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與艾麗正面接觸,充分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強大氣場。無論從外表、身家與自身的內(nèi)涵,她都算是個中翹楚。
我沒讓喬恩跟著,挺了挺背,闊步朝著她走了過去。既然她能主動來找我,我又為何不能坦然面對?
艾麗穿著香奈兒最新款的齊臀中長風(fēng)衣,配上大約十厘米的高跟鞋,把她漂亮的長腿展露了出來。她比我還高出那么一丁點,因為我穿的是低跟皮鞋。
她看起來非常漂亮,令我自慚形穢。我得很努力才不露出怯色,裝著不以為然地沖她伸出了手。
“你好,秦諾!”
“艾麗,我是威廉.貝爾羅的妹妹。”
她輕輕握住了我的手,修長白皙的指尖跟我腫脹淤青的指頭交握,差別很明顯。我挺不好意思的,想很快抽回手,卻被她緊緊握住了。
她拉起我的手仔細(xì)看了眼,睨了眼我,“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是踩傷的?”
“你是醫(yī)生么?”我故作鎮(zhèn)定道。
“我大學(xué)主攻生物學(xué),自然要涉及一些醫(yī)學(xué)方面的知識,看你這手應(yīng)該傷得非常嚴(yán)重吧?”
“還好,已經(jīng)快好了,你找我做什么?”
我相信她不是來跟我聊夜色多美妙的,我從凌梟的套房跑出來到現(xiàn)在,大約是一個多小時,她特意來這里等我,可能也跟他有關(guān)吧。
艾麗身上沒有咄咄逼人的戾氣,所以我對她生不起厭惡感。她沖我聳聳肩,轉(zhuǎn)身朝著酒店外的人工沙灘而去。
我遲疑了一下,也緊跟了上去。我確實想知道她和凌梟的關(guān)系,如果他們倆真的如我猜的那般相愛,我應(yīng)該會成全吧?
畢竟成人之美也是種美德。
沙灘邊很安靜,徐徐海風(fēng)吹拂而過,帶著海洋獨有的咸濕腥臭的味道。四下里燈火闌珊,但我無心看風(fēng)景。
“我聽浩說,你給了他一巴掌。”艾麗轉(zhuǎn)頭斜睨我,似笑非笑。
“呵呵,我本來打算給兩巴掌的!”我故作不以為然道,心里卻很窩火。
凌梟連挨打這種事都要分享給她,也不知道兩人的關(guān)系熟到什么程度了。唉,與其我這樣自憐自艾,不如就開誠布公地跟她談一談好了。
我尋了個位置坐下,瞥了艾麗一眼,“我一直以為,在杜菲兒放手過后,我和凌梟之間應(yīng)該算塵埃落定了。卻沒想到又冒出來一個你,艾麗,你能否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你覺得我們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不相信你沒有去打聽過我和浩的關(guān)系。”
艾麗也在我身邊坐下,身上飄來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這是凌梟最喜歡的味道,我聞著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們倆……該不會是已經(jīng)那啥了吧?
“我很愛他!”她沉默很久,鏗鏘有力地道。
我心顫了一下,也鏗鏘有力地回道,“但他不愛你!”
艾麗怔了下,卻忽然笑了笑,一口白牙在夜幕下閃閃發(fā)光,很美。她真是個尤物,如果我是個男人,肯定會被她渾身散發(fā)的女性魅力征服的。
“那么你覺得他還愛你嗎?”她反問我。
我無法肯定地回答她,因為凌梟若愛我的話,又何以冷落我那么久呢。女人都是又脆弱又敏感的動物,一點點不對勁就感覺出來了。
看到艾麗犀利的眼神,我覺得自己被赤裸裸剝光了,但我不能示弱。
“你來跟我爭論這種事,那說明你還在單相思,是不是需要我?guī)湍忝Γ俊蔽倚α诵Γ值溃叭绻闶且彝顺錾衔坏脑挘@完全沒有必要,我跟他之間沒有承諾。”
“我不需要你幫忙,因為以你目前的狀態(tài)來說還根本爭不過我。一個小小的設(shè)計師,又怎比得上我這個財團的CEO呢?你說對不對?”
“那也不見得,我們發(fā)展的領(lǐng)域不一樣,依照我們行業(yè)的等級劃分,我也算個中翹楚了。”
我也說得挺自信的,雖然我手里的作品不多,但也算是可圈可點,我覺得自己并沒有那么差。
艾麗莞爾一笑,道,“你倒是很自信的,不如我們公平競爭如何?”
“恩?”
“我們用一年的時間,以各自的能力來吸引浩,不管他最終選擇誰,我們都不能埋怨彼此。”她瞥我一眼,又道,“當(dāng)然,如果你沒有那種魄力,就當(dāng)我沒說過。”
“我可以跟你賭成就,但不賭他!”
“恩?”
她愣了下,好像有些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于是我又道,“在我的觀念里,愛是一種本能,不能用來當(dāng)賭注。如果你急于要碾壓我,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戰(zhàn),不管你賭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我覺得,把感情放在一種不太現(xiàn)實的賭約上面,這是對自己和對方的不尊重。一個贏來的男人,不管他愛或不愛,這種感情都很廉價。
艾麗的眼神亮了起來,仿佛發(fā)現(xiàn)獵物般亢奮。“這聽起來似乎不錯,我答應(yīng)你!聽說你跟黛芬學(xué)了點功夫?”
“怎么,要打?”
“既然是挑戰(zhàn),當(dāng)然是全方面挑戰(zhàn),小心了。”
艾麗語音未落,飛身一記后旋踢朝我踹來,完全不帶猶豫的。我連忙撐著椅背往后一個空翻避開了她的攻擊,但她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撲來,非常的生猛。
既然是她主動挑戰(zhàn)我,我還客氣什么?
我側(cè)身閃躲避開了她的攻擊,反手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我的手腫脹刺痛,所以也沒太大的力氣,于是抬腿勾住她的腳踝,拉著她的胳膊狠狠一胳膊肘撞了過去。
“喝!”
她嬌喝一聲,想收回腿,但我死死扣住沒松開,扛著她的肩便是一記過肩摔把她砸在了地上。她躺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索性也不爬 了。
“你這是什么拳法啊,這么亂,下手還這么重。”
我居高臨下地俯瞰她,心頭有股淡淡的暗爽,但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你要不要緊啊?這是黛芬教我的幾種拳法綜合的,但我平常只用殺傷力大的招數(shù),所以……”
“為什么?”她歇了會才爬起來,一個勁地揉屁股,可能摔疼了。
“因為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用最有效的招數(shù)攻擊對方可以節(jié)省體力。”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座右銘,不管是工作也好,還是揍人也好,我都不想用那種溫吞吞的方式解決,我喜歡快!準(zhǔn)!狠!這樣事半功倍。
艾麗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你,你沒事吧?”我看她一直在揉屁股。
“沒事,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打趴下呢,這種滋味很奇怪。”
“那應(yīng)該是別人讓著你吧?你是天之驕女,誰舍得把你揍成豬頭?可我就不一樣了,我學(xué)這功夫是用來保命的,立場不一樣,態(tài)度也不一樣。”
艾麗愣了一下,聳聳肩沒有說話了。我們倆這番較量算是告一段落,盡管是她主動襲擊我,但我依然對她討厭不起來,她沒有杜菲兒身上那種陰暗,更多的是自信和張揚。
而我恰巧喜歡這樣的人,因為當(dāng)年的我也是這樣,張揚得跟獨孤求敗似得。只是我受挫后變了,而艾麗還在保持!
“這次算你贏了,但接下來咱們賭更大的!”她沉默很久又道。
“怎么說?”
我倒是奇怪了,她怎么如此熱衷于跟我對比,這充分挑起了我體內(nèi)壓抑許久的血性。說到底,我曾經(jīng)也是個狂妄自大的人,要不是那場車禍,我現(xiàn)在可能會像只螃蟹一樣走路。
“賭二期工程的承建招標(biāo),我們可以用盡手段和招數(shù),不管過程,只要結(jié)果!”
“……這是阿普扎拉的工程,我不能做主。”
她若賭別的,我倒是信心滿滿,這二期工程可是阿普扎拉投資的,我僅僅算是一個參與者,還沒有那么大的發(fā)言權(quán)。
并且,我也沒有公司依靠來爭奪這個工程,就算奪了,我也僅僅能賺點中介費而已,我自己是攬不下這大肥鵝的。
“不敢?”她挑了挑眉。
“不是我不敢,而是這次參與競標(biāo)的公司很多,我不知道選定誰來靠著。”
“你名下不是有一個恒宇嗎?”
“恒宇的規(guī)模太小,還沒有資質(zhì)去競爭……”
被艾麗這么一提,我忽然間靈機一動。恒宇的規(guī)模雖小,但我身邊有很多資質(zhì)不錯的建筑公司啊,如果我真的拿下了工程再分包出去,那么不管如何恒宇的知名度都打開了。
只是,這樣一來的話,我算不算監(jiān)守自盜呢?阿普扎拉那邊會怎么想?不過話說回來,這都是一種能力表現(xiàn),在業(yè)界也沒有這樣的忌諱,又不是證券公司。
公司那邊現(xiàn)在是凌梟在搭理,如果我真的拿回了這么一個了不起的工程,那就有更多的時間跟他呆一塊了。
人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我到時候是不是可以把他潛規(guī)則一下?
“你說的是真的?我若贏了可是有要求的。”我遲疑半晌盯著艾麗道。
“嗯哼?”
“聽說你哥用非常廉價的價格從凌梟手里拿走了東郊農(nóng)場,我很不服氣,如果我贏了的話,你得把那塊地的產(chǎn)權(quán)無條件還給我。”
我是這樣打算的,如果我真的想辦法拿到了二期工程,肯定也只有找威廉或者蘇峰合作。所以即便是他無條件把地還給我,也不會虧。
艾麗愣了下,道,“呵呵,你胃口還挺大的,不過我可以答應(yīng)你,如果你真的拿到了這個工程,東郊農(nóng)場我會無條件送上。”
“你說了不算,在商言商,咱們得白紙黑字!”
她愣住了,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秦諾,我仿佛低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