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幾次被杜菲兒扇耳光了?
我捂著臉,心里也是惱怒至極。雖然我一直扮演著不光彩的角色,但卻從未做過什么逾越的事情,并且我一直在找機會離開,可她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杜菲兒,人都是有脾氣的,你別太過分了。”我想,我若真出手打人,她未必是我對手,但我不可以,誰叫我理虧呢?
“過分?我過分?”她怒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你為什么不放過他?為什么還要來糾纏他?秦諾,你到底知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么寫,你怎么讓人如此惡心?”
她怒吼道,五官都扭曲了。她臉上精致的妝容還沒有卸去。如果她的臉少一點猙獰,應該是很美的。
“這世上沒有男人了嗎?你非得纏上他一個人?”
她拽著我的領子拼命的晃,拼命吼,有些歇斯底里,完全不像她平日里可愛溫柔的樣子。我任憑她發飆,無動于衷,因為我做不了什么。
“你看看你這樣子,你就是個賤貨,不要臉的賤貨你知道嗎?我都跟他結婚了,你還來做什么?”
我來做什么?
我來看看凌梟,證實一下他是不是晟浩,順便想告訴他我懷孕了,他就要當爸爸了。
但我曉得,這些我已經沒有機會說了。
“為什么,為什么啊?你已經害死他一次了,他當初摔得支離破碎,身子骨全部碎了,是我爸,是我爸一點點給他接好,縫合,讓他活過來。而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他身邊的蛀蟲?禍害!”
她的指責讓我羞愧難當,我無言以對。我并不想那一場意外發生,可它就是因為我而發生了。我從未想過傷害晟浩,但他就因我而九死一生。
所以她說得沒錯,我不是個東西,我是禍害,是不要臉的寄生蟲。
“你把我弄到這里來,就為了發泄情緒么?”
我看著她扭曲的臉,我冷冷問道。我被她晃得有些頭暈,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在她面前倒下。
“哼!發泄?我他媽恨不能殺了你!”
她冷喝道,抬手又是一耳光揮來。但這次我沒讓她得逞。狗急還跳墻呢,何況是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把抓住了杜菲兒的手,人也站了起來。因為比她高大半個頭,足以居高臨下地俯瞰她。我必須讓她明白,什么是逼人太甚的下場。于是我毫不猶豫還了一巴掌給她,打得她一個趔趄。
“你最好搞清楚,我忍讓你是因為晟浩,而不是因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千萬別把你囂張跋扈的一套用在我身上。”
我出手重,她退了好幾步還是沒穩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一臉的難以置信,可能以為我被她打習慣了,只會逆來順受。
我心里又有些愧疚,因為她都懷孕了,不應該這樣對她。可瞧著她那狂妄跋扈的樣子,我還是沒理她,拿了點紙巾擦臉上的水。
其實我并不想這樣對她,自從意外生還過后,我已經變得懦弱了很多,任何事都能忍則忍。但她實在太過分了,一次次歇斯底里攻擊我,我一次次退讓,她卻越發變本加厲了。
杜菲兒緩了好久才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臉色在劇烈地變化著,從白到紅再到鐵青。
隨即,她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我撲了過去,修長尖利的指甲毫不猶豫往我臉上撓,完全不顧她有孕的身子。
“賤人,你他媽當小三兒還有理了不成?要不是凌梟護著你,我分分鐘就能讓你去見上帝。看你這厚顏無恥的樣子,你把自己當什么了?”
她卯足了勁拼命來抓我的臉,那五指彎曲得跟鐵鉗似得。
我怕傷著她腹中的孩子,只能緊緊抓著她的手盡量鉗制著她,但在推搡中也被她抓了好幾下,臉上火辣辣的疼。
“當年我就看你不是什么好東西,跟個墻頭草似得插在晟浩和少卿身邊。果不其然,你他媽當了連少卿的未婚妻,還來勾引晟浩,如果不是你他怎么會摔得面目全非?你什么男人不好勾引,偏偏來勾引我的丈夫?”
當年?她當年就知道我的存在?
我很疑惑,想問一下她,可她瘋了般地對我又抓又吼,我拉著她的手特別吃力,于是一把抓住她的領子翻身把她抵在了壁柜上,試圖讓她平靜。
她不甘心又抬起一腳踹來,好死不死正踹在我的左腹上。
我這兩天本就有些虛弱,這一下踹得我退了兩步,生疼。我想著正在發育的寶寶,瞬間就炸毛了,抬起手狠狠一胳膊肘把她撞得直接蜷了下去。
我怒火未消,一把抓起她狠狠抵在櫥柜上,咬著牙嘶吼。“杜菲兒,我從未想過替代你,甚至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你。你羞辱我,諷刺我這都無所謂,可你不應該用他來挾持我,如果你真愛他,就對他好一點。”
此時的我瘋了似得,披頭散發,一身狼狽。櫥柜的鏡面里映出我的臉孔,蒼白、猙獰,還掛著幾條殷紅的血印,樣子恐怖到了極點。
原來我不是沒脾氣,只是承受力太強。她踹了我和晟浩的孩子,那絕對是不共戴天了。
杜菲兒可能被我嚇住了,滿眼驚恐地看著我,唇瓣不自覺地哆嗦著。“你難不成還想殺我?”
“殺你會臟了我的手,對你這種人我不屑。”
就算我真要殺人,也是殺連少卿,連金勝這樣與我有著深仇大恨的人。至于杜菲兒,她是晟浩的妻子啊,我怎么下得了手呢?
這一刻,我竟然又于心不忍了,還有些后悔了。無論如何都是我插入了她的婚姻,是我不對在先的。
我嘆了一聲,松開了鉗制她的手,“杜菲兒,這個世界上不光只有你愛晟浩,我也愛。”
如果當年不是那封信,我和晟浩會是最好的情侶,可能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發生,然而上天偏偏喜歡捉弄人,讓我們背離了自己的初心。
“你有什么資格愛他?”她怒道,眼圈瞬間紅了。
我睨她一眼,不打算爭了,“我愛他只是我一個人的事,跟你和他都無關。”
我不會出現在晟浩的生命中了,永不。
如果這樣下去他可以平平安安的,我不介意消失。世界這么大,我可以在任何地方想他,關注他,而不讓他知道。
“秦諾,我惡心你,我恨你!”看樣子她又要開始歇斯底里了,我捏了一下眉心,走到了一邊去不想再爭。
看她氣成那個樣子,我忍不住又道。“你不用那么忌憚我,我不會出現在你們婚姻中。再說,你已經是他妻子了,至于這樣嗎?”
“可是他愛你,從頭至尾愛的都是你,這是我的夢魘,我一輩子的夢魘!”
她沖過來怒視我,眼圈的淚順著臉頰滾,樣子特別的楚楚可憐。而我無法去安慰她,我震驚了。
“你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心里時時刻刻裝著另外一個女人嗎?你能嗎?”
“那你為什么要堅持嫁給他?你真的就那么愛他?”
我想,如果杜菲兒真愛晟浩,他不會感受不到。以他的人品,是不會當著我的面呵斥她不要輕易放下偽裝的。
所以,她沒有她嘴上說的那么深情。
斜睨著她那淚流滿面的臉,我完全猜不透以她那么好的條件,怎么會執意要嫁給身體那么糟糕的晟浩。
杜承霖也應該非常明白他的病情,為何害同意這樁婚事呢?這放在任何一個做父親的身上,為了女兒的幸福都可能都會猶豫甚至放棄。
可是他們……
“我當然愛他,非常的愛!”
杜菲兒頓了很久才回到,還詭異地瞥了我一眼。我不想再說什么,跟她爭執這么久也疲憊得很,就斜靠著床邊假寐。
我不曉得她到底要做什么,打算什么事放我回去。黛芬和陳然也不知道走了沒,樓上鬧這么大動靜兩人都沒上來,我有些擔心。
杜菲兒抹了把臉上的淚痕,起身走去了陽臺。靠著陽臺點了一根香煙抽著。她遙望著天際,臉色陰霾得跟末日一樣。
其實她是真美,屬于那種嫵媚精致的女人。個頭也小巧玲瓏,讓人一看就很有保護欲。當然,前提是不了解她本性的情況下。
她的確很會偽裝,我曾一度以為她是只單純可愛的小白兔,可事實上不。她心思很狡猾,手段也花樣百出。
她吞云吐霧的樣子也別有一番風韻,很優雅。我們就這樣僵持著,我還一身濕漉漉的,有她潑的水,還有剛才爭執時出的汗。
我猜不透她心思,不敢輕舉妄動。我自己折騰一下沒事,腹中的寶寶肯定受不了。醫生都說了我容易自然流產,我就不能太隨意了。
如果換做以前,杜菲兒這小巧玲瓏的身板早被我打趴了。之所以一直忍讓,不是因為脾氣好,而是覺得虧欠她。
唉!
我其實不是一個壞心眼的女人,和凌梟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唾棄自己,我討厭小三的身份,卻又擺脫不了。
所以從一開始,我在杜菲兒面前就不曾理直氣壯過。
她在窗邊把一支煙吸完了,才轉頭冷冷看我一眼,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長長吐了一口氣。
“秦諾,你臉疼嗎?剛才我有些失態了,實在對不起。”
“……”
這又是什么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