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離手里拿著鋼筷子,筷子插在他的袖子里。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但是,因為外面的風已經進來了,所以劉離的頭發現在也是亂的。
但是那雙眼睛,現在是殺氣騰騰的。
就算是劉離在東北和那么一群群的人豬打架的時候,也是帥氣而且淡定的。我還從來沒有在劉離的眼中看到過殺氣騰騰的樣子。
看來,這一次兇多吉少。
我們是緊張的不行,但是飯店里的這些服務員就只是把這當成了簡單地大風大雨。幾個人合力把紅門檻抬起來,準備關門。
紅門檻不高,所以服務員并沒有特別的等到我們過去之后再上門檻。
劉離抬起腳就踩了出去。
他穿的白色的運動鞋,是今年的三葉草的新款,好像是偉賢買的,所以上面帶著特別騷氣的綠色的圖標。
我拎著雪碧也出去了。
我緊緊跟著劉離,走了半天,我才發現不太對勁。那就是,我身后的沈悅好像不見了,她一直跟著我,都會牢牢地牽著我的手。
我猛地一回頭,看到沈悅在門檻的另一半扶著門框,焦急的看著我。
一副想出來,但是又不能出來的樣子。抓耳撓腮的,欲卻還迎,她很少這個樣子,倒是把我給逗樂了。
“你怎么不出來?”
劉離也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我們。
“那是紅門檻,她不能過,如果她過了,就意味著今生和來世,都是你的妻子。”劉離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著。
所以,我算是明白了沈悅臉上的嬌羞和不好意思是因為什么了。
我把雪碧放下,然后回去到了沈悅跟前。
我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沈悅受到了驚嚇,一雙手牢牢地抱住了我的脖子。她的高跟鞋離地有將近一米,整個人騰空起來。鮮艷的裙角被風吹起來,特別的漂亮。
沈悅的眼睛特別的明亮,在一片燈火輝煌里面,閃動著鉆石永恒不變的顏色。
我們身后就是以大紅色為背景的飯店,火紅的燈籠。
而我的懷里,抱著的人是沈悅。
我心里甚至在懷疑,是不是在前世,或者是更遠一點的時間,我是不是真的和沈悅有過某一段難以割舍的情愫。
直到有一天,死亡把我們分開了。
沈悅的眼神有幾分迷離。
她攬著我的脖子一點一點的蹭上來。
那種滑涼的,溫潤的觸感,一點一點的包的真實,我突然間就回到了現實:“我帶你出去。”
沈悅愣了一下:“好。”
不知道是不是沈悅也很緊張,我覺得我的脖子剛才被她快要掐斷了。沈悅迅速的把頭扭到了另外一邊,我抱著沈悅走出了紅門檻。
一陣劇烈的大風刮過來,沈悅的裙子像是盛放的紅色玫瑰。
我發誓,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比此時此刻的沈悅更漂亮的女孩子。
她就像是一朵花,迅速的開在了暗夜里。
劉離的眼神像是劍一樣的劃過了沈悅,但是沈悅完全沒有鳥他的意思,還是攬著我的脖子。我擔心沈悅一離開我就會被劉離打死,所以我不敢把沈悅放下來。
其實,沈悅不算輕。
我的意思不是沈悅很胖,而是指她有著這個身量的女孩子應該有的體重,并不像是電視劇里面經常拍的輕飄飄的鬼魂。只是觸感的冰冷,卻是任何的東西都不能取代的。
劉離走在前面,我和沈悅在后面。
這道街比較舊,屬于花園小區最開始的住宅地的,大部分都是違章建筑。所以窄窄的街道上,很容易被人兩頭堵住痛打,我們走的很小心。
劉離處變不驚,他低低的問我:
“你知道你以前在鏡湖里撈出來的是什么東西嗎?”
幾個月前,我和沈悅還有荊芥,一起在鏡湖里撈尸的。我以為我可以把我的女朋友的尸骨帶回去,結果帶回去的卻是一個所謂的千年男尸。
我的心都要碎了。
如果體會不到我的心碎的話,自行腦補樂嘉蛋碎的痛苦,如果沒有看新聞,可以自行腦補:我歡天喜地的想要結婚,結果新娘卻是一個男人。
“是一具尸體,后來那一具尸體失蹤了。”
后來,我們還被困在了鏡湖下面。
等到我們脫離了危險的時候,那整個研究樓都陷落了。而且,后續的那么長的時間里,學校連那具尸體提都沒有提過一句。
千年的尸體,已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中華民族的寶藏的問題。難不成是遇到了傳說中無所不能的盜墓賊?
那也太扯了吧。
總不可能是尸體自己跑了吧?
這是我認識劉離之前發生的事情。
劉離怎么會知道?
難道說,在這之前,劉離就一直是在默默地關注我嗎?我一直都知道,偉賢找到了我,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美麗的意外,我才不會相信他就是路過鏡湖邊,看到了一個善良奮進的優秀青年掉到了湖里,然后就那么的把我給撈了起來。
但是我不相信,劉離也在暗中一直看著我。
“那具尸體,一直都是活的。”
劉離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冰冷而且殘酷。我現在已經呼吸困難了,而劉離說話中氣十足,鏗鏘有力,這就是絕對的實力。
就在劉離最后一個字說完的時候,四面八方剎那間安靜的不像話。
就連風聲都停止了。
劉離亮出了手里的筷子,下一秒,一股子溫熱的液體濺了我一臉,我騰出來一只手,抹了一把。這股味兒,腥的厲害,我差點兒沒有把剛剛吃的兩斤多烤魚給吐出來。
其實,劉離也很能吃,他一個人干掉了差不多四斤重的肉。
我湊到了眼前一看:血。
什么東西的血?
劉離的鋼筷子上面插著一只胖貓的尸體,他嫌棄的把胖貓扔在了一邊。劉離擋在我的面前,那么剛才的情況也就是一只碩大無比的肥貓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飛了過來,然后劉離在那只貓砸死我之前,沖到了我面前。
他用筷子直接刺穿了那只貓的心臟。
劉離的手可以穿墻,堅硬無比,剛才我還奇怪,他為什么要拿人家飯點的筷子。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他是不想用手碰那貓,怕臟了手。
“放我下來吧。”
沈悅在我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聲。
現在整個氛圍還十分的詭異,劉離就算是撕逼想要和沈悅過不去,也不會選在現在。所以,我把沈悅放下來。
長裙貼著高跟鞋細細的跟。
沈悅看起來特別的柔弱和無助。
惡之蘿莉向來都是自信滿滿,不可一世,就連她都露出來這樣的表情,可想而知,事情到了一個上得了檔次的規格。
我身邊的朋友沒有一個逗比,就我一個默默的吃瓜群眾。他們不解釋,這么壓抑的氣氛,我也不能問,只能看著劉離和沈悅的表情來推斷事情的發展。
整個街道上面已經沒人了。
其實,這個時間點兒,應該是高中高三學生下自習的時間。家長基本上會等著孩子放學回來,所以應該有不少的房子是亮著燈的。
但是,現在沒有,只有孤零零的路燈。
兩邊的建筑明顯很高,我們走在中間,如果遭到了攻擊,就會變成一塊夾肉餅。
劉離在前面,沈悅殿后,我在中間。
每一步,大家都走的很小心。但是,暗夜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凄厲的貓叫,像是母貓死了公貓一樣,那聲音,我的心肺都快要被穿透了。
那一聲長長的貓叫平息之后,就是極其嘈雜的貓叫此起彼伏。
我現在算是明白項羽被圍垓下是什么感覺了。
四面楚歌,上天無門,入地無路,人心迅速的就潰散了。這一聲聲的貓叫簡直是把我的耳朵給撕裂了,沈悅在聽到了第一聲貓叫的時候,就趕緊捂上了我的耳朵。但是我頭還是暈的厲害,惡心的不行了。
如果當年項羽遇到的是這么一群貓,估計他自己都熬不到烏江自刎就最先掛了。
劉離腳下微微張開,已經做好了立刻開始打的準備。
路燈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眼睛看到的四面都是綠瑩瑩的眼睛。像是堆在一起的玻璃珠子,晶瑩透亮密扎扎的壓過來。
誰這么無聊?
自己撕逼不自己出手,反而是弄了一群貓過來。而且,這些貓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我怎么一點兒也沒有發現?
有組織,有紀律,真是可怕。
我心里還沒有吐槽完,那些玻璃彈子就開始嘩啦啦的涌過來。劉離飛起一腳,狠狠地踢過去,一聲聲的悶悶的哼,像是最賴的孩子犯錯被打了在反抗一樣。但是因為受到了劇烈的沖擊,縮到了距離我們幾米遠的地方,蓄勢待發的準備著下一場進攻。
劉離舍不得上手,不一會兒,他的雪白色的三葉草運動鞋就變得毛乎乎,臟兮兮的。我頭暈惡心的感覺好一點兒了,湊到劉離跟前告訴他:
“明天我帶你去逛商場,我給你再買一雙新鞋。”
劉離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眼中眼波依舊,甚至還有一點兒笑意:
“不行。”
這么高風亮節,做了好事不留名,救人于水火之中。
劉離嘴角上揚:“我覺得你應該給我買兩雙運動鞋。”
那些貓好像被挑釁了一樣,一個個的像是狼一樣的仰天長嘯。劉離的本事可真的不是蓋的,我趕緊回復:“我覺得你說的好有道理,就是三雙運動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