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白下了床,洗漱過后跟著墨黎來到餐廳。
穿過長長的走廊,往外看去,今天的保鏢比以往多了許多,分成好幾排在莊園里四下認真巡邏著,戒備森嚴。
這大概是因為她之前受傷的緣故,只是她覺得,這太過嚴重了一些。
她會出事,是因為有狐族的人設下了結界,她無法對外求救。
她也心知,這件事情,在墨黎的心里,是一根刺,他需要找事情紓解。
想到這里,季慕白上前主動去牽起墨黎的手,她淺粉的唇勾著一抹溫和的笑意,露出潔白的牙齒,五官精致分明,一雙好看的眼眸彎成月牙狀,笑容和煦。
有人說,陪伴,勝過一切言語,她這也算是無聲的安慰了。
墨黎緊緊地包裹住她的柔荑,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意,瞳仁深邃,幽黑的眸子里,透著一抹寵溺。
兩人相攜走到餐廳,十個仆人恭敬地站成兩排,異口同聲地說道,"先生,小姐好。"
季慕白回以溫和一笑,被墨黎一記眼刀子射過去,季慕白很識趣地收回笑容,心里卻止不住地腹誹著。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這位大爺了,真是暴躁易怒的老古董,越來越像她的爸爸了,她記得好久之前的小叔叔不是這個樣子的。
記得他初到人界的時候,對一切的事物都很陌生,所有的東西都是她手把手教他的,那個時候他們的個子還差不多高,可是那時,她是有優越感在的。
她覺得,自己終于有一處地方,比這個天生傲氣的小男孩強了。
雖然那樣的優越感存在了不過兩天,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一段難得的幸福時光呢。
因為自那以后,她再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教墨黎了,也沒有資本可以嘲笑他了。
見狀,墨黎的神色稍緩,收回了目光。
剛剛對他笑完就對別人笑開了花,這小白眼狼儼然對他沒有那么重視,對幾個仆人都笑得那么開心,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季慕白的東西,他要的,必須是獨一份的。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每次從她身上挖掘到驚喜,轉眼就可以看見她以相同的方式對待別人。
季慕白,是他這輩子唯一算不準的。
仆人恭敬地拉開椅子,墨黎邁開腿正欲坐在主位上,突然一個嬌俏的身影閃過眼前,再一看,季慕白已經坐在了主位上,她背靠著椅背,坐得像是一個暴發戶似的,姿態全無。
墨黎嫌棄地蹙緊了眉頭。
"我才是季家的主人,我坐這里,你坐那里,我坐在你上面才是合理的。"
見墨黎不開心,季慕白心里卻是樂開了花,她指了指以前自己做的位置,微微抬起下頜,再高傲不過,擺明了是在挑釁他。
掌控這個男人,要從細節做起,時時刻刻都要把自己放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才行。
話落,仆人們都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覷,眼里都不約而同地帶上了恐懼心驚。
誰都知道,季沅和墨黎的脾性,都是一樣的喜怒無常,一旦發怒,必然有人被殃及。
仆人們都很自覺地悄悄地往后退了幾步,生怕殃及無辜。
季慕白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她本以為墨黎會黑臉或者把她拎起來臭罵一頓,但她錯了。
墨黎不但沒有黑臉和臭罵她一頓,反倒真的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動作十分自然,沒有一點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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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一臉狐疑地看著他,心里隱約間升起一抹詭異的心慌,不安得很。
他臉色看上去再正常不過,唇邊勾著一抹邪魅的淡笑,伸出手撫摸著季慕白的臉,帶著薄繭的指尖摩挲著她光滑的肌膚,隨后低沉地道,"小小,我今天晚上也可以讓你在上面。"
墨黎說這話時,是一本正經的,一本正經地說著再曖昧不過的話語,他的目光露骨而直白地在季慕白的身體上下游移著,好似已經將她看透了似的。
在他眼里,這是情話。
但季慕白顯然不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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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先是不解地看著他,反應過來之后,臉"砰"地一下像是炸鍋了似的,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這個無賴!這個變態!
季慕白已經在心里將墨黎罵了無數次,這么多人在,他怎么可以將這么不要臉的話說出話,還不帶臉紅的?!
季慕白狠狠地瞪了墨黎一眼,隨后迅速垂下腦袋,無論墨黎怎么說她都不肯再抬起來,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鉆進去永遠不見人,真是羞死人了。
仆人們相繼將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端上桌,香氣四溢,看上去就讓人很有垂涎不已。
之后,墨黎遣散了所有的仆人,轉眸看向季慕白,揶揄地道,"現在可以抬起頭了?"
季慕白抬起腦袋,死死地瞪著他,張牙舞爪的,臉上發熱紅得徹底,就連耳根子都染上了濃濃的紅色,看上去可愛極了。
墨黎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季慕白的腦袋,像是在對待一只聽話的寵物一般,臉上的線條完美得無懈可擊,一向冷峻的臉部輪廓在此時此刻都柔和了不少,一雙墨色的眸子幽深似谷,目光透著一絲滿意,落在季慕白身上。
"傻丫頭,沒有什么好害羞的。"墨黎的唇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意,淡淡地道。
都這么久了,還是這樣不禁說。
他就喜歡她這副害羞的小媳婦模樣。
"你這個變態!"季慕白怒目圓睜地瞪著墨黎,目光透著一抹鄙夷的意味,絲毫不知道掩飾。
"你再說一遍?"墨黎的臉沉了下來,目光忽然變得陰鷙冷冽。
這女人用什么眼神看他?!
他是有多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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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的心里"咯噔"一下,在看見他眼底的懾人寒意之后,她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急忙錯開了目光,弱弱地重復了一遍,"變、變態"
她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傲氣,甚至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微弱到一陣風吹過就能將她帶走。
她的心臟跳的急促強烈,屏住了呼吸怯怯地看向墨黎,她只想著不被墨黎懲罰,至于什么高高在上什么掌握主動權,在此時此刻都顯得沒有那么重要了。
她不想變成昨天晚上那樣。
"很好,既然你這么說,我今天晚上一定不會辜負你的'稱贊'!"墨黎幾乎是從喉嚨口一字一字地逼出這句話,陰鷙的目光寒意冷得徹骨,猶如一把刀鋒冷冽的利刃,一下一下地,凌遲著季慕白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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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心里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么叫做今天晚上不會辜負她的稱贊?!
不辜負什么稱贊?!
難不成他還想給她表現什么叫做"變態"嗎?!
敬謝不敏。
季慕白突然想起了前幾天去找李菁兒玩的時候,她以學習為名讓她看了一部成人動作片。
蠟燭,絲帶,鞭子
一想起熒幕上播放的那些變態玩法,季慕白就覺得全身森寒,喉嚨口涌起一股惡寒感,一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粉嫩的唇緊緊抿成直線,沒有一絲弧度,看向墨黎的目光也越發地驚恐害怕,好似他是什么怪物似的。
"小小,你長大了,要為自己的言語負責任。"
見季慕白被唬住,墨黎心里突然有了一種滿足感,臉色和緩了幾分,眼底透著一絲得意。
他不喜歡他一手養大的小小嘴里說出什么不好的詞匯,但他不是她的父親,不能訓不能罵,她會將他推遠。
他們是情人,情人之間,就要用情人特有的方法解決問題。
他覺得自己處理得很完美,既達到了目的,也名正言順地可以和她親密。
經過昨晚,這丫頭肯定是或多或少有抵抗情緒的。
可是那又如何?他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失手過。
墨黎冷睨著季慕白,瞳仁幽深似谷,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目光露骨而又直白地在她的身體上游移著,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我什么都沒有說!"季慕白急忙擺手否認,心慌不已。
墨黎的笑容,總讓她覺得滲得慌。
而且,她的第六感一直都是不錯的
"吃飯。"
墨黎將一盤奶油蘑菇意面放在季慕白的眼前,那是她的最愛。
季慕白的眼眸糾結,猶豫交錯閃過,頓了幾秒,忍不住地不死心地解釋道,"我真的什么都"
季慕白斜著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墨黎的神色,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
想起昨晚,季慕白真的是怕死了那種事了。
她已經記不起那種事情有半分美好可言,只清晰地記著事后強烈的痛感。
"再說一句,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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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黎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季慕白乖乖收住了聲音,她拿起叉子低頭吃面,安安分分的,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餐廳里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下來,兩人都默默吃著飯,時不時夾雜著墨黎翻動報紙的聲音。
突然,季慕白放下水杯,伸出手想要去拿那個離她有點距離的番茄醬碟,夠不得,只好怯怯地用手輕拉墨黎的一角。
墨黎放下了報紙,抬眼看向她。
"番茄醬。"季慕白小聲地說道,看向墨黎的目光還是怯怯的,有點委屈又帶著恐懼。
她的腦海里總是閃過那個成人動作片里面,男主角對女主角做的虐待動作,看上去就很痛的樣子。
她一向很怕痛的。
"砰!"
墨黎伸手將番茄醬碟放在她的眼前。
季慕白自顧自地想著那些恐怖畫面,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子一顫,有些懵懂地看著墨黎,隨后又快速垂下眼眸,安分地垂頭吃飯,不敢去看墨黎。
"不用這么怕,我又不會吃了你。"
墨黎重新拿起報紙,冷冷地說道。
隨便嚇唬而已,這丫頭也太慫包了一些。
他已經吃飽了,只是坐在一旁陪著季慕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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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慕白面上雖然安分,但心里早就問候了墨黎無數遍,在心里暗暗腹誹著:她才不信。
昨天就差點吃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