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井博也沒有再說話,施甜以為他不想理自己了,暗自神傷了一會,又開始給自己狂灌心靈雞湯。
什么女人的人生不能只有愛情。
愛情如果不能讓你變得更好就要舍棄,去追求下一段感情。
三條腿的青蛙沒有,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多?
女人要以事業為重,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等雞湯喝的差不多了,她正要鼓起斗志迎接美好的明天,卻聽前座慢悠悠的飄來一句話:“你問我不為什么不喜歡我?我現在回答你。我大概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
施甜一愣,全腔的小宇宙被點燃,不禁大聲駁道:“我追了你八年唉,八年!抗戰都勝利好,你憑什么說我半途而廢?換成其它男人估計孩子滿地跑了,就你龜毛,就你難追,就你意見多!”
“怎么?我傅公子不值得你費心費力?還敢拿我和那些男人比,你皮癢了是不是?!”
施甜瑟縮了一下,聲音小了一點:“那些追你的女生不也都放棄了,學校的校花追了你兩個月,班花追了你一學期,還有學委借你抄了半年的作業,隔壁的那個叫什么來著?天天給你送便當,還有外校的那個跳舞很好的,每天放學在學校校門口等你,也就堅持了半個學期……”施甜在那里如數家珍,數著數著,一股自豪感猶然而生,“我還挺厲害的,打敗了這么多對手。”
傅井博:“……”這妮子竟然都記得,她的腦子里大概就是因為放了這些,所以人格外的笨!
數了一圈,施甜把胸口挺了挺,終于有了底氣:“就數我的時間最長,所以這個根本不是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只有這些?”傅井博惡意的勾著唇角道。
“我有很多眼線的,你真當我很傻啊?”
傅井博揚眉,施甜好像說了什么了不得了話了。
施甜說完后馬上就后悔了,顧左右而言他:“太冷了,我不要坐了,你把我放下,我走著去。”
“眼線,呵,解釋一下。”傅井博非但不放,還專往光線暗的地方開,有時候故意壓到石頭,掂的施甜有苦難言。
她緊緊的摟著他的腰,生怕自己后半生要在輪椅上度過,大聲叫喊:“你慢一點!傅井博,你干嘛對我這么壞?!”
傅井博又一加油,車子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嚇的施甜頭皮都要炸開了。
一連串的啊啊聲飄蕩在靜逸的夜空中。
終于,施甜妥協了,這個男人她斗不過,她認輸還不行嗎?
“我說,我說!”她只剩下半口氣,垂死掙扎,“只說一個行嗎?”
車子又要加速,引擎的轟鳴聲嚇的施甜又要尖叫:“我招我招,我全招!”
傅井博只把車速放緩了一丟丟,施甜明白她今天如果不把事情招供,他能拉著她繞著X城轉了一大圈。
“就是你身邊的那個叫小李的男生,我答應他每周給她買一份筆記,包他過科,還有小王,他每天下課都要跑出去,是為了取我他買的零食,還有小張,就是那個胖胖的,他喜歡我們班的班長,我幫他交情書,還有……”
她每說一個,傅井博的臉就黑上一分,原來他身邊潛伏著這么多的特務,怪不得這妮子總能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時候兄弟們的聚會他也會在附近看到她的身影,那時候大家還打趣說施甜身上有愛情雷達,簡直粘得他不能再煩了。
“就這些?”看來他回去得大換血了,這些叛徒!
施甜小心翼翼,想了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建了個群,把二維碼發了出去,誰能提供信息就能進群,每條信息一千塊,說過就退群。”
傅井博:“……”他簡直不知道該從哪里吐槽好了。
“我就值一千塊?!”好像不對,“你TMD倒底發了多少名片?!”還是不對,“你加那么多男人干什么?!”好像更不對了……
傅井博有些出離憤怒了,他也不知道他在氣這妮子什么,總歸他就是生氣,氣的只能把火發泄到車子上,然后就是施甜一連迭的啊啊啊啊啊。
不知開了多久,傅井博隱約看到了目的地,果然是有一起車禍,后面長長的車龍拉了很遠。
他聽了聽身后的動靜,施甜被嚇的不輕,小臉埋在他背上,有出氣沒進氣,他唇角一勾,把車子轉向,向著反方向駛去。
夜清風卻不靜。
空曠的公路上,機車的引擎聲逐漸放緩。
施甜的心砰砰直跳,一只手都捏出了汗,她也終于察覺出了異常:“……還,還沒到嗎?”
“你有沒有常識?這是二十里地,你當是四輪的?”
施甜也不知道二十里有多遠,但是傅井博說遠就是遠吧,他什么都懂。
可是他倒底要騎到什么時候啊,她都要凍死了。
“停下可以嗎?”她祈求道。
傅井博沒有回頭,直接問道:“又怎么了?”
“我冷。”施甜現在還處在美麗凍人的年紀,穿衣服從來都不是為了保暖而是為了美麗,這樣的天被吹了這么久,人早就凍僵了。
傅井博微微扭頭,看了眼她薄薄的一層絲襪和短短的只有遮到腿根的大衣。
“沒事少和那幫女人混在一起!”他口氣不善。
施甜哪還有心思和他頂嘴,她冷的發抖,傅井博感覺到她的抖動,手指松了松,將車子停在路邊。
施甜顫顫巍巍的從車子上下來,立即往一邊的草叢里跑去,想去躲躲風。
傅井博大步的從車上走下來,摘掉頭盔,走向施甜,施甜正沒頭沒腦的彎著腰,想往樹叢里鉆,一只大手將她從里面揪出來,隨即,一件大衣扔到她身上。
那衣服又重又沉,她被砸中鼻子,不禁悶哼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攏住,抬頭看向傅井博。
“你病了,又有理由纏著我了。穿上吧,”
這男人,真是一句好聽的話也說不出來。
施甜有心硬氣一點把衣服扔回去,再來一句我才不稀罕,可是她冷的實在厲害,只好暫時先放過他一馬。
但是她的在手用不上力,費力八拾的也穿不上。
傅井博余光瞄了一眼,道:“你還能干什么?”
施甜被蜷在寬大的衣服里,委屈的叫道:“還不是為了救你的舊情人!”
傅井博走過來,拉開大衣,把她從一團亂中解出來,口氣依舊不善:“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管別人的閑事?你是不是有圣母體質?”
“我不圣母為什么喜歡你?我又不是受虐狂,當然,我從今天開始就不喜歡你了。”
她現在說話,一定要在后面加上一個后綴,后好不氣死他就不罷休一樣。
傅井博幫她穿完衣服就不再理她了,走到路邊開始打量他的車子。
外套長到她的膝蓋,施甜像一團綠色的粽子,只留下一雙大眼睛眨啊眨,她強迫自己把目光從男人的身上移開,東張西望,可是最后又不由自主的回到他身上。
傅井博在學校里也是最叛逆最會玩的一個,通常有什么好玩的東西都是他先玩過才在男生在流行起來,機車是他早前就玩過的,只是玩了一會就丟在一邊了,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他竟然又迷上了。
男人是不是和機車站在一起就莫名的會多了一抹氣質,不羈,野性,無法駕馭又讓人向往?
施甜知道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趕忙掏出手機刷起網頁,想借著這個分散一下注意力。
先是去她常去的情感專欄轉了轉,在同命相連的幾個暗戀貼下留下足跡,然后是去微信群里轉了下,又看到有人要加,默默的將解散了,最后不甘心的將簡介改改:放下過去,重新啟程。
最后,她閑的無聊,又跑去某組的八卦去圍觀了。
嘖嘖,某天王竟然幽會某鮮肉,不過好拾啊,顏值組賽高。’
不會吧,這個女人的水軍又來了?倒底花了多少公關費啊?大家都不是瞎的好嗎?那那個破演技有什么可尬夸的?
哇,她追的那個漫畫要改成真人版了!哇賽!看看演員先……拜托,大叔你都四十了,還要演十八的高中生,有沒有搞錯?放十八線一條生路好嗎?
施甜的表情無比的豐富,一會驚訝一會生氣一會又花癡心的捧著小臉。
傅井博收回目光,唇角不自角的微微上揚。
施甜圍觀的正開心,突然看到一條貼子。
“之前被刪貼,畢秋果然是某組的不能說,刪前速圍,某女自作自受己經被抓!等認證!”
“不可能!讓你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巴!”
施甜猛的一聲叫,讓傅井博皺著扭過頭,這妮子什么時候學會的這么八婆的臟話的?
施甜緊咬著唇,按開了那個貼子,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果真在貼子的最后看到了一張畢秋坐上警車的照片,嚇的她小臉慘白。
“不會的,不會的,造謠,胡說八道,照片是P的!”
“你大吵大叫什么?”傅井博終于站起身,抬腳走到她面前。
施甜己經六神無主,也不知該如何辦才好,她嘴上說著不可能,心里也明白那張照片真的不能再真了,而且配合上面的圖片,很明為就是當天發生的事,她無力反駁。
可是李念不是說畢秋出差了嗎?李念總不會騙她啊。
施甜慌亂的抬起頭,撞到傅井博質疑的目光里,一瞬間,完全了忘了之前怎么發誓要離開他,結結巴巴道:“怎,怎么辦?我怎么救她啊。”
“什么亂七八糟的。”傅井博奪過她的手機看了一眼,眉間微挑,“這關你什么事?她有匯愛,還缺你一個小毛頭為她擔心?”
畢秋又像她,匯愛是不可能看著她出事不管的,真是沒事亂操心。
施甜圍著他打轉:“公司怎么幫她?她還有那么多舅舅,萬一他們趁這個時間落井下石,畢秋不是很危險嗎?”
傅井博卻不以為然,他對不相干的事都很冷漠,更何況,畢秋上次還吼過他,他對這個女人沒什么好感。
施甜還在打轉,傅井博按住她:“少多管閑事,上車。”
施甜卻不肯,她奪過手機,又刷開下面的留言,越看越是心驚。
6樓:我有消息不知道可不可靠,顧永傷的不輕,如果是舊病復雜,畢秋這次很可能要蹲上幾年了。
9樓:我表妹當時在現場,說是人當場就被壓走了,顧家那個大少爺被急救車拉走了,用節操發誓。
回9樓:你的節操值幾塊錢?組嘲果然是組嘲,就憑一張破圖就能引出一幫歹毒的女人出來興高彩烈?我告訴你們,就算畢秋進去,你們也不會和愛豆在一起。
回10樓:這口酸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是畢秋,我們可不羨慕她,我們是看不慣她天天罷組,哪都是她的貼子,水軍不要臉!
16樓:只有我一個人關心那個叫衛梓馨的女人上位了嗎?
18樓:上位不準確?誰知道是不是兩個女人聯系踢掉未婚夫后又后悔,結果其中一人反水捷足先登?
20樓:不帶感情色彩的來分析一下,如果顧家咬著不放,畢秋的情況并不樂觀,即使顧家大度,畢秋的形象也難以挽回,說到底,這女人這次輸慘了。
施甜看得膽顫心驚,電話都有些握不住,她苦思冥想能把電話打給誰,誰可以幫助畢秋。
南黎川!
腦中不期然的跳出這三個字。
可是,她沒他的電話啊。
李念!
對,打給李念!
施甜正要按號碼,手機被人奪過去。
施甜急道:“把電話還我!”
傅井博把手舉高:“你要打給誰?”
“李念!”
“你以為真的出了事,她不會想辦法解決?”
“可是……我,她……”
傅井博看著她焦急的小臉,微微吁了口氣:“匯愛不會放著她不管的,再說,畢秋的形象受挫,影響的直接是匯愛的股價,她們不會那么傻。”
傅井博的話讓施甜的心微微有些放下,但還是垂著頭,咬唇不語。
傅井博撥拉了一下她的頭盔,施甜扶住頭,不解的看向他。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是李叔的。
施甜接過手機,放到耳邊,乖巧道:“李叔……我在……”
“五號路。”
“哦,我在五號路,你來接我吧。恩恩,我等你。”掛了電話,施甜把頭盔摘下來遞到他面前。
傅井博接過,又見她開始脫外套。
他把頭盔扔一邊,跨上機車,連聲再見也沒說就騎走了。
施甜費力的銳下外套,結果一抬頭,人竟然不見了。
不多時,李叔的車子就開來了。
“還好你有穿外套,我怕你在外面凍的太久一直在擔心。”
施甜捧著一個大外套,目光望向傅井博離開的方向,久久才回神,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里開著暖氣,不一會,她就緩和了過來,她看著手里的外套,心思飛到了好遠。
李叔發動了車子,勸道:“小姐,下次不要再玩這么晚了,最近X市不是很太平,夫人也是關心你……”
施甜也不知聽沒聽進去,一直垂頭玩著的手機,鼓弄了一會,她小聲道:“李叔,你說他為什么對我一會好,一會壞的?”
李叔笑了笑:“你說傅公子啊?”
施甜喜歡傅井博的事沒有想著瞞李叔,而且也瞞不住,所以老人也知道一些。
“傅公子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年輕時啊,如果喜歡一個女孩,我就會故意使些壞,讓她注意到我,”說著,老人的臉上顯出一抹懷念的神態,“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喜歡她?
施甜被這三個字嚇到了,急忙搖頭:“他才不會喜歡我,他有喜歡的人,而且他對喜歡的人不是這樣的。”他對姚楠那么好,分明只是討厭她而己,說不定,他只是可憐她。
哪怕是一只小狗,跟了自己那么久,也會心生憐憫的,對,一定是這樣的。
施甜把頭靠向車窗,目光迷茫,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
“李叔,回去,回去KREEA!”
她記得給李念打電話時,分明聽到了一首音樂,那音樂聲她太熟了,是KREEA常放的一首藍調。
“小姐,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不能等的,是急事。”
李叔只好把車子調回,往KREEA開去。
……
傅井博騎出去很遠,才察覺別墅的鑰匙在外套里,但現在再去取也不現實,于是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傭人,讓他們把鑰匙送過來。
電話剛一掏出,就見有電話打進來,是他的一個朋友,他不疑有它,把電話放到耳邊。
“傅少,你在哪?”
這幫人能玩到第二天打佯,傅井博沒心思應付,淡淡道:“外面。”
“你還是來一趟吧,我剛看到你的小跟班又來了,顧少,就是那個京圈來的顧少,好像看上她了,我看他拿了杯加料的酒出去了。”
“還有人能看上她?”傅井博語氣輕蔑,雙手卻己經將車子轉向,駛向來路。
“誰知道呢,你之前說了這女人和你沒關系,顧少也沒什么忌諱了。算了,也是我多管閑事,我們先玩了,您隨意。”
傅井博掛了電話,眼睛里彌起一股陰沉,機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飛快的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