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甜簡直要被氣死了,他平時就喜歡逗她,沒事開幾個小玩笑然后看著她在眾人面前出丑,但那時候施甜愛他愛的要瘋,全當是他和她的親密,至少別人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的,倒也沒覺得有什么生氣。
可如今不同,她己經發誓不喜歡他了,他們己經沒有關系了,他干嘛還屁顛顛的過來管她的事?
而且,她又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那輛車有問題,但是這個時間不打黑車,要她怎么回去?她又不像他,隨手一招就有人載他,大把的女人想著要送他回家。
提到女人,她的血液又一下了凍住,莫名的想起先前那女人憐憫的眼神,原來她在她們眼里就是個小丑,平時拿來打趣的玩藝,枉她還覺得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別的。
打不到車,施甜只好硬著頭皮掏出手機,想給李叔打電話。
傅井博冷眼看著她打完電話,什么也沒說。
施甜不想和他站在一起,于是往旁邊挪了挪,手疼的厲害,她的眼里含著一圈水光。
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樣的罪?唯有的幾次全是因為他!
她施甜上輩子倒底是欠了他什么?又是摔傷又是砸傷,連清白也沒了,倒頭來,還是什么也沒換回來。
施甜怒火中燒,突然轉轉,抬起腳踢向他的膝蓋。
傅井博沒想到她敢對他動腳,一時沒防備,生生承受了這一腳。
“嘶~姓施的,你瘋了!”傅井博退了一步,膝蓋上一陣悶前,看她長不起眼,力氣還挺大。
“你離我遠點!”
傅井博擰緊了眉毛,有些難以置信的瞠目:“你說什么?”
施甜大聲的重復了一遍:“我讓你離我遠一點!”
傅井博終于確認上自己聽到了,他的神情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更多的是莫名:“都是你粘著我,現在你讓我離你遠一點?你腦子壞掉了?!”
“是,過去是我發傻,我如今改過自新了,我要開始新生活了!我不喜歡你了,所以,”施甜停了一下,咬唇,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下面的話喊出來,“你也離我遠一點!”
傅井博站在冷風中,挺拔的身體修長而勁瘦,充滿了年輕的力量,一張臉逆著路燈的光,只看到深遂的輪廓使己足以讓人驚艷,他將雙手袖到褲子的口袋里,眸光淡淡的看向她,便讓施甜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她不禁縮了下肩膀,也不知是冷還是怕。
傅井博瞧著她那股強作鎮定的慫樣,冷酷的話幾乎就到嘴角,目光又觸到她艱難抬起的胳膊上,停了停,將目光撇到別處:“你能放過我最好。”
施甜有種把一腔真心喂了狗的憤怒感,好歹她追他這么多年對他也算是真情實感,她敢說她對自己都沒有這么好過,刮風下雨但凡天氣有變立即發去短信提本比天氣預報還要準時。
看到好吃的,先想著給他寄一份,聽說哪里地震也要第一個電話去確定他在不在現場……甚于看到姚楠受欺負她還挺身而出,她的愛不打折扣的全給了他,怎么就換來這男人的一點回應呢?
施甜的心像被按到泥土里的花,開不了,全萎了,連同他吵的力氣也沒有了,滿心只剩下絕望和后悔。
她扭過身,找了一處背著光的臺階坐下,讓樹枝擋住她的身體,再也不出聲了。
傅井博等了等,沒聽到她氣急敗壞的和他理論,反倒像只等著被人領回家的小狗一樣縮在路邊。
又一陣冷風吹來,月亮被一層層的烏云遮住,看樣子今晚可能要下雪。
十分鐘了,來接施甜的車始終不見影子,施甜偷偷給李叔發了一條短信。
“李叔,你到哪了?”
到是快些來最,她呆在這里很尷尬的,傅井博也不知在想什么,在她旁邊一坐開始玩上手機游戲了,兩個人現在這種局面,真是尬到死。
一分鐘后,李叔打來電話。
施甜偷偷看了一眼傅井博的方向,然后把手機放到耳邊。
“喂?李叔。是不是媽媽知道了?”她猜他這么久不到,可能是被母親發現了。
“這倒不是,但是橋上出了點事故,前面正在堵車,看樣子短時間是過不去了,這里也沒有其它的路了。”
“那怎么辦呀?”施甜一聽就吸些慌了,她再不回去,媽媽會揪掉她的耳朵的。
“小姐,我記得KREEA東面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大橋,您能不能找朋友送您一段?我在橋下接您?”
“可是,我那些朋友都沒有開車過來,我……”誰說沒有,身邊不就有一個。
施甜頓了頓,極有骨氣道:“不,我沒有朋友。”
傅井博:“……”
李叔:“……”
“那您只能再等一等了,我到的時候再給您電話,您去酒吧里再坐一會,聽說今晚有大雪,不要著涼了。”
施甜乖乖的點頭,說了再見然后把手機放到背包里,繼續拖著胳膊在那里等。
眼旁一暗,是傅井博站起身。
施甜雖然故意不去看他,但是他的行動她還是知道的,傅井博看了眼四周,傅井博把游戲關了,傅井博走了……
他走了……
一股淡淡的失望像空氣無聲無息的漫過她的心。
騙子,這么一點毅力都沒有,想當初他失憶時,她在街頭足足陪了他一夜。
施甜垂下眼眸,鼻子又酸又脹,水珠從眼角一滴滴的掉下來,砸在她的鞋子上。
果然,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算了,她才不在乎,反正以后他們就是兩個陌生人,毫不相干的二個人。
寒風吹的樹枝搖曳作響,黑漆漆的暗夜里似乎隨時都會跳出個什么出來,施甜不由的揪緊了手指,怕極了,就開始唱歌,抖的不成調。
“別唱了,跟鬼叫一樣,上車!”聲音打身后響起的時候,施甜被嚇的彈跳起來,尖叫聲讓傅井博不由的捂住了耳朵。
施甜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一雙水洼洼的眸子瞪的圓圓的,不可思議的看著從身后突然冒出來的高大男人。
傅井博很滿意她的反應,和想象中的一樣傻,他隱在頭盔下的唇微微的揚了揚,聲音也少了幾分冷意:“讓你上車聽不見?”
施甜這才看到他身下的車,還是上次的那輛,原來他不是走了,他是去取車了。
好像枯木又悄悄的發出了嫩芽,施甜的心有些管不住的發熱。
施甜及時的掐死了這一簇剛燃起來的小火苗,他那輛車不知載了多少女人,他是怕她出了事他也要擔責任才提出要送她的吧。
施甜往后退了一步,搖頭:“我為什么要坐你的車?李叔馬上就來了。”
“他還得賭個兩個小時。”傅井博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是傅井博,你不是最了解嗎?”
是是是,他觸手通天,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可,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那我就等到明天。”施甜走到街沿旁,就要坐下。
“你敢坐下試試!姓施的,我是不是給你好臉色了?”還敢拒坐他的車,他怎么不上天?
這么多年施甜的奴性己經根深地固,聞言,不禁哆嗦了一下,噌的站直了身子。
傅井博冷聲:“給我過來!”
施甜的腳就像是聽到了命令,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走去,即將走到面前,施甜硬生生的停住,轉頭要就往回走,己是為時己晚,一只大手撈過她,直接將頭盔扣到她頭上,把她往后座上一按,威脅道:“你敢動我就敢把你摔到馬路上,不信你就試試!”
施甜又氣又急,都要嚇哭了,左手還捧著,可憐巴巴的坐在他的后座上,活像是被人虜走的小媳婦:“我說了我不坐……”
“我還說過不讓你糾纏我,你不照樣纏了我八年?”傅井博動作不甚溫柔的幫她系好了頭盔,扭過頭,發動了車子。
施甜怕的不行,她只有一只手扶著車座,生怕會被他顛下來。
傅井博的車子動了,但是速度卻并不快,穩穩的駛上了公路。
施甜起初還只敢閉著眼,等開了一段后才慢慢的把眼睛睜開。
周圍是一棟棟的樓房,遠處則是大片的黑暗,她們在筆直而空曠的公路上飛弛,莫名有了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她悄悄用手揪著住他的一點衣服下擺,不敢捏多,所他發現,但傅井博的聲音卻從前面傳過來:“抱著。”
“我不要!”
傅井博沒說什么,只是微微加了一下速,施甜就大叫著抱緊了他的腰。
小東西,不給點教訓就不聽話,還敢說不喜歡他了,不要他了。
當初說喜歡他,纏上來的是她,現然自說自說的要放棄,也沒問過他答沒答應。
要不要是他的算,就算他不喜歡,他也沒允許她擅自的退出。
傅井博高大的身體為她擋去了大半的冷風,施甜躲在他的背后,抬起眼,望著面前這個寬厚的背,眼眶就有些發濕。
也不知將來這個背會為哪個女人遮風擋雨,也許是今晚的氣氛太好,也許這是最后的一次機會了,她突然想和他聊聊心里話。
“傅井博,我好像從來沒說過我為什么喜歡你。”
“這很難嗎?”傅井博咄笑道,“喜歡我的一百人里有九十九個是因為臉。你會是例外?”
他的那張臉,在世家公子里是上乘,在X市也是一等一的,就算不提他傅家的背景,愛上他的女人也多如過江之鯽,這有什么可奇怪的?
施甜聽他說話就生氣:“再好看的臉看八年也看膩了,你又不是名畫,如來的自信?”
“注意你的言詞。”
施甜不理他,繼續道:“再說,比你好看的臉我也看過,你比他還差那么一截呢。”
這個傅公子就不依了,他放慢了車速,聲音己經沒有之前的和緩了:“你一個胸無大志的大小姐能見到什么人?吹牛不打草稿。”
施甜聽出他話里的溫怒,反倒更加開心了,大赤赤道:“我才沒吹牛,這個人你也見過。”
“誰?”
施甜清了清嗓音道:“南黎川。”
傅井博想了想:“就是那個和江先生相熟的南先生?”
“沒錯。”施甜就差搖著小尾巴了,一臉的洋洋得意,“怎么樣?認輸了吧,南先生不只是帥,身上還有一種讓人無法捉摸的神秘感,而且他高傲的像個王子一樣,五官深的好像混血,他……啊,你慢一點!”
傅井博不想聽這個女人專心致致的夸別的男人,帥怎么了?帥能當飯吃?絲毫忘了是誰提起的這岔。
施甜嚇的哇哇大叫,傅井博問道:“還帥嗎?”
“不不不不,丑的喪心病狂!”
傅井博微微放緩了車速,又用著過來人的口吻教育她:“女人不能太膚淺,要懂得看內涵,這種臉皮上的東西最不牢靠,三五年過后,大家都一樣了。”
施甜想說明明是你在乎那張臉,還不許人說。
“繼續你剛剛的話題。”傅井博主動岔開這個話題。
“什么?”施甜被嚇的早就忘了她之前說了啥。
“你是豬嗎?”傅井博長吸了口氣,忍耐道,“你喜歡我什么?”
“……不說了行嗎?”氣氛都沒了,還說什么啊?
“皮癢了是嗎?”
施甜欲哭無淚,她現在坐在別人車上,生殺大權全在對方手里:“……你當年救過我。”
“我沒有。”傅井博干脆直接。
“有!”施甜馬上反駁。
傅井博皺眉,在腦海中搜索了一遍,真的沒找到關于英雄救美的段落,回道:“我什么時候救過你?”
“就是大學校后面的胡同里,夏天,很熱的那年。”見他還是沒想起來,她補充道,“有一個小混混堵住我要抑人的錢,你開車經過,把車停下來把混混嚇跑了。”
施甜還在絮絮不止的講著,傅井博終于想起了一點那年夏天的事,的確是有這么一件事,可是事情與她所講的有些出入,他不是要下來救她,而是他們擋著他的路中,他下來想讓他們去一邊鬧去,結果那個混混看他長的高大,就自己跑了。
這……
施甜的聲音游進他耳中:“我就是那個時候喜歡上你的,他們都說你花收不務正業,可是我知道你正義感爆棚,是個好人。”
傅井博:“……”
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呢?
還是算了吧,雖然目的不同,但是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倒也沒什么差的。
不過。
他輕咄:“你就這么容易喜歡一個人?如果當時救你的不是我,你他會喜歡上他?”
他問這話原本也沒什么意思,但問出后卻豎起耳朵,很想聽聽她的回答。
施甜:“是!”
傅井博:“……”真想把這個女人丟下去。
果然沒很節操!
說不好心里那層憤怒是因為什么,他把引擎弄的很大聲,故意嚇的施甜又叫起來,仿佛這樣才能平息自己心里的那股子怨氣。
好一會,施甜才從驚嚇中平靜下來,小手己經不敢離開他的腰了。
寒風中,她的聲音細的像小貓一樣。
“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呀?”這是她一直想弄清楚的問題,她也很好啊,家里條件也不錯,而且很專一,他為什么就是不喜歡她呢?
傅井博注視著前方,仿佛感覺這個問題好笑般,聲音里都多了抹輕佻:“隨便一個女人喜歡我我就要喜歡上她?那我不是要喜歡很多人?”
“可是我不是隨便的女人啊。”
傅井博:“……”這個女人的腦回路。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愛?”他問道。
若換作其它的女人,早就因為這話而憤怒了,可是施甜卻很認真的想了想,道:“我有個很有錢的媽媽……”
傅井博:“……”
“我的個性也不差,我還很細心,我們喜歡聽的音樂也相同,我也很專一。”
“好像并沒有什么特別。”
施甜鼓腮,不甘心的反擊:“你也沒什么,你不就是有個有錢的爸爸,長的還過的去,脾氣又差又倔,還有一堆的女人圍在你身邊,若說起來,我們半斤八兩。“
”誰和你半斤八兩?你有沒有點自覺?”
施甜不開心了:“你還很臭屁,又自大又自傲,幼稚。”
“姓施的,你……”
“又來了,你看!”
傅井博長吸了口氣,耐著脾氣道:“我即然有這么多缺點,你為什么還喜歡我?”
說的他好像一文不值,又巴巴的纏著他不放,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矛盾了?
聞言,施甜幾乎不加思索就回道:“因為我愛你了……當然,從今天開始不愛了。”
因為我愛你啊……
就是這么一句簡單的話,撞的傅井博震了震。
“愛能有什么理由?我就喜歡喜歡你,哪怕你臭屁,脾氣又差,還不喜歡我,總是兇我,逗我,騙我,可是我看到你就開心,想到你嘴唇就要揚起來,因為你我感覺未來都熠熠生輝,充滿了希望,我不知道別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愛一個人是沒理由的,當然。”她還有心思自嘲,“不愛一個人也是沒理由,不然你為什么喜歡姚楠,卻不喜歡我?”
她的口氣己然輕松起來,可能是想開了,她現在沒有了患得患失,反倒能坦然的面對這件事了。
傅井博久久沒有說話,要不是他還騎著車,她還以為他睡了。
施甜也不再說話,她的手疼死了,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