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城的議會廳在城市最中央,是一幢三層的四四方方的建筑,大概是為了防止沙漠的陽光和沙塵暴,窗戶比較小,大門也就是2米寬,沒有任何裝飾雕刻之類。
唐之橫刀都忍不住評價:“真是簡樸啊。”
議會廳大門口有兩位士兵,見到隊伍后,拉開沉重的木門,頓時,一股涼爽濕潤的風從大門里吹出來,身為鮫人的吉曉精神一振,她感覺最明顯,皮膚的毛孔都暢快的張開。
大家下駱駝,走進議會廳。穿過不大的前廳,就進入正廳。正廳是一個圓柱形,天井是敞開的,可以看到外面的藍天。正中是一個水池,而且是活水,緩慢流動著。
二樓三樓的欄桿上掛著紅紅黃黃的小花,站著一些人好奇的看著一樓的來客。
女城主哈斯和其他一行官員站在一樓,微笑著迎接客人。歡迎會如同樓蘭城墻和議會廳一樣樸實無華。城主與孜亞、唐之噶寒喧一陣后,負責外交的官員就引客人們去住宿、沐浴。在議事廳的后院,是另一座二層樓的方形房子,這是此地最高規格的旅館,唐之噶和孜亞的房間是三室一廳的套房。放下行李之后,官員又引導大家去澡堂洗澡。
吉曉和其他女性傭兵一起,進了澡堂子,推開棉布門簾,就是換衣服的房間,中間有一張長凳子,靠墻兩邊是木頭格架子。女傭兵對這里很熟了,把干凈衣服往木格衣架上一放,快速脫完衣服放另一格。吉曉跟著一起把衣服脫光,然后隨大家一起再推開一道門簾,就進入了洗浴房。
這里面是淋浴。
吉曉真正呆住了。第一次在游戲世界里見到淋浴。
女傭兵們各自找到一個蓮蓬頭,腳踩地上的踏板,多踩幾次,冒著水汽的熱水就從頂上的鐵制蓮蓬頭流出來。
一個女傭兵轉過頭發現吉曉還呆愣著,奇怪的問她:“你不洗澡嗎?沙漠里只有這座城能洗澡。”
吉曉說要洗,然后走過來,但是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蓮蓬頭。
女傭兵恍然,笑著說:“第一次見這個吧。我教你。”說著,她拉著吉曉的手,領她到一個空著的蓮篷頭下,指著連著水管的一個腳踏板說,“反復踩它,熱水就出來了。”她又一指旁邊的鐵筐子里,里面有一塊白色的香皂,“這個叫牛奶皂,可以洗去身上的臟東西……唉,你看著我用吧。”說著,她站在另一邊,示范操作。
吉曉腳踩著踏板,這是一種抽水裝置,多踩幾下,水管咕咕響,然后熱水就出來了,吉曉感動得想哭,24年,終于又洗上淋浴了!
女傭兵又提醒吉曉用“牛奶皂”,吉曉拿起那塊牛奶皂,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已經呈現兩頭大中間細的情況。盡管有點隔應,但是她咬咬牙,在水下面沖洗幾下,還是抹在身上。雖然游戲世界里不會出汗,但是在沙漠里走,是會沾上沙塵的。
女傭兵問吉曉:“在南方,你們用什么洗澡?”
對于吉曉來說,南海以北,都是北方人。對于漠南漠北人說,漠南以南都是南方人。
吉曉想了一下說:“富人用澡豆,窮人用皂角。”
女傭兵說:“看來這牛奶皂是賣不到南方了。”
吉曉說:“不一定。這個牛奶皂多少錢?”
女傭兵說:“兩錢一塊。”
吉曉說:“比澡豆便宜很多。比皂角要貴一些。可以向中等人家推銷,說是來自西域,有很多珍貴香料,堪比澡豆的神奇之物。”
女傭兵點點頭,說下次去南方時,帶一些試水推。
吉曉看著黑黑粗粗大大的女傭兵,好心提醒道:“賣的時候,得找一個肌膚如雪的美貌女子,身上熏點香。”
女傭兵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拿水滋吉曉:“你居然敢說我丑!”
吉曉忙討饒。
洗完澡,吉曉正要往回走去更衣室,女傭兵拉住她,說:“還有一項沒做哩。”
其他女傭兵也一起,拉著她穿過水汽蒸騰的淋浴房,推開一個棉門簾,又走進一個房間。只見這個房間溫暖如春,擺滿鮮花,鮮花叢中擺著幾張窄床,還有幾位穿著薄衣的大媽,對傭兵們一鞠躬:“歡迎光臨。”
女傭兵們嘻嘻哈哈往床上一躺,吉曉也被女傭兵推到一張床上躺下。
大媽們端來玫瑰花茶,一人一杯。吉曉學著其他人喝完。然后所有人轉身趴下,大媽們擼起袖子,按摩起來。
吉曉也翻過身。一個大媽過來看了一眼,說:“喲,這是個鮫人。尼露拜爾!”
一個鮫人大媽走過來:“呀哈,老鄉啊。”她也是鮫人混血兒,不僅脖子兩側有魚鰓,而且頭皮光光,手背上也是魚鰭。她過來,給吉曉按摩起來,手法老道,接得吉曉很舒服。
吉曉說:“我是南海那邊的。”
鮫人大媽說:“我是西海這邊的。哇,你穿過沙漠很辛苦吧?”
吉曉說:“還好,我們練武之人,身體強健。你怎么過來的?”
鮫人大媽說:“被當作奴隸賣過來的。”
吉曉:“……對不起。”
鮫人大媽說:“沒事。我現在已經是平民了。我被賣過來是為了通下水道的,這座城的生活很好,干了三年就成平民了。工資還挺高。只是年紀大了,沒力氣通下水道了,就來做這行了。”
兩人閑磕牙,鮫人大媽細致的給吉曉按摩完全身,還用刷子把吉曉的魚鰭全部刷一遍。
吉曉特別打聽了第一任城主“黃沙百戰穿金甲”的事。大媽熱情的說:“金甲大王是個大賢王,他死以后,大家特地在東門那邊給他建了一座神廟,那座廟是本城最漂亮的房子了,你一定要去看看!”
按摩完,大家從一道門出去,就是更衣室了,原來繞了一個圈。換好衣服出來,就是飯點了,女傭兵把臟衣服拿到旅館的洗衣房,那里提供洗衣服務。然后大家走到議會廳,等著開飯。
吉曉找到唐之噶,只見大家都面色紅潤,神清氣爽,想必都做了大保健。她向唐之噶說了打聽到的消息。唐之噶在晚宴觥籌交錯之際,向哈斯城主提出第二日參拜金甲大王神廟一事。
哈斯城主點頭答應,并且說:“金甲大王是一位漢人,如果看到你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第二日一大早,唐之噶、吉曉等人就起來了。樓蘭城外交官按時來接他們,帶著他們去金甲大王神廟。
外交官說:“金甲大王是個漢人,學識淵博,法術高強。他曾是鳳凰王朝的一位貴族,游歷到沙漠里,為這里的干旱而感到心痛,因此決定在這沙漠建一座城,方便往來旅人住宿。他觀察地形、水利,發現這里是克里雅河的暗河處,并且在這里地下,匯集成了一個地底咸水湖。于是,他散盡家財,和女神馬鞭商團通力合作,建成此城。傳說遠古時候有樓蘭之國,為沙漠明珠,因此為此城取名為樓蘭城。”
唐之噶突然問:“城里有月老廟嗎?”
外交官說:“沒有。月老廟是上天恩賜之物,是有定數的。樓蘭城是后來人力所造之城,自然沒有月老廟。”
唐之噶問:“那城里的人是怎么來的?怎么繁衍的?”
吉曉這才想起來,游戲世界人類繁衍,必須依靠月老廟,因此,城鎮都是以月老廟為中心出現的。
外交官說:“最初是購買的奴隸,潛逃的犯人,落難的行商。后來,城里的人去其他城的月老廟結婚,懷孕后再回來這里。”
說話之間,就到了金甲大王神廟。神廟在東門附近,坐西朝東,正對著東門。據說金甲大王是漢人,死后曾言,要葬在此城,看著此城的成長,但要面朝東方,東方是他的家鄉。
這座廟,只有一層樓,但是卻有兩層樓那么高,大門有柱子,而且屋頂用上了瓦片,風格比較像中原的建筑。
進入大門,也是一個前廳。前廳其實起著隔絕外面冷氣和屋里暖氣的作用。穿過前廳,就到了大廳,正中是一個水池,水池后面是一座巨大石雕,正是金甲大王。
兩邊放著一些架子,架子上陳列著金甲大王的遺物。架子后面的墻壁上,則繪著壁畫,內容講述著金甲大王建城故事。
唐之噶領著眾人,先到石雕像前磕頭參拜,然后獻上布匹等物。神廟主持人接過,并表示感謝。接著,外交官和住持一起陪著唐之噶進行參觀,并負責講解。
唐之噶在陳列柜上看到金甲大王的手稿,工具、筆記本。
但是,住持拒絕唐之噶翻開筆記本。
金甲大王的手稿,畫著城市設計圖,上面標注參數的字,是用的西域文字。但他的筆記本卻用漢字寫的:“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住持說:“金甲大王是漢人,他的筆記本是用家鄉漢字記錄的。”
唐之噶和眾人參觀一圈后就回去了。
回到住宿處,唐之噶示意吉曉,晚上去偷筆記本回來。
深夜,吉曉從旅館的水池潛下去。她聽按摩的鮫人大媽說過,這里的水道都是通著的。她記著方向,反反復復,繞了一些岔路,但終于還是到神廟。神廟里漆黑一片,但這對有著貓頭鷹眼睛的吉曉來說不是個事。吉曉很順利的偷得金甲大王的筆記本,放進隔水的鮫人綃制的袋子中,然后潛水回到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