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準備步行去荊芥的診所。沈悅的電話一下子打了進來,她問我房子空不空,郊區的房子她讓老板賣了,希望能在我那里住一段時間。
我一下子愣住了。
老板剛剛和我結束了談話,他名底下還有很多房子,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能拿來住人。怎么就沒有沈悅住的地方了?
現在房子里只有我和劉離,劉離去了山西,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行,有沒有行李我過去幫你搬一搬?”
沈悅聽到我要搬行李,立刻輕聲笑起來,像是一串漂亮的銀鈴。
“駱老師,不用麻煩了,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呢。”
我了個擦擦。
我掛了電話之后就往家里走,之前,我住在單位宿舍的時候,沈悅就有幾次大晚上的也在我那里不走。
我該吃吃,該睡睡。
但是,這貨后來得寸進尺,老是調戲我。
我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好不好?
現在新聞頭條已經被吳亦凡的約炮門給占得滿滿的,作為一個男人,我對他是非常的理解,但是不能夠諒解。
半個小時之后,我到了家門口。
因為臥床一個星期,缺乏鍛煉,所以大汗淋漓。
沈悅背著一個淡粉色的超元氣少女可愛小包包,就在門口站著等我。今天她還是穿了一身的鮮艷的紅色裙子,但是這一次的是短裙,長長的羊毛襪一直到了膝蓋處,一圈兒可愛的小桃心。膝蓋上方,露出來大腿上光潔的一段肌膚。
還是一頭爽利的短頭發,綁了一個小小的發卡,劉海擋住了額頭,乍一看像是謀個店鋪的新生力網紅。
沈悅真的很漂亮。
她長得十分精致,卻非常的讓人心疼。
老板和老板娘當日是想要上山自殺的,但是看到了孤苦無依的沈悅,心生憐憫,就把沈悅的墓碑給背了下來。
從此,他們就成了一家人。
看到了我過來,沈悅開心的像個麻雀,一下子朝著我撲過來,扭股糖一樣的粘著人不放。
“駱老師,你可終于回來了,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呢。”沈悅的手白皙而且纖長,看起來干干凈凈的,沒有涂抹任何指甲油,像是玉雕刻而成。
那天的血腥,已經完全洗刷干凈了。
每天在醫院里吃飯,膩味的很,我去超市買了排骨和青菜,然后燉了一鍋菜吃。沈悅開心的不得了,像是一個小孩子。
我們都有意把那天的血腥忘記。
那天的血沾滿了鞋底,沈悅飛揚的裙角一片粘稠,就連她的手指,洗也洗不干凈。
吃過飯之后,老板打電話來告訴我們新的婚期。定在了下周一,我的日歷自帶黃歷功能。下周一,不算是一個好日子,最適宜的是動土喪葬。
老板怎么會選了那么一個日子?
沈悅低頭喝湯,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
“我送出去的快遞,一直死人,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嗎?”這個問題,我必須問清楚了,老板不知道,荊芥不知道,劉離不知道。
而沈悅是給老板介紹生意的人,所以,她一定知道真相。
沈悅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居然從來沒有直接和她詢問過。
“駱晨,之前你已經知道了,這個快遞是來自地獄,去往人間。”沈悅說的十分嚴肅,眼神也帶著幾分冰冷,不像是剛才的溫吞。
我重新整理了一遍:“我想要知道,這個快遞的發件人是誰?到底為什么會讓那么多的人去死。你給老板介紹的生意,所以,你一定知道這里面的原委。”
燈泡忽然之間滅了又亮,亮了又滅。
我的眼前沈悅的臉是模糊的。
她說話的聲音也是模糊的。
“駱老師,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輩子,不是很好嗎?你為什么一定要管那么多呢?駱晨,我到底應該拿你怎么辦?”
沒錯,我聽著沈悅的聲音,漸漸地就睡著了。
我努力的支著身體,不想要睡著,但是怎么也做不到。
就算是做不到告訴我,那也不用這么陰我吧?
但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就狠狠地倒在了地上,身上一絲鈍痛都沒有,就那么的沒有了任何意識。
“換上這套西服,我們去參加沈老板的婚禮。”
“不去。”
我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
女人說話的聲音特別的熟悉,但是她絕對不是沈悅。
我一翻身,看到了一身小禮服的荊芥,特別的漂亮。頭發高高的挽起,盤好,插著一圈兒珍珠,做成了伴娘的造型。低胸的鵝黃色小禮服,襯托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洗白的長腿下面是一雙細細的米白色高跟鞋,露出來腳背,看起來特別的高挑。
這是我熟悉的荊芥嗎?
一直以來,荊芥都是白大褂和闊腿褲細尖頭鞋的形象。
他就像是一個隨時隨地會爆發的冰山美人。
臉上寫得就是生人勿近的字樣。
打扮的這么可愛,還是第一次見。我一直以為,只有沈悅能夠駕馭得了公主的可愛裝扮,原來,荊芥也完全可以。
“換了衣服,和我去參加婚禮。”
雖然打扮的特別的可愛漂亮,但是說話卻是冷冷的。
荊芥看起來像是心里壓著一股子的火氣,很不滿,但是這股子火氣又不是因為我。我懶得問那些老套的橋段:我怎么會在這里?你對我做了什么?
荊芥不會是無緣無故的把我弄到了這里。
而且,更不可能會饑不擇食的對我做了什么。
我起來以后就去更衣室換衣服。
拎著西裝我才發現,特別的適合我的身材,而且,這西裝居然是阿瑪尼的。就只是穿一次的的西裝禮服,荊芥居然會這樣的講究。這套衣服應該是我大半年不吃不喝的工資,可真的是很舍得。
而且,西裝上面的玫瑰像是新摘下來的,扣在了左邊的扣眼里面。
人靠衣裳馬靠鞍,我覺得穿上了這件西裝,我整個人立馬不一樣了。
恨不得像是那些小姑娘一樣給自己來個自拍。
童年在戴叔叔家里,也是給買最好的玩具和童裝,但是后來在外面上學,就不愿意多拿戴叔叔的東西。
很久沒有穿過這么好的衣服。
我出來之后,也看到了荊芥眼中的光芒一閃。
“荊醫生,蘇飛鸞告訴我她在你這里放了一件東西,我現在可不可以把東西拿走?”大概是因為蘇飛鸞開出來的價碼比較高,而現在老板已經請不起她了。所以,我最近沒有怎么見到蘇飛鸞。
荊芥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那個東西拿上不方便。參加完了婚禮,我再給你拿出來。”
荊芥說的也有道理。
老板結婚,我沒什么好送的只能一千塊錢的份子錢聊表敬意。
如果手里頭拿著一個好東西,難保不會被當成了禮物收走了。
這一次坐的是一個黑色的加長賓利,特別的豪華有氣派。而且,就連司機都穿的是燕尾服,荊芥的舉手投足之間,完全是像極了一個公主。
“這車子是你的?”
我摸著真皮的椅子,不由自主的問了一聲。
“荊家的。”
“沈悅也會參加這個婚禮嗎?”
沈悅是老板名義上的女兒,按理說應該也是會參加的,但是荊芥皺了皺眉頭,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明白了,沈悅就算是到了,也是一個惹麻煩的。
她一直都很不喜歡薛晶晶。
沈悅本質上就是一個熊孩子,難保她不會做出點兒什么來。糾結和薛晶晶是好朋友,所以十分擔憂。
我也很忐忑。
沈悅不是像看起來可愛的蘿莉,她會殺人,而且,我見過了她把那么多人殺死。
血流成河。
我和荊芥各自沉默著,我拿出手機給沈悅發短信,問她現在在哪里。但是沒有人回復,我擔心沈悅沒有看到,就把qq和微信都發了一遍。
一直到車子開到了教堂旁邊,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S城靠近海邊,算是華夏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所以,不少的外商在這里定居,修了很多各具特色的教堂。
眼前的圣瑪利亞大教堂就是其中之一。
老板居然把婚禮的地點選在了這里。
“現在結婚流行西式和中式婚禮各進行一遍,西式婚禮定在了這里。中式婚禮在S城飯點。我們現在過去吧。”
教堂兩邊現在擺滿了開的正好的白色的百合花,一簇一簇的一直密集到了教堂中心的位置。
前來參加婚禮的人不多,零零星星的也就那么二三十個人。
但是,都是西裝革履,看起來派頭十足。
巍峨的教堂就在眼前,突然有點兒嫉妒老板,就算是他的公司被一把大火毀了。但是,他還有一個懷孕的妻子,能夠和他一起把剩下的最難得日子熬過去。
哪怕是在外面挨了刀子,也還有一個溫暖的地方,可以慢慢地舔舐傷口。
而我和我的女朋友,很可能,是此生不復相見的結局。
“蔣介石在迎娶宋美齡之前,和舊愛陳潔如在佛前發誓,如果五年之內,不能把陳潔如接回來,那么,他的南京政府就毀于一旦,終身不得重新回到大陸。后來,他真的沒有再把陳潔如接回來,而且,還跟著新夫人信了基督教。
不過,就算是他改變了信仰,佛祖還是沒有放過他。”
荊芥也抬頭看著十字架,眼里一片蒼涼。
我不知道她說這段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