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乃是正月十六，秦家的老宅便定在這日開工。
昨兒擺面攤的時候，便說過今兒個不開業了。
蘇錦言身上剛好來月信，人也沒得往日那樣精神。
秦子衡一早醒來便叫她多躺會子，自個便去將該辦的事兒都辦了。
鐘氏曉得秦子衡昨兒帶著蘇錦言上東水縣看花燈去了，特意來得遲些。
秦子衡往半坡村那頭去忙活去了，蘇錦言頂著一臉沒睡醒的模樣來開門，還道：“娘，你怎么來這么早。”
“都什么時辰了，還早。”鐘氏一見就知她才起身，又是好氣有是欣慰道：“大郎真是把你慣得無法無天了，誰家媳婦能似你這樣的，睡到日上三竿了，竟然還說早的。”
蘇錦言撇了撇嘴：“一次半次的，也能叫娘抓個正著的。”
說著又讓了道讓她們進來再說。
蘇如意抱著小久久跟著鐘氏后頭進門，一個兩個的就咯咯笑。
一會中午還要請上幾桌飯，鐘氏趕早來就是來幫忙的，這會子也沒工夫同蘇錦言貧嘴，忙催促道：“你爹跟萬福都去宅地了，你趕緊去洗漱，不然耽擱了可不叫人笑話。”
蘇錦言應得一聲，攏了把頭發，便端著木盆進了灶房。
秦子衡一大早的起來，還用龍眼燉了雞蛋，這會子正煨在鍋里。
蘇錦言一開鍋蓋就瞧見了，抿了嘴一笑，忙先去洗漱，這才捧了那盅燉蛋出去，勻了些給小久久，其余的便當早飯吃了。
秦子衡一大早的便將席面上要用的肉菜都拖了回來，鐘氏跟蘇如意已經忙活起來，無意瞧見蘇錦言吃這個，不由得露出失望之色來，問道：“你月信來了？”
蘇錦言不知所以，點點頭：“嗯，昨兒夜里來的。”
鐘氏一嘆，也不說別的，滿心滿眼的都是失望。
蘇錦言吃了早飯，又把自己收拾一回，這才又跟著忙起來。
沒多會子趙大牛家的王嬸子跟，趙大喜家的大順娘也結伴過來幫忙了。
大順娘是個大嘴巴，又是個藏不住話的，一進門就笑：“吉祥，恭喜你了。”
“那黑了心肝的婆娘把你跟大郎趕出家門，做夢怕是也沒想到你們離了秦家，這日子可是越過越紅火了。”
蘇錦言把人引進來，也跟著笑：“也多虧了兩位叔跟兩位嬸子的幫襯不是。”
“你這張嘴倒是越發會說話了。”大順娘哈哈一笑，挽了衣袖便跟王嬸子一道幫忙。
“這功勞我可不敢領，真要說起來，還是你爹娘疼孩子。”
又同鐘氏道：“大嫂子，你們啊，都是有福氣的。”
鐘氏笑一笑，曉得她是什么意思，卻也不說開，只道：“借你吉言咯。”
上回那賣龍鳳餅方子的錢，蘇錦言一文都沒有拿，真要說起幫襯來，蘇家還真沒幫襯過秦子衡跟蘇錦言。
秦子衡手里那些錢怎么來的，蘇錦言也同她說過。
這功勞雖不是蘇家的，可蘇錦言也有意無意的往蘇家人身上推，免得張氏那母子幾個又做跳梁小丑的沒個安生。
幾個婦人都是手腳利落的，干起活來也快，不多時就將要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眼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大順娘便道：“我去宅地那兒瞧瞧，正好同他們說說，別誤了吃飯的時辰。”
費工夫的菜都已經做好了，余下的幾個菜不過都是快炒的，倒是容易得很。
眾人曉得大順娘是個愛看熱鬧的性子，便也由得她去。
大順娘一笑，便把小久久也抱去了。
過得小半個時辰便又風風火火的回來。
蘇錦言跟蘇如意正將桌椅板凳抬到院子里擦洗干凈。
就聽大順娘道：“我跟你們說，宅地那幾堵破墻都推了，一會下午就能正式開工了。”
不等人應她，便又兀自大笑起來：“張氏那黑心肝的婆娘，哈哈哈，瞧見宅地上堆放的都是青石磚，那臉色可叫一個精彩的，哎喲，笑死我了。”
秦家自個如今住的那房子都是石頭泥巴砌的，偏生秦子衡這個被分出去的繼子，不到幾個月的工夫，便都能建上青石磚房了，依著張氏那性子，想想便曉得她必然要氣得幾天都吃不下飯的。
蘇錦言倒也能想象到那情形，忍不住也咧嘴一笑。
平日里不愛說人閑話的王嬸子聞言，也忍不住道：“她活該。”
幾人說笑幾句，見時辰差不多了，有將碗筷擺上，不多時秦子衡便引著眾人回來了。
都是半坡村那些老實巴交的漢子，趁著還沒春播，便都請了來，好叫那房子早些建起來。
雖是女婿家建房子，蘇正禮也是高興地，同秦大勇走在最后頭，有說有笑的，反倒是張氏一臉的不忿。
眾人落座，蘇錦言跟蘇如意忙又上菜，秦子衡瞧得她一回，見臉色還是難看，忙從她手里接了活計：“累了一上午了，歇會子吧。”
蘇錦言也不同他爭，只瞧著他笑，又小聲道：“我不累，相公昨兒夜里，嗯，累不累？”
秦子衡刷的一下臉色通紅，也不應蘇錦言，端著托盤便轉身去忙活。
瞧著他那狼狽的背影，蘇錦言就覺心情大好。
昨兒夜里雖是因著月信提前沒成事，可后頭也沒叫秦子衡忍著。
這些事兒對蘇錦言來說，也算不得什么，畢竟她是個連葷段子都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可對秦子衡來說卻又不一樣了。
蘇錦言跟秦子衡都不是扣扣索索的人，席面上的菜肴也豐富，很是體面。
那些做工的人，吃飽喝足了也不耽擱，便往宅地那兒去。
張氏本是吃飽了要跟著走的，卻叫秦大勇瞪了一眼，這才老老實實的留下來。
她也只是留下來，也沒有要幫忙收拾的意思。
秦子德帶著小久久又摘花去了，其余幾人便都在吃飯，也沒人理會她。
她在院子坐了一會子，這才起身往堂屋里頭去。她人往板凳上一坐，然后就同蘇錦言道：“大郎媳婦，二郎整日的在家里沒事做，也讓他去幫你們蓋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