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剛醒,體力和精神都不怎么好,跟他們說了幾句話之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她都在丞相府養傷。
在她醒來的第二日,黎夜也開始回去上朝了。
也是那個時候顧清歡才知道,原來他這一個月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大約過了兩三天,顧清歡才發現不對。
“綠衣,這里怎么只有你,柔慧和薄荷呢?”
“她們要守著醫館,這里有奴婢,相府也有很多侍女,小姐有什么需要,直接說一聲就是。”
“只是些皮肉傷,需要倒說不上,就是一只沒看見幾個熟人,覺得有些冷清。”
顧清歡笑了笑。
以前在醫館,每天都熱熱鬧鬧,吵得她耳根子疼。
現在忽然安靜了,她倒覺得有些不習慣。
綠衣道:“小姐若不習慣,奴婢明日就叫她們過來。”
“不用不用,還是守著醫館吧,等我回去也是一樣的。”
“是。”
有了這話,顧清歡就開始安靜在相府養傷。
她自己調了些藥膏,加上常柏草的藥,二者結合,好起來倒也不慢。
也或許真正危險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黎夜每日上朝,然后就回相府,一邊批折子,一邊陪著她。
顧清歡又養了半月,傷口已經完全結痂。
這半個月,她的日子過得愜意又安靜。
直到趙唯棟上門求診。
本來她是見不到趙唯棟的。
那天正好走到正門,聽到外面有人爭執。
顧清歡耳朵靈,聽出了長風的聲音。
“外面是誰?”
她的聲音一飄出去,外面的人就興奮了,“顧小姐?你好些了嗎?我是趙唯棟!我有急事找你!”
顧清歡也聽出了他的聲音。
提了提裙擺,準備出去。
綠衣道:“小姐,你現在有傷在身,還是不要見客了吧?”
“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且趙公子也不是壞人,沒必要防著。”
“這……”
綠衣有些為難,但拗不過顧清歡。
片刻之后,還是將人請了進來。
趙唯棟喝了一大口茶。
“顧小姐,你終于肯見我了!你身子怎么樣,好些了沒有?”他上下打量顧清歡。
臉色確實不怎么好,但也不太差。
剛出事那段時間,他也想過來探望,但丞相府哪里是說進就進的,就是表哥來,也是次次被拒門外。
他就只有在家里為她祈福。
顧清歡笑了笑,道:“多謝關心,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
“趙公子專程來找我,應該不是探望這么簡單吧?”
“這……”趙唯棟尷尬一笑,還是道,“實不相瞞,這次是有事求顧小姐。”
顧清歡挑眉,“發生什么事了,你這么急?”
她沒問趙唯棟為什么知道她在相府。
她跟黎夜的事,或許已經有很多人知道。
趙唯棟撓了撓頭。
“我知道顧小姐身體抱恙,不便打擾,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上門求你。”
“有人生病?”
顧清歡想了想。
能讓別人走投無路,只能找自己的,也只有治病救人了。
“我家小姐大病未愈,不便出診,趙公子還是請回吧。”綠衣沉聲提醒。
“可是……”
長風也上前一步,道:“天下大夫這么多,趙公子請另請高明。”
他們不能讓顧清歡離開相府。
這是相爺的命令。
準確的說,要不是顧清歡今天碰巧走到門口,趙唯棟根本沒辦法進來。
“天下的大夫多是多,但真正稱得上‘高明’的,也只有顧小姐啊。”
趙唯棟無奈得很。
他怎么會不知道顧清歡重傷未愈。
可要是別的大夫有用,他又哪里會求到她這里來?
醫館關了都快兩個月了。
那人的病不能再拖,他才借了表哥的令牌,到宮里來求人。
本來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真的見到了顧清歡。
顧清歡見他確實急切,想了想,問:“莫非是趙夫人的病又復發了?”
“不不不,這倒不是。”
“那是趙老爺?”
“也不是。”
“這就奇怪了,趙公子今日前來,不是為至親之人求診,那是為誰?”
“實不相瞞,是我一個朋友患了怪病,多方求診不得,只能來求顧小姐。”
趙唯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顧清歡詫異。
據她所知,趙唯棟平日里行為乖張,狐朋狗友一大堆,但真能交心卻沒有幾個。
能讓他這么著急,甚至不惜冒險觸怒黎夜的,莫非……是哪家姑娘?
這就有意思了。
顧清歡身體里的八卦之血開始沸騰。
“趙公子,不如你先說說那人姓甚名誰,病情又是如何?”
她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這些日子又在相府關了太久。
現在有事情做,當然不會放過。
趙唯棟道:“他姓張名集,是刑部尚書張大人的小兒子,與我同歲,又有過過命的交情。
至于病情,是他近日總是覺得口渴難耐,每天都沒什么精神,最近這些天,人更是迅速消瘦。
他們家請了好多大夫都看不好,別無他法,只能上門求助顧小姐。”
“啊?”顧清歡皺眉。
想到對方是個公子而不是姑娘家,她就有些遺憾。
只是現在并不是糾結這個時候。
今年的夏天來得特別早,現在七月未到的季節,已經熱的人不想出門。
會渴倒也不奇怪。
只是疲乏已困又消瘦不堪,這就有些奇怪了。
顧清歡心里已經大概有個論斷。
思考片刻,還是道:“既然這樣,只能明天早上我去一趟張府,看看具體的情況,再做論斷了。”
“多謝顧小姐!”
趙唯棟聽她愿意出診,差點給她跪下。
只是他這一下還沒來得及跪,門口就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差點刮下他一層皮。
“不許去。”
簡單的三個字,杜絕了所有的可能。
趙唯棟背后一涼。
顧清歡抬頭,看到那個急速走過來的人,笑了笑,道:“為什么不能去?我身為大夫,治病收錢是本分。”
她說得理所應當。
趙唯棟嘴巴動了動,那句“難道不是治病救人理所應當”的話,終究還是沒膽子問得出口。
他很慫的往旁邊站了站。
黎夜快步走經過時,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看向顧清歡:“我說不許去,就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