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衡本是能避開的，可到底還是站著不動生生受了這一耳光，那聲脆響，連站在外頭的劉君澤都聽見了。

面上火辣辣的疼，秦子衡雖是心生疑惑，可還是未生惱意。

一抬眸，卻見蘇錦言漲紅著雙眼，她道：“秦子衡，你到底把我當什么？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秦子衡被罵得有些懵，可還是耐心的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蘇錦言壓制著顫抖的身子，冷笑出聲：“奧斯卡真的欠你一個最佳獎項，你演得這么好，當真是屈才了。”

秦子衡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當有人在蘇錦言跟前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默了默道：“吉祥，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好嗎？不要被那些不實的話攪得生分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說，蘇錦言就當他是在推脫，在欺騙，神色一冷，怒道：“不實的話？你覺得周慕菁懷了你的種，是為了故意說出來玩玩，讓我同你生分的嗎？她不說，難道這件事就瞞得過去嗎？”

“什么？”秦子衡滿目詫異，顯然對周慕菁懷了身孕的事不知情。

他的神色沒逃過蘇錦言的眼睛，蘇錦言嘲諷道：“你別說你不知道，孩子也不是你的，你沒碰過她。她好好一個人，難不成還特意去外頭給你戴個綠帽？”

古人有多保守蘇錦言就算沒見識過，可也看過電視小說，被摸個手看個腳都能自裁謝罪。要說周慕菁給秦子衡戴了綠帽，她連自個都說服不了。

秦子衡過了最初的詫異，面上的神色便化作了凝重，嘴巴張張合合，想說點什么，可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眼見蘇錦言淚珠子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也跟著難受，半響才磕磕巴巴的辯解道：“我，吉祥，我，我真的沒有對不起你，周慕菁……”

蘇錦言嘴唇都咬破了，強忍著沒哭喊出聲，她氣的不是秦子衡同周慕菁發生關系，那樣一個家世好，模樣好，又優秀，還是原著女主角的人物，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抵御不了誘惑也很正常。

可是周慕菁都懷孕了，他卻還在這假惺惺，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如何不叫蘇錦言惡心。

一邊說對自個一心一意，絕對不做對不起她的事；一邊又摟著別的女人翻云覆雨的，生兒育女；這讓蘇錦言只覺得秦子衡是超級大渣男。

特別是被揭穿了，還在費力辯解的時候。

蘇錦言抹了一把眼淚，強行把心頭的難過都壓下去：“秦子衡，你要是移情別戀了，你可以告訴我呀，我不會阻止你的，可你左右逢源的演戲，累不累啊。”

秦子衡的心也是一團亂糟糟的，一時半會的他也沒辦法解釋清楚，可面對蘇錦言的暴怒，他心里也涼颼颼的。

蘇錦言不相信他，一點都不信。

可縱是如此，他還是為自己辯解一句：“吉祥，這個事我說不清楚，但我對你說的話從來都是真心你，你能不能相信我一回？”

蘇錦言在絕望的邊緣，哪里聽得進這些話，只冷笑道：“我要怎么相信你？相信你告訴我，周慕菁肚子里的那孩子不是你的？”

秦子衡啞然。

屋內好一陣沉默，蘇錦言心里空落落的，半響才諷刺出聲：“恭喜將軍了。”

說得這一句，她便同秦子衡側身而過，大步離去。

劉君澤也沒走遠，瞧見蘇錦言離開，這才折回書房，見秦子衡臉色很不好，面上的五指印還萬分清晰，不由得問道：“出什么事了？”

秦子衡雙手拽緊成拳，閉著眼眸半響不語，良久才又睜開眸子，那眸中一片平靜，他淡淡的道：“無事……”

隨即也跟著離開了。

蘇錦言的馬車沒有回將軍府去，而是去了城南的蘇家。

正直冬日里，地里也沒什么活計，鐘氏跟吳氏正坐在院子里納鞋底，蘇如意給院子里養得幾只雞喂食，蘇正禮坐在門口翻著手上的四書，蘇萬福舉著斧頭砍柴，小黑跟大黃慵懶的趴在窩里曬太陽，十分愜意。

蘇錦言的出現，打散了這院子里的愜意，她一雙眸子又紅又腫，周身散發著寒意，哪里瞞得了人。

鐘氏忙擱了手上的活計問道：“這是怎么了？跟大郎吵架了？”

蘇錦言嘴巴動了動，一個字都沒說出口，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跟個孩子似得，一把撲進鐘氏懷里，喊得一聲：“娘……”

一家子人見蘇錦言這模樣，也都唬得一跳，個個都擱了手頭上的事兒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問起緣由來。

蘇錦言沒辦法說出口，只是哭，待哭得累了，這才接了蘇如意遞過來的熱布巾擦了把臉，卻依舊不說話。

鐘氏曉得她那性子，要不是跟秦子衡鬧了矛盾絕對不會哭著回娘家來，便拉她進屋，哄著問出緣由來。

同蘇家人相處這么幾年，蘇錦言早把他們當成自己父母兄妹看待，抽抽搭搭的道：“郡主有了身孕，他還想騙我，嘴里說著不會對不起我，可一回頭干的卻不是人事……”

鐘氏七七八八的聽出緣由來，卻也沒著急說話，只等蘇錦言哭夠了，才道：“那如今郡主都有了身孕了，你能怎么辦？”

蘇錦言被問得一噎，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鐘氏便道：“你是大郎正兒八經娶進門的媳婦，郡主也是大郎八抬大轎迎進門的，都是他的妻，就算郡主給他傳宗接代，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兒，總不能因著你不喜歡，就讓郡主守一輩子活寡？”

鐘氏是土生土長的古人，秦子衡娶了周慕菁，周慕菁給他傳宗接代，再她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兩人是正兒八經的夫妻，這也是遲早的事兒。

可蘇錦言卻是一個裝著現代靈魂的古人，她的意識里，兩人相愛，便再容不得第三人，秦子衡讓周慕菁有了身孕，便等同于背叛二人之間的感情。

不僅是背叛，還有對秦子衡的失望，對二人感情的絕望。

其實她生氣歸生氣，可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是繼續過下去？還是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