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少卿,你還想殺人嗎?”
我們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凌厲的怒喝,緊接著亮起了兩束詭異的車燈。四個高大魁梧的男子幽靈般出現在了空地上,如眾星捧月般把我們護著。
“哥……哥!”
我轉頭看到滿臉陰霾的陸震時,驚得眼球都要掉下來了,他怎么在這里?我之前電話一直都打不通的啊。
“竟然還有幫手,我到是小瞧你們了,動手!币慌缘倪B少卿也愣了,連忙一聲令下,所有保鏢都殺氣騰騰地沖了過來。
陸震揚手一揮,他身邊三人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沖來的保鏢撲了過去,橫踢,飛踹,一招一式都干凈利落,完全是秒殺的招數。
連少卿那群保鏢本也不是吃素的,但遇到這三個竟然都毫無招架之力,沒幾個照面就被打得狼狽不堪。
這三人下手極狠,我接連聽到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慘叫。若說剛才連少卿他們像死神,那么這些人絕對是閻羅了,個個渾身充斥著戾氣。
我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唾沫,拉著阿木迅速后退了幾步。陸震沒有上前群毆,黑著臉看了看我,又斜睨了眼阿木。
“視頻是你發的?知不知道那很危險?你有沒有腦子,唯恐天下不亂嗎?”
“……”阿木臉一紅要反駁,張了張嘴卻一個字沒說出來,我想不到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然詞窮了。
“無法自保還這么能蹦跶,你咋不上天呢?”
陸震板起臉訓人的時候特別霸氣,震得我們倆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阿木,平日里誰要吼她老早就不帶臟字地把人罵狗血淋頭了,此刻跟縮頭烏龜似得憋屈,呸,是縮頭小白兔。
“這就是上次問你‘奔三老光棍’什么意思的人,我白撿的哥,特種兵退役,現任警局大隊長。”我湊近阿木道。
阿木一愣,臉頓時更紅了。睨了眼陸震,嘀咕了一句,“我去,他簡直是無敵霸王攻啊。”
看她兩眼放光的樣子,我頓時無言以對。
陸震的到來令我放下心來,回頭不經意地瞥了那亮燈的轎車,發現車里隱約有個人影,好像很熟悉。我愣了一下,連忙跑了過去。
車子緩緩駛來,我從車窗邊看到了一雙陰霾的星眸,充斥著冷漠,狂傲和霸氣的眼睛,竟然是凌梟。
我頓時愣在當場,腦中一片茫然。他不是一早就離開去美國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上車!”
凌梟淡淡道,語氣像往常一樣干脆。我盯著他車離開的地方,地面上干干凈凈的并沒有積雪,而車頂卻已經落了厚厚一層。
這充分說明他們早就到這里了,甚至比我來的時間還要早。這冰天雪地的,他們早早地來到這地方做什么?
肯定不是救阿木,也不是為了救我,難道是……
我回頭看了眼被打得狼狽不堪的連少卿,心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涼意:凌梟是在用我做誘餌守株待兔?為了擊敗連家的這次競標?
頓然間,我血氣上涌,胸口疼得跟刀割似得。
他騙我去了國外,叫我好好在呆在家里,那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是巧合嗎?
我叫阿木他們來吃飯,然后她被挾持,連娜通知我來,我們再遇到凌梟和陸震,這本不是計劃內的事情?扇绻乔珊,他何以比我們早到?他分明就是在這里等著。
他是在利用我嗎?
“諾諾,你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是不是剛才被那混蛋踢傷了?”看我神色不對,阿木走過來問我。
我搖搖頭,牽強地笑了笑,“我沒事!”
我看了眼凌梟,他依舊面色冷峻,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坐在車里,眼神里有種我讀不懂的詭異。
“還不上來,要等風化嗎?”
見我遲遲不上車,他轉頭不悅地道。我想說點硬氣的話,想拒絕他,但最終還是和阿木一起上車了。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有什么資格去糾結他是不是利用我的問題,我不過是他養的小三兒而已。
能被利用,至少證明還有點價值。當某一天連利用的價值都沒了,不是就被掃地出門了么?
所以,不管他的出現是有意無意,至少我和阿木都安然無恙,這就夠了。
只是這心,怎么會如此難受。
一路上,阿木緊緊拉著我的手不放,可能是后怕,她的呼吸很不穩。我靠著車窗望著漫天飛揚的雪花兒,心里拔涼拔涼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這場驚險,又是凌梟意料之中的事情,就跟上次在“魅色”一樣。我不曉得,這次的情況有沒有超出他的預料。
凌梟啊凌梟,你到底把我當做什么?一顆任憑你擺弄的棋子嗎?
我真的不明白。
我們剛回到別墅不久,陸震就開車跟來了。進客廳后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凌梟,隨即轉身拎著阿木就走了。
沒錯,是拎的,拎小雞那樣,我攔都攔不住。車子開了很遠我都能聽到阿木霸氣側漏的咆哮聲,貌似是這樣的。
“混蛋,你放我下去,不然我報警了!
“你報吧,我就是警察!
我眼睜睜看著陸震的車絕塵而去,實在不能對阿木施以援手。我倒是不擔心她會有危險,就擔心她不小心一個口無遮攔說人家是霸王攻之類的,那她就踢到鐵板了。
回屋后,凌梟已經去了樓上。我不想單獨面對他,心里會難過。就獨自蜷在沙發上,抱著靠枕假寐。胸口有些隱隱作痛,可能是被那幾個保鏢一腳踹傷了。
但此時我顧不得這個,我腦海中又開始瘋狂地回憶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想找個凌梟出現的正當理由,我覺得他不會利用我的。
然而,任憑我思來想去,這件事都不可能是巧合。他們根本就在那邊守株待兔,以我和阿木為誘餌去撒網的。
怎么會這樣?
“小姐,你怎么了?”李嫂披著外套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打哈欠。
“李嫂,你還沒睡?”
“剛聽到客廳有聲音,起來看看。你怎么不上去休息呢,都這么晚了。”
“我不想去。”
面對一次又一次利用我的人,我還如何跟他談笑風生?他對我的好,寵,是抵不過一次利用帶來的傷害。
我總是稀里糊涂地成為他安排的棋子,每次都是險象環生,甚至于差點死去。他真就一點不心疼,不愧疚嗎?
我為何如此犯賤,還總要賴在他的身邊?
“小姐,是不是跟先生慪氣了?他有時候工作忙,心情不好你就讓著他一些嘛!
“李嫂,你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吧,你想要什么就叫醒我,我睡眠淺!
“恩!
李嫂進去后不久,凌梟就下樓了。站在樓梯邊靜靜地看著我,也不講話。我不想看到他,把頭死死埋在靠枕里。
胸口好痛,里外都疼,我斜靠著沙發,覺得渾身無力。而這一切,都拜凌梟所賜,我真對他無話可說。
好久,他走了過來,伸出手想抱我。我怒火一上來,用力推開了他的手,冷冷盯著他。
“為什么要利用我?一次又一次,你如果真那么不待見我,不用耍花招,直接掃地出門就是了,我不會纏著你。”
“你一定要這么生氣嗎?”
“我能不生氣嗎?你要安排什么陰謀,你利用我一個人就好了,為什么要扯上阿木?凌梟,我是你的情婦,靠你養活的,只要你一個命令我就可以為你赴湯蹈火,你根本不用計劃。”
“諾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么是怎樣?你別告訴我你出現在那里是巧合,這點我還是會思考。”
“可很多事情你不懂原因,就不要妄加猜測!
“我是不懂原因,但我知道你利用了我和阿木!”
“……”
他無言以對了,眸色凌厲如劍。我是第一次如此大聲跟他講話,感覺用光了所有氣力一樣。他死盯著我,而我也不甘示弱地怒視他,這氣氛非常的劍拔弩張。
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斷的怒火,他在試圖壓抑,齒關咬得緊緊的。我眼睛有些酸澀,連忙別開了頭,卻還是忍不住哭了。
不管他曾多呵護我,這樣的傷害我都受不了。
“好了,別難過了,對不起!
許久,他把我抱在懷中,像哄孩子似得拍著我的背。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襲來,我卻不覺得美了。
我沒有推開他,因為這個地方就是他做主。我的矯情不過是暫時的,只要我還在他屋檐下一天,就得低著頭過日子。
“明天我陪你去祭拜家人吧?”
“不用。”我吸了吸鼻子推開了他,用力揉了揉發脹的臉!拔医裉煊行┎皇娣,就睡客房吧。”
我說完就趿拉著拖鞋上樓了,去了臥室旁邊的客房。我鎖上門,匆匆來到洗漱間,拉開衣服一看,胸口一大片淤青,戳一下就生疼。
瞄了眼鏡子,發現里面的我又憔悴,又滄桑,完全找不到當年青春活潑的樣子。我才二十二歲啊,這日子過得真是……哎!
躺在浴缸里,我努力回想自己這些年來干過的蠢事,從接過凌梟支票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沒有自由了。
我當時只覺得找到了一個依靠,卻沒去想他是什么樣的人。如今我被他一次次的利用,這怪得了誰呢?我實在賴不得他狠心。
凌梟,你到底要做什么呢?第一次在魅色,這一次是……
等等!
我腦子忽然頓了一下,似乎……凌梟每一次利用我,打擊對象都是和連家有關的,他和連家有什么恩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