始作俑者!”
說罷,她將桑蘭琴狠狠的一推。
桑蘭琴沒站穩,往后趔趄,腰硌在鞋柜上,疼得齜牙咧嘴。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顧北雪走近她,目光緊緊的盯著她,“如果你只是想讓我和他離婚,又何必做假的親子鑒定?孩子都已經沒了,又何苦要侮辱她?”
桑蘭琴扶著鞋柜站好,剛剛那一巴掌讓她怒不可揭,腰疼得不輕,她無力還手,冷笑著:“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去問問陸潔不就知道了?”
陸潔?顧北雪詫異,這個名字,她曾聽桑蘭琴提過幾次,“誰是陸潔?”
桑蘭琴哼了聲,“回去問問你姑姑,就知道了。”她恨恨的看著顧北雪,“顧北雪,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現在做的,不過是小懲而已,誰讓你是陸潔的侄女?”
顧北雪有些懵了,陸潔?姑姑?——
顧北雪帶著種種疑惑回到顧家時,已經華燈初上了,她身心俱疲,手撫著額頭,“琴嫂,姑姑呢?”
“顧董出差了。”琴嫂看著她蒼白的臉,不無心疼的說,“大小姐,你還沒滿月,怎么就出來走動了,你這樣子,容易落下病根的。”
顧北雪苦笑,她現在與行尸走肉無疑,她回到房間,昏昏噩噩的,倒頭就睡。
翌日,各大報紙上,都刊登了寒時洲和顧北雪聯名發的離婚聲明。大意是兩人性格不合,決定和平分手,一時間,網絡上議論紛紛,各種猜測都出來了,這事驟然間成了城中人們茶余飯后的熱談。
顧北雪睡了整整兩天,直到楊怡急匆匆的找上門來,她的意識才稍稍清醒。
“你怎么回事?”楊怡皺眉,她請了兩天假,從影視城趕回來,不由分說的責備道:“打電話關機,發信息也不回,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急死了。”
“我沒事。”顧北雪虛弱,她想笑笑,卻發現連揚起唇角假笑都特別的難。
“你這樣子,還叫沒事?”楊怡皺眉,看著她平坦的小腹,“咱兒子提前出生,你怎么都沒給我打個電話說聲?”
“是女兒,不是兒子,”顧北雪低聲糾正她。
“女兒,女兒也很好啊,”楊怡看著她房間里,并無任何嬰兒用品,略略詫異,“咱女兒呢?”
“她走了,”顧北雪看她,語氣很輕很輕,“去了天堂……”
看她表面說得風輕云淡的樣子,可那失子之痛……楊怡眼底一濕,將顧北雪抱進懷里,哭了出來,罵她,“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沒告訴我!”
顧北雪苦笑,反而安慰她,“小怡,她是去了天堂啊。”
“你個傻瓜!”楊怡哭著說,“你離婚,這又是怎么回事?”她在網上看到消息時,被嚇壞了,問了烏靖,才知道是真的,而北雪的電話又打不通,她只好眼巴巴的趕回來了,“北雪,你們怎么會離婚?”
顧北雪神色黯然,“離都離了,沒什么好說的。”
“他對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嗎?”之前大BOSS對顧北雪的寵愛,楊怡看在眼里,對這個結果全然不相信,追問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說他不愛我。”顧北雪苦笑,“我們是奉子成婚……孩子胎死腹中,親子鑒定,不是他的孩子。”
楊怡震驚不已,他們是奉子成婚,她是知道的,可若說大BOSS不愛顧北雪,她打死都不相信……那么,她緊張的問,“孩子是誰的?”
顧北雪低頭不語。
“顧北雪!”
“是他的。”北雪低語,“小怡,你知道的,除了他之外,我沒跟其他人……”
“你是說,親子鑒定被人做了手腳?”楊怡立刻猜到了各種可能。
顧北雪點點頭。
“你知道是誰嗎?”
“是他媽媽。”顧北雪坦白的說。
楊怡詫異,“你跟他解釋沒有?”
顧北雪苦笑,“解釋有用嗎?”她低頭,眼底隱隱有淚,“孩子都沒了……有什么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可你也不能憑白無故的受冤枉啊,”楊怡忿忿不平的說。
“既成事實,我也只能認了。”顧北雪繼續苦笑,哭了,“小怡……丈夫,孩子,我什么都沒了……”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她卸下所有偽裝,淚如雨下。
楊怡抱著她,心疼不已,濕了眼眶,“北雪,你還有我!”——
看著顧北雪昏睡過去,楊怡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明白,直接去了律所,見了前臺小姐,直接就問:“烏靖在哪兒?把他給我叫出來。”
前臺小姐見她戴著墨鏡,一身連體洋裝,氣勢洶洶,面無善意,便小心翼翼的說,“烏律師在開會。”
楊怡站在大廳里,目光掃視著走廊,然后大步走過去,“烏靖!烏靖”
前臺小姐嚇壞了,跟上來,“小姐,烏律師真的在開會!”
楊怡不理她,大聲繼續喊著,“烏靖!”
她的喧嘩,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好些人都伸長著脖子看她,楊怡生得高挑漂亮,又星味十足,即使這樣怒氣騰騰的樣子,也是極吸引人的,一些人低頭悄悄的竊竊私語。
烏靖聽到聲音,從會議室里走出來,赫然看到婷婷玉立的楊怡,眼底微怔。
楊怡見了他,取下眼鏡,露出精致漂亮的臉龐,冷笑著,“我還以為你躲在龜殼里不敢出來了。”
烏靖揚揚眉,轉身對會議室的人說,“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再繼續開。”
周圍的人聽到楊怡那句話,都互相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來了?”烏靖看她,“到我辦公室說。”
楊怡沒也沒動,臉色很冷,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寒時洲在哪兒?”
“找他做什么?”烏靖看她這樣子,好像是來鬧事的,于是欲拉她的胳膊,說:“進我辦公室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