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麗在沙灘邊閑聊了一兩個小時,我們倆達成了不成文的君子協議,不涉及任何人,只是我和她的約定。我不明白她為何會來找我挑戰,但我很樂意接受,因為內心深處我就是想戰勝她。
我的酒意也被海風吹醒了,身體不再那么難受。回到酒會現場時,很多人都已經離去了。
我在人群中找到喬恩,他還在和蘇峰熱聊。凱瑞竟然也來了,跟個小跟屁蟲似得在蘇峰左右,精致的臉蛋神采飛揚。
我掃了眼人群,沒有看到凌梟,估計回客房后也沒有再下來過。我的心情因為艾麗的挑戰而舒坦了不少,這證明在她的心里我也是無法忽視的對手。
凱瑞看我進去,屁顛顛迎了上來,“諾諾姐,你剛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好半天呢。”
“剛喝了點酒不太舒服,在外面坐了一會,你啥時候來的?”
“就半小時前,我哥本來不讓我來的,但我偷偷來了,嘿嘿……”
凱瑞說著還羞澀地瞥了蘇峰一眼,但他卻沒正眼瞧她,依然在和喬恩聊天,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什么。
她的臉瞬間落寞了些,眼底藏著好多委屈。我很想安慰她的,但也找不到好點的話。就催了一下喬恩,跟他說時間差不多了。
他看了眼腕表,點了點頭,“唔,真的差不多了呢,峰,我先上去了!”
“蘇峰,回頭聊!”我沖蘇峰打了個招呼。
“好,明天我打電話給你!”
蘇峰把我們送出門也迅速離開了,凱瑞緊跟了上去,像個小媳婦似得在他身后,但他似乎有些不耐,沉著臉對她說了句什么,然后她就淚眼婆娑了,我遠遠瞧著都心疼,。
哎!這就是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不知道蘇峰那磐石般的心什么時候才能改變。
會議廳在三樓,也不知道全球各國的小伙伴們是不是已經等急了。我們倆匆匆趕到會議廳時,覆蓋了一整面墻的液晶屏已經開啟,技術人員在一旁等候,這算得上是一次非常高端的視頻會議。
我特別的緊張,因為喬恩讓我在視頻會議過后對人員做一次初步安排,是要我自己安排。接下來我們就要著手開始二期工程的設計了,是我獨自挑大梁。
我們戴上耳麥準備就緒過后,技術人員鏈接了來自各國國家的設計師,當他們一個個都出現在液晶屏上時,我緊張得連呼吸快停止了。
這其中有我熟悉的人,蘇菲亞,還有弗蘭德和藍爵,這在當初攀巖時我們都有過一面之緣。
“嗨,喬恩,嗨,秦小姐。”
聽得出,他們對我的稱呼很客氣,我沖他們微微點了點頭,刷一下存在感。
喬恩很能鎮場子,擺擺手打了個招呼。“嗨,各位小伙伴們,好久不見!”
“喬恩,有什么事直說,把大家召集起來干嘛?”
講話的這位是山姆,是個大胡子美國男人。他負責在初圖出來過后進行精修的,在業界也非常出名,但脾氣不是太好,有些桀驁不馴。
“喔,秦小姐今天很漂亮啊。”
這位就是上次在阿普扎拉的招標會上我見過的那位喬治,著裝朋克風的那個。我聳聳肩,說了聲謝謝。
喬恩咳嗽了一聲,視頻里的人都嚴肅起來,也不再開玩笑了。這就是主心骨的力量,一聲咳嗽也能有如此大的震懾力。
“今天召集你們,是想給你們隆重介紹一下我身邊的秦諾小姐,她即將正式接手二期工程的總設計師一職,希望你們能夠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他的話一出,視頻里出現了各種表情的臉,都非常有喜感。有目瞪口呆的,有吊兒郎當的,還有一臉驚恐的,就連藍爵和弗蘭德都很驚愕。山姆最不屑,直接翻了翻白眼哼了聲,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
喬恩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頓了一會又道,“之前發給你們的郵件都看了嗎?”
“看了,但沒在意!”
山姆開口了,依然是那副不屑的表情,“喬恩,我們在一起工作有十年了吧?你就算有事要卸任,也不應該讓秦小姐來擔任總設計師吧?不是我否定她的能力,而是她資歷的問題。”
“這件事是我深思熟慮過后的決定,希望你們的表現別讓我太失望。EKO工作室成立已經有十多年了,你們也應該清楚我的行事作風。”
“喬恩,你是不是應該再認真考慮一下這事?諾諾雖然能力不錯,但她加入團隊才多久?這不太合適吧?”弗蘭德也開口了,看來對喬恩的決定也很不滿。
我此時特別想讓喬恩收回決定,但我沒有開口。我是那種越挫越勇的人,既然他們都對我保持懷疑,那我就越要證明給他們看。所以在他們紛紛吐槽我之時,我走到了液晶屏中間,壓了壓手示意他們都安靜下來。
“我知道你們對我擔任總設計師這事很有意見,因為我的資歷不夠。確切的說,我的作品拿得出手的也就兩個,比起你們在世界各地的作品來說,簡直不值得一提。”
我頓了一下,以為他們有話要問我,但都沒有,都像在看猴子耍把戲似得看著我。說實在的我此時非常的尷尬,真真是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我這樣站在他們面前,完全是有些不自量力。論設計,他們每個人都有能力分分鐘碾壓我。但……既然喬恩給了我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斷然不能錯過,死乞白賴也要留住這個機會。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又道,“我想說的是,這世上不管是誰,成就都是在鍛煉中得到的,請你們相信我,也相信喬恩的眼光,給我這次機會。”
“秦諾,你想出名想瘋了吧?你不看看這里所有的人,哪一個不比你有資格當總設計師?你算個什么東西啊,還把喬恩拉進來,有他撐腰你就能勝任了嗎?”
蘇菲亞始終是這個團隊中最反感我的人,當然我也反感她。她其實算不得真正的合作人,因為她是做室內設計的。喬恩主要接建筑設計,這跟室內有著本質的區別。
她這么一說,其他人又露出那種看好戲的表情,令我很是無語。拋開他們是設計師的身份不談,他們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劣根性倒是跟很多國人一致。
我捏了下眉心,看向了蘇菲亞。她一臉怒容,活像我得罪了她幾輩子似得。
“蘇菲亞,你讀書的時候老師沒教你要禮貌嗎?我的確不是東西,我是個人,但你能告訴我你是什么東西嗎?”
“你……婊子!”她嘀咕了一句。
我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因為艷照的事雖然被掩蓋下去,但也有少數人知情。蘇菲亞和杜菲兒是好朋友,自然是知道這事。
我又捏了下眉心,很無語地道,“你怎么能自稱是婊子呢?這個詞在中國的字典里不是個好聽的詞。”
“秦諾,你別太囂張了。喬恩,你看看這是什么女人啊?你真要讓這種人擔任總設計師嗎?還有你們大家,真的愿意讓她來管束你們嗎?”
“蘇菲亞,在場很多人是我前輩,我絕無要管束他們的意思,請你不要故意制造矛盾。”
我看蘇菲亞是鐵了心要看我出糗,我也不想多跟她廢話了,頓了頓又道,“大家對我有意見,也是因為覺得我在某些方面無法勝任這職位。所以我愿意接受大家的考核,只要是專業之內的,我都接受。”
我是不打算把這職位讓給別人,所以只要能坐穩,我將無所不用其極。
喬恩跟我分析過這些人的個性,都是特清高的主,所以只要我有能讓他們誠服的東西,一切矛盾就迎刃而解了。
“諾諾,你真要用這種方式來說服我們嗎?”藍爵意味深長地問我,他和弗蘭德是唯一沒攻擊我的人。
顯然,我這個提議令其他人都有興趣,除了蘇菲亞。她還一臉寒霜地怒視著我,我當沒看到她似得,對大屏幕上的人點了點頭。
“當然,我愿意接受你們的考核,愿賭服輸!”
“諾諾寶貝,你真的要這樣嗎?如果輸了呢?”講話的是弗蘭德,他對我要稍微客氣些,因為我單線跟他聯系得最多。
我點了點頭,又道,“如果我真的沒有通過你們的考核,那證明這總設計師一職我也無法勝任。但如果我通過了,還請你們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能夠配合我。”
“喬恩,你怎么看?”
提到考核任職一事,大伙都謹慎起來。畢竟這是關乎總設計師一事,看得出他們誰都想得到。
喬恩寒著臉沒說話,他之前發了電子郵件下去,以為這事是鐵板釘釘了。但看他們都在為難我,他心里可能也不好受。
他沉默了許久,才又道,“既然如此,我有兩個方案給你們參考。一,我出題,你們所有人參加考核,誰勝出誰擔任總設計師一職。其二,由你們共同出題考核諾諾,我不參與。”
“我們選第二種!”
喬恩語音未落,其他人竟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第二個方案。
我覺得他們就是想要故意挫我的銳氣,不過這樣也好,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輸了也沒臉再要求什么了。
我很愉快地接受了他們的挑戰,題目他們在共同商討過后由山姆發郵件給我,而考核打分則是他們一起。
這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在校園爭強好勝的時候,心里熱血沸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