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太太說完，見白果兒正在走神，不由一愣：“難道你不想跟老三出國？”
“當然想呀！”白果兒趕緊回神，艱難地擠出笑容，“他去哪，我就去哪。這輩子我跟定他了。”
白果兒話音未落，曲白倏地抬頭，詫異地連盯白果兒兩眼。
曲老太太沉浸在喜訊中，沒太注意眾人的人情，自然也沒注意到曲白的反應。
“上次已經給你們辦好出國的各種手續。”曲老太太喜滋滋地盤算著，“一切準備工作都是現成的。等明天老三出來，你們即時可以遠走高飛。滔滔呀，你明兒也不用去學校了。”
滔滔瞪圓眼睛，不太愉快地瞪著曲老太太，卻沒有說話。
曲老太太撫了撫心：“咳，這一顆心懸了那么久，現在總算可以放下了……”
曲老太太說著說著沉寂下來，只手托腮，陷入深思之中。
那一臉慈祥和藹，讓人覺得她是世上最慈愛的老人。
曲白靜靜地告辭離去。
隨后白果兒也走了。
曲老太太重新回神時，只剩錢子軒還謙恭地站在身側。
見曲老太太要起身，錢子軒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她：“老太太，這外邊涼，小心染上風寒，回屋子吧。”
曲老太太左顧右盼：“都走了呀？”
“晚了，該睡了。”錢子軒輕聲說，“老太太走吧！”
被錢子軒扶著，曲老太太這才慢悠悠地離開后院，進了屋子。
喬玉華迎面走過來，關了所有室外燈光。
“老太太，你瞧瞧那里——”悄悄朝角落指了指，喬玉華壓低聲音，“滔滔一個人坐在那里，怎么都不理人。”
順著喬玉華的手指頭，曲老太太果然看到——滔滔正氣咻咻地坐在沙發上。
他雙手抱著靠枕，淚光閃閃地坐在那里，定定地瞅著一個方向，孤單無助……
滔滔那模樣，似乎壓根就沒注意到旁邊還有人。
曲老太太強打精神，噙著笑容坐到滔滔身邊：“明天要見到爸比了，寶寶該高興才對呀！”
滔滔的視線慢慢挪向曲老太太。
看到曲老太太的瞬間，滔滔小小的身子挪過一百八十度，直接背對著曲老太太。
“我哪兒也不去。”滔滔像頭小倔驢，“我就留在這里。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要聽二伯母講故事……”
。
夜愈加深了。
母子相見，應該有不少的知心話兒要說。童瞳下意識地將空間留給曲一鴻和婆婆大人。
不過童瞳發現，曲一鴻基本上沒過去和婆婆大人互動。
反而王叔叔前前后后地伺候著林君華和雪姨。明明是伺候人的事，王叔叔一舉一動卻表現得像紳士。
“喂，你發現沒有？”童瞳悄悄拽住曲一鴻。
“發現什么？”曲一鴻挑挑眉。
童瞳眸光熠熠地瞪著客廳里的幾個長輩：“王叔叔今天看上去像個貴族。”
曲一鴻斜睨一眼客廳：“你才發現？”
“……”童瞳郁悶地狂抓兩把發尾，“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呀？”
怎么都不提醒她，讓她還以為自己發現了新大陸。
曲一鴻凝著客廳方向，星眸緊緊鎖定王叔叔，微微動容。
“尹助理送夏綠還沒回來呀？”童瞳關心的是尹少帆，“早該回來了。他都不陪自己媽聊聊天。”
“和雪姨聊天？”曲一鴻悶哼，“那會要他的命。”
“啊？”童瞳愕然不解。
“他們之間的話題永遠是一個。”曲一鴻唇角微勾，“雪姨逼婚。”
“噗！”童瞳樂了，“看出來了。”
曲一鴻瞄瞄時間：“你先回房間，我等會還有事情和我媽談。”
“我陪你們談。”童瞳立即笑瞇瞇地說。
她今天精神呈亢奮狀態，睡不著。
“你？”曲一鴻懶懶地給了個童瞳略嫌棄的眼神。
“就是我。”童瞳悶哼一聲，小拳頭在曲一鴻面前晃了晃，“你們談，我當個最純粹的聽眾也不行嗎？”
凝著童瞳活力四射的模樣，曲一鴻的唇角悄然勾起：“……行。”
真是個小小的暴力狂，動不動就揮舞拳頭。
他倒不怕她的拳頭，倒有點怕她的指甲，隨時可能被她掐上腰。
每當他的腰受痛，心里同時會暗暗對她耍流氓……
迎上曲一鴻深邃而吃人的目光，童瞳驚得后退兩步：“別用眼睛耍流氓，長輩在呢！我……我去看看淘淘有沒有乖乖洗洗睡。”
見童瞳驚慌失措地奔向主臥，曲一鴻這才微微一笑，轉身走向書房。
時間悄悄流逝。
一直趴在二樓白玉欄桿上的童瞳，早已昏昏欲睡。
童瞳偶爾清醒些，便開啟碎碎念模式：“曲一鴻你個大爺，居然拖到這么晚還沒和婆婆大人談話。”
她果然不能相信他。
林君華和雪姨十二點才上二樓。
童瞳還以為曲一鴻已經放棄談話，可她搖搖晃晃起身時，發現婆婆大人和雪姨都進了書房。
想了想，童瞳忍不住碎碎念：“這么晚了，還談什么呀？有事明天不能談咩？”
然后，她也走向書房。
童瞳剛剛走近，便聽到曲一鴻在里面說：“媽，醫生今天給我打了三個電話，說你現在情況還沒鞏固，最好再和心理醫生調整半年，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老二，我知道你的意思。”林君華淡淡笑了，“你是催我走嘛！”
曲一鴻語氣略急切：“媽——”
“我知道了。”林君華笑著揮揮手，“你不用多勸。老二，不管你做什么決策，我都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不用擔心我，我按你們商量好的辦。”
“那就好。”曲一鴻似乎松了口氣，“謝謝媽能理解。”
“好了，不用多想了。”林君華柔聲說，“按你自己的意思辦事吧。”
曲一鴻語氣溫和：“等太煌安定些，那時我會帶童瞳去看媽。”
“不用大老遠地去看我。”林君華輕柔地說，“我最多半年就回來了。到時你們大把機會孝順我。”
林君華正說著，雪姨“咦”了聲：“瞳瞳怎么站在門外？”
“我不是偷聽。”童瞳乖乖舉起雙手，笑嘻嘻地說，“我有點事和媽說。”
“什么事？”林君華柔聲說，“說吧！”
童瞳撓撓后腦勺，尷尬地笑了笑：“媽，我喜歡婷婷，有點想她。媽如果方便，多提醒大嫂帶婷婷回家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