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白倏地抬頭。
果然，白果兒不懼南下的寒流，穿著美麗“凍”人的大紅長裙，含笑優(yōu)雅地走過來。
曲白似乎有些尷尬，緩緩收回目光。
“果兒？”曲老太太卻看著歡喜，“難得這么大晚上的，你還過來看我。老三這回總算眼光正常了，看中個秀外慧中的姑娘。老三最近這情況，換了哪家姑娘，估計都早跑了。還是果兒好。快過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白果兒眼睛一亮：“奶奶，什么好消息？”
曲老太太朝白果兒招招手，示意白果兒過去坐她身邊。
曲白微微擰眉，朝錢子軒那邊挪了半步。
“五弟怎么了？”白果兒伸著青蔥玉指，提著裙擺走向曲白，“都不和三嫂打聲招呼，是嫌棄我配不上沉江嗎？”
曲白再度朝旁邊后退小半步。
“果兒，你別打趣老五。”曲老太太在旁幫腔，“我家老五最靦腆。”
“嗯，那我不打趣他了。”白果兒笑著來到曲老太太面前一站，“我來幫奶奶捶捶背，一邊聽聽好消息。”
曲老太太開心得不行：“這孩子果然慧質(zhì)蘭心，難怪老三這回愿意為你安定下來。”
“奶奶這么夸我，我都要驕傲了。”白果兒笑盈盈地替曲老太太捏肩頭。
她手在幫曲老太太松骨，眼睛卻瞅著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滔滔。
迎上白果兒的目光，滔滔不知不覺后退了一小步。
“真舒服。”曲老太太感慨。
白果兒笑了：“奶奶有好消息告訴我，我也有件事想和奶奶商量。”
“你說，我在聽。”曲老太太說。
白果兒媚媚地瞅著旁邊的滔滔：“奶奶你看滔滔怪孤單的。現(xiàn)在他爸人都不知道在哪，沉江對我又那么好，我也不忍心他的孩子沒人管。奶奶如果覺得我還可以的話，不如讓我?guī)咸习伞?
“我才不要。”滔滔瞪著白果兒，趕緊抗議。
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和淘淘一起討厭面前這個女人。
而且她后來還搶走他的爸比，讓爸比差點忘了他這個兒子。
自從她和爸比在一起，他只見了爸比一兩次面。
曲老太太一怔：“哎呀滔滔你這孩子，有個媽不好嗎？”
記得滔滔以前鬧著要媽，怎么現(xiàn)在這么大反應(yīng)呀？
“奶奶，這個阿姨最壞了。”滔滔雙手抱住曲老太太一只手，“我才不要和她在一起。奶奶我不要她，我就不要她。她就是白雪公主的后媽。”
“我會對你好好的。”白果兒笑著承諾。
“我就是不和你一起。”滔滔氣呼呼地說，“太奶奶，你要是趕我去她那里，我……我就……”
滔滔又急又怕，可惜經(jīng)歷有限，腦容量也有限，一時拿不出個好辦法來，嘴里更是含糊起來。
白果兒的手松開曲老太太的肩頭，彎腰凝著滔滔：“相信阿姨一回，好嗎？”
“不好。”滔滔被逼急了，腦袋里靈光一閃，“你要是逼我，我就離家出走。”
“哎喲滔滔你都胡說什么呀？”曲老太太被嚇得渾身一羅嗦，趕緊抱過滔滔，摟進懷中，摩挲著滔滔的小腦袋，“你才多大就想著離家出走，你要嚇死太奶奶嗎？”
曲白別開頭，全程靜默。
錢子軒在旁亦略顯尷尬：“老太太，這事不能逼孩子。滔滔得過幾個月才五歲呢！”
“都是我不好。”白果兒在旁泫然欲泣，“滔滔不喜歡我，我還是別勉強了。但是奶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想陪滔滔長大。當初因為童瞳，我摔掉了孩子，醫(yī)生也說我以后很難要到孩子，我才想著過來求奶奶，把滔滔帶到身邊，就當自己生的。”
“難為你了。”曲老太太眼眶紅了，“不過沒關(guān)系，你就算真的不能生，你和沉江還有滔滔呢！”
“太奶奶我不要她當媽咪。”滔滔尖銳地喊著。
見沒人站他一邊，滔滔頓時有了危機感，轉(zhuǎn)身拔腿就狂跑：“我去找二伯母幫我——”
四五歲的孩子本來就是最好動的時候，就算跑不過和華居那條長大的薩摩耶，起碼能跑過普通的貴賓犬。這會，滔滔就拿出了這個水平。
曲老太太等人都沒料到滔滔會來這一著，等試圖抓住滔滔時，滔滔早已人影不見。
“都怪我沒把話說完。”曲老太太趕緊顫巍巍地往前面走，“這孩子越來越有主意，越來越難管了……”
曲老太太剛前院走兩步，已傳來滔滔憤怒的聲音：“放開我——”
話音未落，滔滔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后院。
“老太太，滔滔這么晚還想跑出去，我給你抓回來了。”喬玉華面色淡淡，舉止謙恭，眸間卻掠過一抹精銳難懂的光芒，“滔滔的安全比誰都重要。”
她人高馬大，手里抓著滔滔完全不費力。
“奶奶對不起。”白果兒在旁慌亂地垂首，“我不知道滔滔會這么抗拒我。”
曲老太太松了口氣，拍拍胸口，坐回椅上。
她接過喬玉華手中的滔滔，放在自己膝蓋上：“傻孩子，太奶奶還沒說完呢，你就這么跑了。你是要嚇死太奶奶嗎？”
“哼！”滔滔噘著嘴，別開臉，眼睛看著天邊唯一一顆星星。
“瞧，還和太奶奶較上勁了。”曲老太太堆著笑臉哄滔滔，“你爸比明天回來呀。你爸比一回來，我就讓你和你爸比一起去美洲。你爸比會帶著白阿姨一起去美洲。這樣的話，你以后就可以天天和爸比在一起，而且還和別人一樣有媽咪了。”
“這樣呀？”滔滔皺皺眉。
小家伙情緒安穩(wěn)了些，但顯然沒有完全恢復(fù)對曲老太太的信任。
“就是這樣呀！”曲老太太笑著哄滔滔，“你是太奶奶的心肝寶貝，太奶奶當然不會拿你去冒險呀。誰也別想欺負我的心肝寶貝喔。”
剛剛還保持著賢淑溫雅之態(tài)的白果兒，聞言臉色微微一白。
曲老太太安撫好滔滔，這才接著道：“果兒，奶奶剛剛說的好消息就是，老三明天要出來了。”
“他要出來了。”白果兒身子一晃，“這么快呀……”
她以為這一回，曲沉江能把牢底坐穿。
可這才幾天呀，形勢又變了。
曲一鴻那個霸道boss到底為毛要改變立場？
白果兒站著，曲老太太自然看不到白果兒的神情。
“這回好了，你們不用逃。”曲老太太欣慰地說，“這回大大方方帶著滔滔一起走，光明正大地去當美利堅公民，奶奶就是你們的強大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