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一周時間,要么把房子給我,要么給我折現。”
“……”秦羽可眩暈幾秒,手下意識的扶住窗。
聽筒內,兩人都沉默了。
秦樹峰輕咳聲,“一周時間。”
秦羽可緩緩睜開眼,“你想要房子?沒門!”
“羽彤需要錢治病,”
“她治病關我什么事?”秦羽可胸腔劇烈起伏。
“好歹她是你妹妹,”
“她不是,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孩子。”秦羽可打斷秦樹峰,眼神憤恨,“這么多年,你對我盡到做父親的義務沒?你對我媽盡到做丈夫的責任沒?現在你帶著女人在外面過,把整個家都扔給我媽,她這么多年怎么過的,你知道嗎?你有什么權利來要房子?”
秦樹峰語氣不好,“房子是你爺爺留下給我的,動遷了,你有什么權利動那筆拆遷款。”
“我沒權利,我媽有。房子是我媽給我買的,房證也落的我名字,你要真想要,去起訴吧。”秦羽可一口氣說完,嘴唇氣得輕顫。
“聽你這話,是鐵了心不給?”秦樹峰早料到她們母女不會輕易把房子讓出來,“房子我可以不要,你給我折現,市價的一半,不過分吧。”
什么時候一家人竟坐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公平交易了。秦羽可心寒無比。
她出事那年,秦樹峰是怕她的事影響他的聲譽,從而影響公司的生意,才極力托人做不公開審理。現在為了另一個女兒,來威脅她出現。
同樣都是他的女兒,待遇懸殊。
秦羽可語氣堅定,“你別想從我這拿走一分錢。”
秦樹峰大罵:“你個狠心的小畜生。”
“論心狠,我比你差遠了。”
嗶一聲,秦羽可掛斷電話。
她轉過身,背靠著窗戶,閉上眼深呼吸。
平靜會兒,她打電話給欒瑛,“媽,如果他逼你要錢或是要房子,不要答應,讓他找我。”
“他跟你說了?”欒瑛驚訝,“居然好意思找你?”
秦羽可想起白天從婚房出來時,母親泛紅的眼睛,“他白天就跟你提這事了吧?”
瞞不住了。欒瑛:“嗯。”
“媽,這房子是留給你住的,其他人想沾一點邊,沒門。”
秦羽可替母親不平,她守了半輩子活寡,到最后難道落得空無一物?
話筒那段,欒瑛長嘆口氣,“聽說羽彤得了重病,他公司周轉也不太好,這是山窮水盡,想起還留給我一套老房,真是一點活路也不想給我留了。”
母親語氣中的失望和無奈聽得秦羽可心里發悶,她勸道:“媽,沒事,你還有我。”
“嗯。”欒瑛的聲音帶著極重的鼻音。
“我月底去寧康,這段時間他要是找你提房子的事,你不用跟他費口舌,讓他直接找我。”
“媽能應付過來。”欒瑛現在是豁出去了,“反正我一個沒工作的家庭婦女,他能把我怎么著,再說,你爺爺奶奶還健在,我就不信他敢回來鬧?”
秦羽可擔心的就是這個,欒瑛孝順,顧忌著老兩口多半不會面上鬧得太難看,這就給她那個甩手父親機會,秦家除了老兩口,其他的兄弟姐妹沒一個待見她媽的,萬一把親戚朋友都叫去,她媽還不吃虧。“媽,萬一他把叔叔嬸嬸帶去……”
“沒事,不用擔心。你爺爺奶奶年紀是大了,可心里活得清明著,知道誰對他們好。”
秦羽可默了兩秒,“媽,奶奶現在方便動嗎?”
“還不行,大夫說最少還要再養一個月,才能下床。”
秦羽可本想著她結婚后,讓母親帶著爺爺奶奶來申城住,婚房裝修還得兩個月,事情都趕到一塊了,她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媽,等奶奶能下床了,你們來申城吧。”
“你爺爺奶奶不能去,要去早就去。”欒瑛知道她不放心,“好了,你今天也夠累的,早點休息,對了,蔣遇呢?”
秦羽可看向臥室的門,“他喝多了,在睡覺。”
“你也早點休息。”
“嗯。”
“幾號去寧康?”欒瑛問。
原計劃是19號到寧康赴任,現在秦羽可新婚,行里給了十天的婚假。明天一早秦羽可要與蔣遇去度蜜月。“三十號去。”
“出去玩注意安全。”
“知道了,媽。”
掛斷電話,秦羽可取了睡衣去洗澡。
接下來的七天,像所有新婚小夫妻一樣,過著沒羞沒臊的蜜月生活。
放松下來的蔣醫生白天陪著秦羽可去海邊海釣、撿小貝殼、游泳、曬太陽,晚上開始了從床到沙發,客廳到浴室,毫無節制的索取。
晚風習習,海浪不知疲憊的一次次推上岸,又落下去。
兩人十指環扣,漫步沙灘。
不遠處的沙灘上有人辦篝火晚會,熱鬧的很。
蔣遇問她:“記得我們去明蛟嗎?”
秦羽可轉過臉,“你是說,你見義勇為那次?”
蔣遇笑了,“你還真記仇。”
她不是記仇,是擔心。“你嚇到我了。”
蔣遇把人摟在懷里,秦羽可從后面攬著蔣遇的腰。
“當時的情況,我都不知道怎么救你,我以為你……”
“以為我淹死了?”
“……”她沒答。她不想說任何有關你不在的話。
“我水性很好的。”蔣遇寬慰的輕輕拍了拍她肩膀,“再說我還沒追到你,怎么舍得死。”
秦羽可昂起頭,“我不太喜歡聽你說死。”
“好,不說。”蔣遇笑著低頭親吻她眉心,“不過話說回來,你站在那群人中大聲的質問,我才被嚇到了。”
當時的場面,現在仍記憶猶新。
她一個人面對一群人的反駁,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她說話,她孤立無援的樣子,讓蔣遇看得即心疼又暖心。
他知道,她是在意他的。
幽深的海,無盡無邊,月懸在海面上,聽著海浪聲,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生活愜意又美好,甚至讓人忘了結婚那天發生的不快。
岸邊有小商販買煙花,蔣遇跑過去買,秦羽可迎著海風拂去臉上的發,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手機震動,秦羽可拿出來看,這號碼她沒存過,但記得深刻。
“喂……好啊,你去告我吧……”秦羽可往遠處走,目光一直未離開蔣遇,“你告我的時候,別忘了把羽彤帶著,看你重婚罪判下來,羽彤能不能拿到那筆動遷款。”
“你個小畜生!”在秦樹峰暴怒的咒罵聲中,秦羽可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