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能去?”顧清歡眨眼。
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是去看病,又不是什么需要活動筋骨的活動。
她覺得沒有問題。
黎夜眉頭皺得更緊。
這個小鬼半點沒受到教訓。
好不容易從鬼門關里撈出來,不以為恐,還是跟以前一樣上躥下跳。
他真想找根繩子把她拴起來。
“我說不可以。”他懶得跟她討價還價。
顧清歡撇嘴。
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委屈巴巴。
黎夜頓了頓,轉過頭,當沒看見。
顧清歡又挪到他轉頭的方向。
他再轉。
顧清歡又挪。
兩三次之后,黎大灰終于妥協了。
“跑來跑去,你傷口不疼?”他把她橫抱了起來。
狹長的眸上挑成一個輕微的幅度,邪魅俊逸。
顧清歡順勢勾住他的脖子。
“你答應讓我去了?”
她從丸子那里學來的殺手锏,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黎夜捏她的腰,笑得無奈。
真是服了這個臭小鬼。
這所謂的“殺手锏”,大概也只有對他有用而已。
“沒有。”
“……哼!”顧清歡放了手。
黎夜只是抱得更緊,不讓她亂動,“不過,如果你今天表現好,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至于什么才叫“表現好”,他沒有明說。
兩人離開。
大廳里的趙唯棟早已看得面紅耳赤。
沒想到相爺表面上那么清冷淡漠的一個人,對顧小姐竟然……這么熱情。
難以想象。
想起慕容澤近來神傷消瘦的模樣,忽然有些同情。
顧小姐當初也是很喜歡他的。
若他對她多半點好,又何至于現在每天在這般?
男男女女這些事,從來難說個對錯。
趙唯棟想了想,還是決定當個聾子和瞎子。
不該看見,不該聽見的,他絕對什么都不知道。
“綠衣姐姐,你說我明天什么時候來接顧小姐比較好?”趙唯棟諂媚的靠了過去。
天氣熱,他拿出折扇,殷勤的給綠衣扇風。
綠衣笑笑。
早在醫館的時候,他們就見識過這位趙小公子的浮浪。
不過他輕浮是輕浮了點,但從未有過越矩的地方。
她們都挺喜歡這位趙小公子。
“相爺都還沒答應,你怎么知道小姐能去?”
“這個……嘿嘿,自然是因為我相信顧小姐。”
“呵,你倒機靈,只是苦了小姐,拖著傷重的身子去成就你的人情。”綠衣嗔他一眼。
李家讓趙唯棟來請人,趙唯棟請過去了,這個人情賬豈不是要落在他身上?
小姐也是把他當朋友,才不計較這些。
趙唯棟一聽,這誤會可不得了。
連忙擺手。
“綠衣姐姐誤會了,我可不是這樣的人,那張小雞與我交情甚篤,我也不是要賣他們什么人情,顧小姐若能救人,這人情自然是要給顧小姐的。”
“……小雞?”
“是啊,他姓張名集,字曉集,不就是‘張小雞’嘛。”
走了幾步,綠衣已經流了些細汗,趙唯棟連忙把扇子搖得更賣力。
每陣風都參雜著討好。
綠衣見他又開始插科打諢,也懶得再說他。
將人送到門外,她就轉身回了相府。
當晚。
有侍衛來告訴他,明天巳時準時到丞相府。
趙唯棟欣喜若狂的應了。
第二天,他準時前往。
正想著宮里不能進軟轎,只能勞煩顧清歡先走到宮門口。
他將轎子備在宮外。
剛到,就發現相府門口已經有香車候著。
寶頂琉璃,異常華貴。
大概也只有黎夜,才能讓馬車一路行到皇宮大內。
趙唯棟走過去。
“相爺,顧小姐。”
“你來得正好,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出發吧。”顧清歡轉身,被黎夜抱了上去。
她今天穿一件月白色的冰絲煙云衫。
風吹在裙角,層層蕩漾,晃了趙唯棟的眼。
作為布商世家,這種冰蠶絲他自然不會陌生。
傳說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冰蠶,經霜雪覆后吐出來的絲線。
穿著這種絲織做出來的衣服,再毒辣的陽光落在上面,也不會讓人覺得熱得難受。
可這匹冰蠶絲布,整個東陵就只有幾匹。
相爺把它用在顧小姐身上,真是舍得。
“看夠沒有。”
黎夜眸子一斜。
他沒放過趙唯棟偷偷打量的目光。
趙唯棟打了個顫。
“看夠……沒沒沒,下、下官不敢亂看。”
烈日炎炎,連吹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可是趙唯棟身上冒的卻是冷汗。
他跟黎夜告了罪,在顧清歡的催促下,才跟著馬車走了。
那畏首畏尾的樣子,仿佛一個怕主人責怪的小廝。
黎夜笑了笑,準備進府。
轉身,就看到了站在遠處的慕容澤。
他微微抬首,似乎并不意外他在那里。
慕容澤也沒說話。
他還是一身紫色華服,負手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那輛馬車走遠。
之后,才踱步到黎夜面前。
“她好些了嗎?”他比之前消瘦了些,眼神也更沉穩。
黎夜點頭,算是回答。
慕容澤問過之后,也沒有再說別的。
兩人好像從來沒什么共同語言。
直到黎夜準備進去,慕容澤才道:“明日我會上朝。”
“不抱病了?”
“這段時間沒有我在,你的皇權大業沒有威脅,應該會很開心。”
“是什么讓你覺得,你的存在可以威脅到我?”他說得輕狂。
這話就像巴掌一樣打在慕容澤臉上。
他臉色變得奇差。
黎夜冷笑幾聲,進了相府。
他踏進相府的時候,忽然問了慕容澤一個問題:“你覺得皇權是什么?”
慕容澤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想炫耀。
鐵拳握緊。
“皇權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利,你不就是憑這個,讓她對你百依百順嗎?”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顧清歡是個財迷。
她喜歡錢,而黎夜又是這個天下最有錢勢的人。
在皇宮里建私宅,最好的吃食,最上等的布料,最優渥的生活。
她會選擇他,一點也不意外。
黎夜搖頭。
“還差得遠。”他沒有看慕容澤,聲音卻帶了些難以捉摸的情緒,“你好自為之。”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慕容澤一點也不肯示弱,“她雖然醒了,但并不代表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