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珠璣,所言非虛。
可楚風暖仍舊咄咄逼人,似是特意一般,句句戳在母后多年傷痛的要害處:“當日進宮,是你自己利欲熏心,用盡了手段,方逼迫我父親同意的……你能得此權利,又何嘗不是憑此緣故?”
“姜瑜如,你怨我父親拋下你,可他從未對你說過任何承諾,他心里,一直牽掛的,從來都只有我母親一人……如你這般的狠惡女子,只怕他連看一眼,都會覺得污了眼睛。”
我似乎聽見了刀子插進心肺的聲音,一刀刀捅在要害,弄得鮮血淋漓。
母后臉上所維持的自信無辜瞬間皸裂。
被楚風暖的言語成功激怒,母后的目光霎時變得可怖,惱怒地上前,將刀尖刺進楚風暖的胸口:“草菅人命?我是耍了心機進宮,可那又怎樣?不管怎樣,都是你父親利用我在先!!!”
她失了智一般,眼底拉滿了血絲,飄忽閃躲不定。
“你們楚家憑什么將我送去那個見不得人的地方后,又一腳將我踢開?”母后手上加重,又再一次刺入更深,眼底的赤色,宛若楚風暖胸前的鮮血染就,“是楚青云把我逼成現在這副鬼模樣的,他既然死了,那便由你來償還!”
“我不能得償所愿,你們也休想!你不就是仗著她護著你嗎?你想從我身邊奪走她,我偏不讓你們如愿!”
母后著人松開了我,強硬地讓我握住那冰冷刀把:“樨兒,殺了他,你照舊還是大楚的天子……你不是怨恨母后從來不關心你嗎?殺了他,母后再也不逼你了,我們回去,母后會好好彌補你的……”
那是我不曾見過的溫柔語氣,帶著誘哄的味道,只是眼底的瘋狂,卻平白讓人恐懼。
我張了張唇,寒冷空氣驟然竄進喉管,引起一陣猛烈咳嗽。
母后攥著我的手愈漸緊了起來。
她希冀的目光殷切落在我身上,比之從前逼我一定要坐上那個位置更甚:“樨兒,聽話,母后只有你一人了,你呢,是不是也只有母后一人,啊?”
話語戛然而止,“哐當——”一聲響動,我手中的長劍掉落下來。
我驚駭不已,從母后手中掙脫開來,戰栗著連連后退,不住搖頭。
瘋子!簡直瘋了!
母后的眸光瞬間陰沉了下來。
她緩緩矮身下去,拾起那把劍轉身,低斥一聲,便欲親自動手。
“等一下!”
我快步沖過去,攔在楚風暖的身前,堪堪止住了母后意欲落下的手。
她吩咐道:“快將她拉開!”
我拼盡全力掙脫開來,極力壓抑住心頭懼意,開口道:“我會殺了他,然后和你回去。”
聞言,母后果然住了手,抬臂,讓那些黑衣人悉數退下。
那把冰冷長劍復又再次落到了我的手中。
她在我眼前溫柔笑道:“樨兒,母后做了那么多,都是為了你,你若是天下的王,誰人還敢看輕你?”
那一刻,我幾乎是忘了該怎么走路。
可母后似乎并不察覺我的異樣,只扳過我的身子去,一步步地將我帶到了楚風暖的身前。
鮮血灑了滿地,是不正常的暗紅近黑。
似乎是體內的毒發,楚風暖腮幫子緊繃,臉色漲得難看,加之那滿身的血跡,觸目非常!
然他一個凜然抬眸,只說:“即便是殺了我,你們也休想如愿,姜瑜如,你妄圖把控朝政,已是天怒人怨。”
“動手!”母后在我身后鼓動著,“快!”
兩者的聲音同時在我耳邊響起,幾欲將我的最后一絲清明也盡數淹沒。
我咬牙,猛然一個閉目,將手中的長劍向前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