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中國好司機,因為他居然把我送到了最里面的樓的中間。而我只給掏了兩塊錢的過路費,從空調車上下來,一股子冷風徹底的把我給吹醒了。
荊芥的車也停在這里。
騷氣的外形和車牌靚號讓我一眼就記住了。
我揉了揉眼睛,然后趕緊往地下室走。
真不知道這么多年以來,這里的住戶是怎么對待自己的地下室的,這里有著史上最大的奇葩冤案,底下的骷髏沒有一千也有上百。如果給挖出來,那么肯定會造成轟動。
但是,好像是從建國到現在,從來沒有報道過這個小區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我拿著手機當探照燈,但是手機沒過多大一會兒就沒電了。以后真不能相信鬼佬的技術了,說好的裝逼神器的蘋果,越來越擺設化。
隨著天氣的轉冷,就算是有電,它也會覺得天氣太冷而關機。
我的心情真的是日了狗了。
好吧,今天已經日了好幾遍狗了。
我只能憑借著一雙手來扶著墻壁往下走,來判斷樓梯的高低。因為視力的完全阻隔,所以,我很輕易的辨認出了遙遠的地方的高跟鞋的聲音。
是荊芥。
她的教養致使她在任何情況下,都會非常的優雅而淡定。
所以,她走路的頻率非常的固定,就像是在踩著點兒的鬧鐘一樣。一步一步的,非常的有節奏。既沒有勢在必得的驕傲,也沒有面對危險的緊張感。
好像是滄海桑田,都不可能改變她一樣。
在這樣的節律聲中,我也找到了一點點安心感。
女人們天天嚷嚷著自己想要安全感,但是,你們想過沒有,我們作為男人,也非常的需要安全感。我們需要我們喜歡的那個女人能夠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們,依靠我們。
在千鈞一發之際,我愿意為我心愛的人擋住那突如其來的危險。
當然,前提一定是,她不能在背后懷疑我。
我一直對荊芥沒有動心的地方,欣然就是因為荊芥懷疑我。這么大的事兒,她居然不和我商量,自己跑來了。
萬一她被那么多的老鼠給吃了怎么辦,難道她就不擔心荊家從她這里斷了傳承嗎?和氏璧那么重要的東西,出了血脈傳承加上家族使命,我覺得任何人得到了之后,都可能會因為利益而出賣掉。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荊芥這么沖動,只能說明,現在的事情可能到了無比緊急的時候。
我沿著樓梯往下噠噠跑著。
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差不多就在我的耳邊,但是我卻看不到荊芥的臉。我的心寒到了冰點,剛才給了我無限的安全感的高跟鞋的聲音,現在還在,但是,我卻不能確定,到底是荊芥還是我沒有見到過的。
東西。
“荊醫生,你在不在這里?”
我沒有喊第二聲,因為我的聲音已經在空蕩蕩的地方傳播開來。我后背上的冷汗嘩嘩的冒著,這么安靜的地方,出了荊芥的高跟鞋的聲音,就什么都沒有了。
我現在覺得,荊芥變得沖動了,我居然也跟上沖動了。
人家所有的盜墓賊,要不有個無敵光亮的礦燈,要不有個就地取材的火把。而我,傻不拉幾的,帶著個電量不足的蘋果手機就往里面沖。
如果上帝現在能夠看得見我這張臉,他一定會去說蠢貨。
出于人類對于黑暗天然的恐懼,我覺得我應該上去,起碼買個一般的手電筒,然后買輛節好一點兒的南孚電池再下來。
但是,道義上我好像不應該離開。
因為荊芥現在還在下面。
如果我不能把荊芥一起活著帶出去,尤其是因為我出去又進來耽誤了時間。那我這輩子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那一聲呼喊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回應。
而高跟鞋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只好對著空氣再次叫了一聲:
“荊醫生,你在不在這里?”
如果還找不到荊芥,那我就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慢慢地往下稍微走了走,又叫了一聲:“荊醫生,荊芥,你在不在?”
我的腳踝一個踉蹌,我差點兒才樓梯上摔下去。好像有一雙手抓住了我的腳踝,整個高跟鞋的聲音完全的靜止了。這雙眼沿著我的腿腳慢慢地爬上來。
我連呼吸都快要忘卻了。
我覺得這個人就是荊芥,我趕緊把她一把扶住了。
一股子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她慢慢地松開了我的手,然后從她的口袋里拿出來打火機,一咔嚓一聲脆響。我看到了荊芥那張漂亮而憔悴的臉,蒼白的像是被拉去獻血又碰上了大姨媽一樣。
“荊醫生,你怎么了?”
我趕緊再次扶住了她。
因為打火機滅了,所以我們周圍的世界現在又變成黑暗的。
“你為什么會來這里?這里很危險,我們走。”看在她現在已經受傷的這么嚴重了,我暫時不問她拿了我的牌做什么。
我能夠感覺出來,她受傷的地方在胸口。
現在傷到了主要的筋脈,不然,不會流這么多的血。溫熱的,讓我想哭。我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人的溫暖了,但是送溫暖也不是這么個送法呀。
真的是讓人郁悶了。
“別。”
荊芥撐著一口氣,死活不讓我把她給背上去。
“你看,我不想讓你下來,你還是來了。這里,有一個關于你的秘密,你想不想去看看。我在這里等你,等你看完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荊芥現在虛弱的已經站不直了,但是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底下的東西。
她就不在乎她身上的傷嗎?
“不行,底下的東西,我們可以下次來看。我先送你去醫院,到底是什么東西傷了你?用什么辦法來醫治?”
真不知道荊芥是不是和尖銳的物品有仇。
她上一次重傷,差點兒要死,也是被沈悅捅了一刀。她們之間的仇,可以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了,而荊芥后來居然沒有找沈悅的麻煩,像是失憶了一樣。
可能是因為我回到了那個時空,改變了事情發生的順序吧。
不過,如果荊芥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我肯定會覺得十分的蛋疼。
“你先去看看,我能撐得住。駱晨,你下去看看。”荊芥把一沓紙牌交到了我的手里,“你把紙牌一張一張的放在地上,然后踩著它們往里面走,那些老鼠家不會咬到你了。”
荊芥一口血噴出來。
氣息更加微弱了。
我最見不得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弄成了這個樣子。
當然,我覺得荊芥可能就是自己想要知道一些秘密,而不是為了我。但是,為了一個所謂的秘密,而我自己的命搭上,值得嗎?
“下次來,我帶你去醫院。不管是什么秘密,如果你出點兒什么事兒,我就算是得到了,也會不安心。”
我把荊芥背起來,就要上樓。
而荊芥卻問我:“如果你不下去,可能會失去你女朋友的消息,你也不去嗎?”
“她還活著嗎?”我的女朋友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而荊芥還活著。人活著能找到的秘密,為什么一定要通過另一個人的犧牲來換取。
我不愿意。
荊芥在我的背上漸漸地睡著了。
大概用了二十分鐘,我背著荊芥到了樓梯口。這時候開始下起來薄薄的雪花,而荊芥身上的溫度在慢慢地變低。
說明,她已經快要扛不住了。
我交了一輛私家車,求他趕緊把荊芥送到醫院去。因為我說了她是小區門口的診所里面的醫生,所以這個司機也是十分的盡心。
看來,沒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還真不行。
醫院里的醫生看到了流血那么多的荊芥,嚇壞了。其中一個和另一個竊竊私語:流這么多的血,救得活嗎?
我從來沒有見過荊芥這樣的拼命。
而且,還是在一點點把握都沒有的情況下。
我看著荊芥被推進了手術室,然后,我用醫生的手機聯系了荊老爺子。這一次,荊老爺子倒是沒有埋怨我,甚至,都沒有問我到底荊芥是怎么受到了傷害。
他只是說他馬上會趕到醫院來照顧孫女。
我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瞬間變成了一個葛優癱的樣子。
我的腦子里卻是一點兒也不平靜。
如果,這一次荊芥醒不了,那怎么辦?
我和劉離也去了那個地方幾次。每一次下樓梯的時候,都非常的順利,危險幾乎都是在遇到了老鼠之后。而且,上一次,荊芥還從那里把我給帶出來了。
說明就算是去了,也不會有危險。
而這一次,荊芥怎么會傷得那么重?
而且,是劃傷了動脈。
顯然是要置人于死地,我就不相信,小小的磕磕碰碰,能正好把人的心臟位置給磕著了。有人要殺了她?
手術室的醫生出來告訴我,荊芥醒了,死活不做手術,一定要我進去。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能不能不要任性,先活下去。”
我真的是生氣了。而荊芥眼淚不斷地流出來,她指著她的包包,意思是讓我拿了里面的撲克牌。
“你去,這個牌,有效期只有是個小時。再不去,就來不及了。駱晨,你一定,一定要活著回來。
原本,我以為,我能幫你。”
荊芥說完,又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