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撲克的有效期,只有十個小時。
荊芥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她要我去地下室,走到盡頭。我猶豫了,因為我不太相信她。一直以來,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是雇主和雇員。
我不相信,荊芥會為了我拼命。
這不成立。
而且,上次我曾經幫助荊芥活命。而她的爺爺卻為難我。由此可見,荊芥的家族里面的教育也是無利不起早,起碼,不會白白的付出。
那么,荊芥把撲克牌給我,讓我一定要去地下室去看盡頭到底是什么東西。
她真的是為了我嗎?
我不那么自戀,認為有女孩子會為了我舍生忘死。但是,我卻是敢肯定,那里面,一定有荊芥想要找到的東西。
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心底里的欲望的驅使,那么,他根本就做不到舍生忘死。
我記得荊芥在遇到了傷害的時候,高跟鞋的聲音還在不斷地回蕩著。就像是有人在走動一樣,下面一定比我前幾次去的時候危險的多。
起碼,我就算是不招惹那些老鼠,也很難全身而退。
現在,我孤身一人。
我迫切的希望有人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外面已經開始下雪了,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而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心里還是搖擺不定。
命只有一條,我真的很想,特別的希望能夠再次見到我想要見到的人。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白白的擋了人家的炮灰,死無葬身之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這些牌像是有靈性,因為他們摸起來是溫的。
我看著窗外飛飛揚揚的大雪。
突然問了我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我回來之后,就知道了這一疊牌可以讓我平安的走過去那個通道,我會不會毫不猶豫的去看看。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我和劉離都曾經想要看到那后面到底是什么。
而只是因為出了中間荊芥插手,這么一檔子事情,就讓我放棄了。這會不會顯得太過于隨意了,我說到底還是因為外界的元素而背棄了我自己的本心。
玉陌笙曾經說,很久以前,寫故事是沒有人付錢的。
在高三的時間那么緊迫的晚自習,還會騰出來一個小時,在筆記本上一直寫一直寫。后來,到了幾年以后,她的字可以換來學費,衣服,吃的玩的。寫故事好像是變成了負擔,變得很累。
是因為這里面的動機變了。
最早,是因為想要寫出來很喜歡的故事給自己看。一個人想要取悅她自己,就會不遺余力。
而如果是為了拿到微薄的工資而取悅別人,就會變得很累。甚至于懶得動手,慢慢地變成了一個葛優癱。
而我之前是為了我自己能夠見到我的女朋友,所以差不多是豁出命來。
現在卻是為了驗證荊芥到底是在騙我還是真的。
我陷入了的猶豫的怪圈一下子跳出來了。
其實,她如果可以依然寫她喜歡的故事,會有喜歡看得人,而不必一味的取悅別人我相信,她應該是個賣故事的,而不是個賣笑的。
我收拾了東西,然后拿著那一疊撲克牌出門了。
漫天的雪花撒在我身上,像是一把一把的鹽。從脖子里鉆進去,冷的要命。尤其是我剛剛從空調房里面鉆出來的人,更是難受的要命。冷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棒槌,但是我現在卻是覺得真的慢慢地清醒了過來。
因為,我將要去找到我想要找到的那個秘密。
大概是因為心急,所以覺得司機開的特別的慢。
一直到了半個小時之后,雪越下越密。我才到了花園小區的門口,所有人都是急急忙忙的往自己的家里趕去。為的是回到自己溫暖的小窩里,而我則是往地下室跑去。
這一次,我可是先回了一趟家里,把我以前買的礦燈給拿下來了。
為了防止出現進入了一個我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時空,我還在煙酒副食鋪子里面拿了幾包干脆面。上一次拿的是面包,差點兒沒有吃吐了。
直到現在,我還有心情好好的玩耍,我一定會活著回來了。
人畢竟是求生,不求死。
我希望上天能給給我一條活路,給我一點希望。也給我最關心和喜歡的人一條活路,不要讓他們在那么漫長的等待和拼死之后,一無所獲。
那樣子,人是會怨恨老天的。
準備的齊全之后,我就去了地下室。
風雪漫漫。
阻歸程。
而我,在那一大片風雪里面,看見了劉離。她站在花池前面的那一小片地方,看起來寂寞又充滿了美感。
微博上傳的特別火的一組胡歌和霍建華的組圖,是胡不是霍,是禍躲不過。兩個超級漂亮的世紀美男在大雪里面,不知道收割了多少少女粉的心。
我小劉離也有這樣的魅力。
不過,我不關心他在雪里面到底有多美,我只關心,他在雪里面站了那么長時間冷不冷。
肩上堆著白花花的雪,頭發上也是一層白色。如果再過一個晚上的話,那么我可愛的劉離一定會變成了一個雪人。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直接過去給劉離把身上的雪都給拍下來。
而劉離只是告訴我:“快要來不及了,我們趕緊走吧。”
來不及了?
現在從八點到現在的十一點多,還有六七個小時,怎么會來不及?我想要讓劉離回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不然下面的風那么大,凍出病怎么辦。
但是劉離堅持,我和他一起下了地下室。
人家都說,探險應該是去遠方。
比如大沙漠和西藏,因為那里有著最早的最神秘的文明,在那里能夠得到人類社會最早的際遇,但是,我卻是被我周圍的生活給糾纏住了。
地下室這一關如果過了。
我覺得我就是個英雄了。
對于劉離的回來,我特別的意外,但是劉離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和我一起往下面走。
他也帶了裝備,里面有礦燈,壓縮餅干,礦泉水,匕首。我第一次見到劉離主動地帶了武器,是不是說明,下面我們會遇到從前沒有遇到過得危險?
而這樣的危險迫使劉離要用狠招了。
直到現在,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劉離的極限。
在下地下室之前,劉離第一次當著我的面抽了一根煙。他是什么時候染上了這個毛病,在我眼里,劉離一直是淡然的少年的樣子,只有混跡社會的滄桑的人,才會抽煙。
“晨哥,如果一會兒再下面遇到了危險,你一定要趕緊往出跑。千萬不要回頭,我們在家里碰面。”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劉離交代后事一樣。
我怎么不相信他說的話。
“不用。”
我懶得理會。
總不能每一次都是別人給我擋在前面,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人,想要拼命地地方。一直被人保護著,不是很搞笑嗎?
我拿著礦燈走在前面。
地面潮濕的地方似乎是有些凍結的跡象,所有走起來比較滑。我讓劉離小心。
這條路越是往后面走,越是能感覺出來潮濕的厲害。
到了后面,劉離手里的香煙也慢慢地熄滅了。在下了樓梯之后,我們又走了十分鐘的路,然后慢慢地接近了那個通道。
一眼可以看到下面的人骨頭,千姿百態的想要往上面爬。
這些人活著的最后一刻,就是希望能夠爬上來。
但是最后一刻都沒有能夠上來,魂魄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地方,被那些恐怖的老鼠給分食。想想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劉離讓我拿著牌,一張一張擺下去,然后踩在牌面上先走。
而他在后面,用極其快速的手法把那些放在地上的牌全部收集起來。
就算是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但是我們并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要走,所以,這就是一場煎熬的折磨。牌已經用過了三遍,五十四張,平均兩張牌之間的距離是一米。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已經走出去了一千五百米。
而遠處的洞口的跡象,一點兒也不明顯。
我們后面越來越默契,幾乎是用跑的速度。
因為我們也擔心驚動了那些老鼠。
尤其是距離出口現在越來越遠了,很可能我們會被老鼠吃掉,就連看見洞口往上面爬的機會都沒有。
想想也是可怕呢。
大概走了半個小時,這些牌用了十五遍的時候。
我才聽到了石頭里面稀稀疏疏的聲音,像是那些老鼠漸漸地被吵醒了。而他們的行動也非常的緩慢,而且在路過了我們跟前的時候,就繞著走了。
我們沒有被發現。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們可以平安的到了那個盡頭了。
我在想,是不是八點鐘當我回到了這個世界的時候,劉離也是趕來這里。只是沒有想到,荊芥進來過了,我們就那么的錯過了。
而他料到了我會重新來,所以一直在這里等著我。
這一趟,注定是充滿了危險而挑戰。
所以,劉離也是猶豫了。他等在那里,想要和我一起并肩作戰。而他卻沒有給我打電話叫我過來,可能是不想讓我過來冒險。
如果我沒有來,劉離會不會一個人進來涉險?
前面的路,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走到盡頭,礦燈的可見距離差不多到了1500米,但是還是一眼看不到頭。
劉離,你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