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衡哪里沒明白蘇錦言的意思,喉頭一緊,抿了抿唇,卻也不說話。
蘇錦言就曉得他是這樣,噘著嘴輕哼一聲,也不再多說,只靠在他肩頭上閉著眼兒打瞌睡。
回到桂花村都已經月上中天了,牛車也沒立時還給趙大牛,只趕到一旁空置的牲畜棚里。
蘇錦言也沒醒來,秦子衡也不吵她,只抱著她回屋去。
給她褪了外裳,除了鞋襪蓋好被子,這才往外頭將院門栓上,進灶房煮醒酒湯。
秦子衡一出門,蘇錦言便睜了眼兒,屋里沒點燈,借著月光倒能瞧見掛在窗柩邊的那盞兔兒燈。
她咬了咬唇,眼眸一垂,又翻了個身。
秦子衡怕蘇錦言宿醉難受,煮了醒酒湯便端進屋里。
喊了蘇錦言起身:“先把醒酒湯喝了,免得難受。”
蘇錦言這會子就難受得緊,坐起身來,叫秦子衡喂著把醒酒湯喝了,這才又躺了下去。
秦子衡把碗拿出去,又打了水進屋給蘇錦言凈手凈面。
蘇錦言本來就沒睡著,這會子便更加沒得睡意了。
歪著頭便問秦子衡:“相公,你對別人也這樣細心的嗎?”
秦子衡只當她喝醉了,就笑:“哪來的別人。”
蘇錦言也跟著一笑,忽而就想起自己來這世界的第一日,也這么伺候秦子衡的。
只不過,比起他的溫柔,自己卻要暴力得多。
擦了手臉,她便往被窩一鉆,朝秦子衡眨眨眼兒:“相公,你也早點來睡吧,我感覺有點冷。”
屋內點了一盞油燈,秦子衡見她臉色不大好,只當她吹了冷風著涼了,伸手探了探她額頭,見沒高熱,這才放下心來。
應得一聲,便往外頭去將水倒了。
等折回來的時候,屋里頭的燈已經滅了,秦子衡也沒點起來,只摸著黑行至床榻邊,人還沒站穩,蘇錦言便從被窩里頭伸手出來,一把扯了他的衣襟。
秦子衡本就沒站穩,叫蘇錦言這個一扯,一個不查,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又怕壓壞他,雙手還撐著床板上。
蘇錦言隔著被子也跟只八爪魚似的將他箍得緊緊的,勾著他的頸脖就咯咯笑:“相公,方才那醒酒湯不見效,得換一劑才行。”
手指順著他的衣襟往下,卻一把叫秦子衡拽住了。
黑夜中越發能感受到他絮亂的呼吸,蘇錦言也不動,只盯著他瞧,朝他面上輕輕吹得一口氣,也不說話,借著手臂的力量便親了上去。
許是喝了酒,又是因著別的,今兒的蘇錦言比往日要放肆得多。
秦子衡也是正兒八經的男子,哪里經得住這般,呼吸越發沉重起來,口中溢著她的名字:“吉祥……”
理智卻已經漸漸崩潰。
感受到他沒得方才那般僵硬,蘇錦言在心里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人也越發大膽主動起來。
秦子衡心里告訴自己不能這么唐突,可人卻是不受控制的。
心里噗噗狂跳,叫蘇錦言引著也漸漸沉淪下去。
兩人正直青春的年紀,又互生情意,干柴烈火的哪里耐得住。
蘇錦言見他總算不跟木頭似的不開竅了,把被子一踢,便咯咯笑起來:“看你還往哪跑。”
秦子衡褪了衣衫,挨在蘇錦言身邊,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氣,忍不住心中澎湃,輕輕一笑:“你這小東西,盡不干好事。”
蘇錦言好歹也是個二十多歲的芯子,又是受過現代教育的,自然同這古代土生土長,十幾歲的小姑娘不一樣。
咬得他一口,就笑:“我要是干好事了,你才著急呢。”
心里若是沒得這個人,自然也不會有這方面的想法。
兩人耳鬢廝磨好半響,都當今兒夜里必然要成事的。
哪知事兒還沒成,蘇錦言卻不太對勁起來,腹上傳來隱隱小痛,直覺一股暖流涌下來。
蘇錦言臉色一變,頓時就曉得是怎么一回事了,罵得一句:“該死。”
這么好的機會,就差水到渠成了,居然來月信了。
她推得秦子衡一把,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猛的坐起身來,一溜煙的套了衣裳,又翻箱倒柜的找月事帶。
秦子衡見她找月事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當下也哭笑不得。
心中隱隱有些失落,又有些松了口氣,倒是分外矛盾。
蘇錦言往西屋去處理,秦子衡也穿了衣裳起身,將家里的紅糖找出來,給她泡了碗紅糖水。
從西屋折回來的時候,秦子衡已經躺下來了,只道:“我給你泡了糖水,你喝了再睡。”
蘇錦言瞧著桌上那碗糖水,只覺滿滿的罪惡感。
這都什么事,這木頭好不容易開竅來吧,她這月事居然提前來了。
心里想的一回,怕是今兒夜里這酒喝壞了。
不由得長嘆一聲,將桌上那碗紅糖水一口氣干了,這才又挨著秦子衡躺下。
有得方才那一出,此時兩人躺在一塊,還是有些尷尬的,秦子衡身上的熱氣未散,也不敢再鬧蘇錦言,只背過身去,貼著內側假寐。
蘇錦言也老老實實的躺好,再不似以往那樣專門往他懷里鉆。
一個兩個的閉著眼兒,卻是半天都沒得睡意。
蘇錦言心里亂糟糟的,睜開眼兒,對著黑夜長嘆一聲,這才喚道:“相公。”
秦子衡也沒睡,猶豫了一下,這才悶聲應了。
蘇錦言立時翻過身去,抱著他滿是愧疚的道:“我也沒想到它會提前來的。”
真是丟臉丟死了,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候發生這樣的事。
秦子衡身子僵硬一動不動,應得一聲:“沒事,你不舒服,早點睡吧。”
想了想,又將她的手拽在手心里,復述道:“睡吧。”
說話的語氣依舊又輕又柔,可蘇錦言還是覺得他有些異樣。
往那頭挪了挪,秦子衡卻又下意識的往內側滾了滾。
蘇錦言再挪,秦子衡便再退,直到貼著墻了,退無可退了。
蘇錦言噗嗤一笑:“你倒是再跑,還能跑哪兒去。”
秦子衡動了動,還當真沒地兒能跑的了,也跟著一笑,伸手將蘇錦言圈在懷里,嘆道:“好了,別鬧了,讓我冷靜冷靜。”
蘇錦言這才會悟過來,他干嘛要躲,唇角一彎,湊到他耳邊輕輕道:“我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