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若水無所謂地勾了勾唇，"懷疑了又怎樣？她有什么證據(jù)？就憑她，還想跟我斗。"
她不屑地哼笑了一聲，"我會讓她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笑聲，在寂靜冬夜，顯得陰森又可怖。
唐書蓉聽得不寒而栗。
面前石桌上，忽然丟過來一個自封袋。
唐書蓉被嚇得打了個哆嗦，就聽宮若水毫無感情地說："這是藥流藥，你想辦法讓她吃了，再推到祁逾明身上。"
唐書蓉猛然抬頭看向她，搖頭道："不，不可以。"
宮若水眸光鎖定她，像毒蛇那般陰狠毒辣，毫無人性溫度，"這藥總得有人吃，不是你，就是她和你，你可得想清楚了。"
這句話，是在逼唐書蓉站位。
給莫皚吃了，唐書蓉就是她宮若水的人。
若是不給莫皚吃，便說明唐書蓉已經(jīng)選擇站在了莫皚那邊，她宮若水可以找別人。只是那時候，吃這藥的將不再是莫皚一個人，而是唐書蓉與莫皚。
宮若水見唐書蓉在猶豫，漫不經(jīng)心道："你口口聲聲說愛祁閔攸，愛到可以為他去死。怎么。這點忙你都不愿意幫？看來，你不過也就是說說而已。"
唐書蓉立即反駁，"不，不是說說而已，我愛他，也希望他能恢復到以前的模樣。我為了他，能做一切事。"
宮若水勾起一邊唇，笑得詭譎又不屑，隱隱，還能瞧出幾分奸計得逞的韻味。
她說："你好好表現(xiàn)，這次要是成功了。惹得祁震對祁閔攸失望透頂，祁閔攸也會重新掌權祁氏，到那時候，你就是祁氏的老板娘。祁閔攸長了本事，祁震也不會再多加責備管束他！到時候，他跟你在一起，還有誰會管？"
唐書蓉面上掙扎淡了幾分。
宮若水繼續(xù)說："其實，我覺得你和莫皚差不多，她廚藝不錯，你又差到哪里去？所有人認為她能力卓絕，不過因為她是祁家少奶奶，恭維奉承肯定少不了。"
"而你，在公司里的表現(xiàn)我都看在眼里呢。聽說你的策劃書連耀絡集團的季總總都出口夸過，你也知道那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得他夸獎的人，數(shù)不出一個巴掌。"
"有時候。我真挺替你打抱不平的，你和莫皚懷的都是祁家的種，憑什么她能得祁震、祁逾明千恩萬寵，而你卻大著肚子東躲西藏？"
唐書蓉咬緊了唇。這番話，正正說到了唐書蓉心坎里。
她是人，是人就有悲歡喜怒貪嗔癡恨，即便面上再怎么不在乎，心里也嫉妒莫皚有祁逾明悉心呵護著，又是都城婦產(chǎn)科著名醫(yī)師，又是德國先進儀器，還不時送各種各樣的好東西。
同樣都是祁家的子孫，憑什么她莫皚生的就天生高人一等，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就注定不被祁家接受。命賤如草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面前的塑料自封袋上，手仿佛受到魔鬼牽引般，不自覺伸了出去。
宮若水笑著邪惡，她將袋子往前遞了幾分，塞到唐書蓉手里。
唐書蓉似是被火燙到一般，迅速縮回手。
宮若水臉上笑容驟然一斂。
下一刻，她嘴角笑容再次綻放，因為唐書蓉再次伸出手，猛地握緊了袋子。
她捏得十分緊，骨節(jié)略微扭曲變形，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宮若水見此，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離開。
唐書蓉在石凳上坐了一會，也起身離開。
……
莫皚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時，四周烏漆墨黑。她有些茫然，后來想起自己昏倒了，從昏倒到現(xiàn)在，她總覺得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長。
床頭上的手機嗡嗡震著，鈴聲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莫皚感觀逐漸清晰，伸手去拿手機。
鈴聲在這時掐斷。
下一秒，又在寂靜黑暗中炸響。
電話那頭的人似是和她展開了一場拉鋸戰(zhàn)，她不接，他就不會掛斷。
莫皚頭疼地拿起接通。
莫坤陽的聲音立馬自手機里炸開，他獨特的大嗓門，吼得莫皚耳膜刺痛了一下，腦袋受到牽累，突突刺痛。
"莫皚，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出軌唐煜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揉著眉心，心底一陣陣悲涼，沒想到第一個來質問她的熟人，竟然是她的親生父親。
"你寧愿相信網(wǎng)上那些莫須有的言論，也不愿相信女兒的為人嗎？"她聲音染上幾分火氣。
莫坤陽似乎覺得她稍稍冷硬的語氣不痛不癢的，"你的為人？你不就是喜歡那個唐煜塵嗎？我之前說什么來著，我就不同意你進入娛樂圈，結果呢，你厚著臉皮擠進去！"
"現(xiàn)在可倒好，這么大個浮華圈，你被浸染了吧？還學人家搞外遇？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長？我費盡心機讓你嫁入祁家是為什么？還不是為了能讓你有個更好的歸宿？你可倒好，一盤好棋被你下得亂七八糟！"
"我告訴你，莫皚，你明天一早必須回來一趟！跟我到祁家負荊請罪，跪求他們原諒！"
莫皚深呼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沒忍住，一下子吼出聲："夠了，莫坤陽！"
電話那頭的莫坤陽竟給她忽然的爆發(fā)吼得身體一滯。
莫皚吼出那句，深深閉了閉眼睛，比剛才冷靜些許，"我沒做過的事，我為什么要負荊請罪？也別再說你是為了我好。我覺得寒心！"
莫皚說完，掛斷電話。為了防止莫坤陽再打進來，她索性關成靜音。
時間還早，才凌晨三點多。
可她卻睡不著了，腦子被昨天看到的新聞攻占。
莫皚索性起身，穿上一件羽絨，打算去下面吹吹冷風。
下到一樓，她忽然看見門開了。
一道黑影鉆進來。
莫皚開了燈，輕聲道："誰？"
"啊……"一聲滿含慌張的輕呼聲響起，正是唐書蓉。
莫皚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嚇到你了，我還以為家里招賊了，你沒事吧……額。你在身后藏了什么？"
唐書蓉趕緊搖頭，"沒，沒有……"
話還沒說完，眼看莫皚朝她走過來，她埋下腦袋迅速跑回了自己房間。
莫皚莫名，但她本身也不是個好奇心重的，別人不想讓人知道的事，自己若是一定要掰扯明白，反倒會惹別人不快，便沒再問。
她開門出去，冷風驟然敷面。
莫皚抬手捂住臉，一頭扎進別墅花園中。
紫藤花已經(jīng)落了葉，只剩干枯枝藤。
莫皚站在花架下，揪著一根藤條，冰涼扎手，觸感粗糙。
季節(jié)輪轉，等來年春天，這叢紫藤便能復蘇。到時候，滿樹垂掛的都是紫藤花，頗為壯麗。
她面色微微一滯，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機會見到？
驀地，她忽然感覺有一道熾烈的目光投在她背上，耳畔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步踏沉穩(wěn)，那人并未可以壓制腳步聲。
她身子猝然一僵。不動聲色地在原地站了一會，眼睛不停移動，在找稱手的武器，同時尋思著身后那人是誰。
前方不遠處有一根斷裂的枝條。
莫皚竭力冷靜，雙手抄在褲兜里，盡量讓自己毫無異常地朝那邊走過去。
之后，伸出手時，故意將衣兜里的鑰匙帶出來。
她彎下腰去撿，起身時，手里已經(jīng)握了根棍子。
同時，她感覺背上貼上來一個寬厚的胸膛，熟悉的沉香味襲進鼻腔，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烈的酒氣。
她身子一僵，手里的枝條差點拿不住，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冷聲道："放開！"
"我不！"祁逾明的聲音有些黯啞，還有幾分大舌頭，透出一股執(zhí)拗。手緊緊箍著她的腰，他的身體貼得她很緊。
莫皚舉著棒子，本可以在他耍流氓之時，一棒子打下去，可手卻好似忽然有千斤重。
她把原因歸咎于是腹中孩子不想讓他親生父親受委屈，而不是因為她舍不得。
"你食言了，你說過沒我同意，你不會過來。"莫皚打算用祁家一諾千金的慣例壓他。
"那是文扶轉達錯了，我明明說的是不會進別墅。可現(xiàn)在，我是在外面。我許下的諾言管不著我，呵呵呵……"
他輕笑，聽起來十分開心，似乎認定了自己是個機靈鬼。
莫皚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祁逾明雙唇在她脖子上深深印了一吻，帶著灼烈的燙人氣息。
"我想你了。"
"祁逾明，把戲該結束了。我不會再受你蠱惑。"
祁逾明沒有回應。
莫皚也知道這一番話對于一個醉鬼來說，壓根無濟于事，可她還是說了，或許只是想自欺欺人。
事實上，她在祁逾明抱住她，鼻尖聞到那股清幽沉香時，心臟便不受控制地加快，直到此刻的，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一般。
"祁夫人你的母親。已經(jīng)向媒體宣布我們已經(jīng)離婚，不如趁這個機會，我們……"
她忽然住了口，心口有細密刺痛蔓延開，喉口似是哽住，但話終究出了口，"離了吧。"
祁逾明也不知聽沒聽見，疑惑聽見了故意裝耳聾，他磨蹭著她的臉，呼吸漸漸粗重，無限繾綣，熱氣噴吐在她臉上時，仿佛火勢蔓延開。
莫皚一下子丟掉藤條，轉身看著他，有點氣急敗壞的吼，"我說我們離婚吧，你到底聽沒聽見？"
他看著她，也不知醉沒醉，那雙鳳眸沒有半絲迷蒙醉態(tài)，無比清明。臉龐英俊無雙，卻毫無半絲情緒。
叫人看不穿他心底在想什么，而看不穿，才更加讓人心里沒底，心也越發(fā)忐忑。
"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說句話啊？要想報復我，給我個痛快不行嗎？我知道錯了，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眼淚不爭氣地掉落。
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變得有些急躁，動不動就想發(fā)脾氣。面前，祁逾明定定站著。
他總這樣，除了蔣紅瑛以及宮若水，他會出言安慰幾句，對別人絲毫不在意，仿佛別人的歇斯底里在他眼中只是一個笑話。
"還是說，你真的想逼死我。"說完這句話，她淚水忽然止住，但眸中透出的哀傷十分濃郁。
"明明是你折磨我。"終于，他動了，伸長手把她拉懷里，將莫皚的雙手包在他手心，鎖在她身后。
這個姿勢，既能給莫皚捂手，也能阻止莫皚掙扎。
他在她耳畔，篤定地開口："明明是你在折磨我！"
"你覺得你對我公平嗎？是你先闖入我的世界，是你說你要勾引我，結果到頭來，又是你說要離婚。世上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你想離婚，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憑什么你說離就離？我偏不離！把你一輩子鎖在身邊，用你一輩子償還你欠下的債、孽。"
莫皚怔怔的，說不出來，他怎么能厚顏無恥到把所有罪責都推到自己身上？
祁逾明繼續(xù)說："你倒是解脫了，留給我和小錦些什么？遺憾？思念？你親歷過家庭不美滿和諧的苦，你怎么還舍得讓小錦也嘗一嘗這苦楚？莫皚。我現(xiàn)在才知道，你看著好說話，心原來也這么硬。"
莫皚咬緊了牙根，忍無可忍道："你血口噴人！"
祁逾明冷嗤了一聲，"那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你的心要是不硬，就不要再提離婚！一個字都不許提！念頭都不許有！"
明明是他先出軌宮若水，為什么現(xiàn)在，他能將所有過錯都歸咎在莫皚身上，還那么理直氣壯？
"你夠了。"她終于開了口，"祁逾明，三年前，是我對不起你。這個我認！你之后的人生崩塌，是因為我，我也認。可你還記得，你的雙腿怎么癱瘓的嗎？"
"祁逾明，在這件事的處理上，你未免有失偏頗。你對我做的，我不會去報復，因為我想給我腹中孩子積德，也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離婚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卻沒得到祁逾明的回應。
莫皚心頭又有一股無力感騰升，她叫了他兩聲，依舊沒回應。
她猜想祁逾明可能睡著了，嘗試著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
雙手得了自由，莫皚扶他躺在石凳上，直起身在原地站了會，之后返身便走。
她不擔心祁逾明會凍著。
這間別墅全是祁逾明的人。有的是人想去巴結奉承他，給他拿毯子，或是將他送去附近的酒店。
有微風拂過，莫皚打了個哆嗦。她身上殘留的祁逾明的溫度，很快便被風吹散。
經(jīng)過這么一出，莫皚也沒心情再待在外面。
脫下羽絨服躺上床，本以為不會睡著，沒想到還是睡了過去。
天亮時，莫皚再次被熟悉的大嗓門吵醒，"莫皚。滾出來……"
她蹙著眉睜開眼睛，跑到窗邊，就見莫坤陽插著腰站在別墅門前，張著嘴喊，"開門讓我進去，或者，把你們大少奶奶叫出來……"
莫皚進了浴室，簡單洗漱一番后，換好衣服下了樓。
一樓，幾個傭人圍在一起。
莫皚遠遠地就聽到他們說："我們就聽祁管家的，讓他在外面叫。"
"為什么不把他趕走？大清早的，我覺都還沒睡飽，真是吵死了。"
"你傻呀？也不看看那個是誰？那可是大少奶奶的父親，哪個敢那么做？聽說大少爺這幾天得罪了大少奶奶的朋友，才不敢出現(xiàn)在這里。我們是什么身份？總之啊，不管是少奶奶，還是跟少奶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的人，都不能得罪。"
"啊？我怎么聽說少奶奶出軌了。來這棟別墅，是讓少奶奶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就讓她卷鋪蓋走人的。"
"瞎說！明明就是少爺把少奶奶給得罪了。"
"我也聽說是少爺把少奶奶得罪了。"
"噓，別說了……"
有人看見莫皚下樓，紛紛扯了扯身邊人的袖子，之后，面帶緊張地跟莫皚打招呼，"少奶奶早。"
莫皚點了點頭，走到門邊。將門打開。
莫坤陽見門開了，立即停止吼罵，目光洶洶地瞪著莫皚。
莫皚站在門邊，淡淡與他對視。
最后，莫坤陽先移開目光，上前來抓莫皚的手，"走！我已經(jīng)跟親家母跟說清楚了。只要你和我去跟她道歉，她可以既往不咎。"
莫皚在他手伸過來時，向后退了一步，避開他的碰觸，無奈道："爸，我要怎么說，你才會相信我，我沒有出軌唐煜塵。"
"你跟我說又什么用？要祁家相信你才行！你今天必須去跟親家母解釋清楚，并且跪下來，哪怕她打你，罵你，你也要忍著。只要她不把不趕出去，讓你做什么都必須得做，聽明白沒有。"
莫皚撫了撫額頭，她的心很痛，開口時，語氣卻十分平靜，"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問您了，您是我親生父親嗎？"
莫皚這般態(tài)度，令莫坤陽極度不爽。他眼眸一蹬，頗有些惡狠狠的威脅意味。
后來見莫皚始終無動于衷，他便右手手背貼左手手心，說："您可是折煞我了，我哪是您父親？我說，我給您磕頭行不？只求您別再給我捅婁子了行不？今天，您到底跟不跟我去親家母跟前認這個錯？"
莫皚倔強固執(zhí)地看著莫坤陽，"我沒錯，不認！"
"啪！"
重重地一巴掌劈在莫皚臉上。
左臉立即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莫坤陽從鼻子里長長呼出一口氣，面色更為冷凝嚴肅，他說："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去認錯？"
莫皚腦袋被打偏，"莫先生。"
莫坤陽聽她這么叫，臉色疏忽陰沉。
她轉回臉，看著莫坤陽的眼神，再沒半點溫度。
"莫先生鬧夠了沒有？我給莫先生十秒鐘時間，要是莫先生再不離開，我只能叫來保鏢請莫先生離開。"她脊背挺得更直。
莫坤陽揚起手，只是這次，還沒打下去，便被一個人握住手腕。
他一怔，扭頭見是一個保鏢。
那保鏢面龐瘦削，神情酷冷，那雙眼眸如鷹一般陰鷙無情，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莫坤陽掙了掙，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難撼分毫。心頭微驚。
把一切怨氣都撒在了莫皚身上，"這是你對你父親的態(tài)度嗎？"
"莫先生剛才說了，您并不是我親生父親！"
莫坤陽胸膛狠狠起伏了一下，"你！"
莫皚已經(jīng)不想再跟他廢話，擺了擺手。
又有一個保鏢上來，跟之前那個一左一右架住莫坤陽的胳膊，將他拖了出去。
莫皚冷漠地看著，聽著莫坤陽罵罵咧咧地叫罵，看著他被塞進一輛車子，直到看不見那輛車子，才返身進屋。
祁管家拿來冰袋，眼中蘊著濃濃的擔憂。
莫皚勉強笑了笑，接過冰袋。并表示自己沒事。
唐書蓉圍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說是可以吃早飯了。
莫皚一怔，之后頗為無奈，"書蓉，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你怎么又跑廚房里去了，這些粗活交給傭人去做就好了。"
昨晚，唐書蓉回來時，恰巧被莫皚撞見，此刻聽莫皚讓她不要再進廚房，頗有些心虛。
她抬頭快速看了莫皚一眼，看清她臉上覆著的五指印時，心底不知怎么了，竟產(chǎn)生了一絲絲解恨。
似乎。莫皚也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如意，她也父親不疼，婆婆不愛……她心底，變態(tài)地產(chǎn)生了一股平衡感。
"也不是什么重活。就讓我做吧，我在這棟別墅里，免費吃喝也不用叫房租，心里怪過意不去的。只有多為你們做點事，我心里才能減輕些許負罪感。"
她說的，一語雙關。
莫皚卻沒多想，走過去拉住唐書蓉的手，明顯感覺唐書蓉的手抖了一下。
但很快，唐書蓉就反握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到餐桌邊按坐在椅子上。親自給她盛了一碗皺。
"這是魚頭瘦肉粥，你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魚……
她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魚腥味。
下意識伸手擋住，"不要了吧，我不想吃魚。"
唐書蓉許是明白她在顧忌什么，笑笑說："放心吧，我做的，沒有魚腥味。不信你聞聞。"
她端著碗湊近。
莫皚遲疑著把鼻子湊近了聞，隨后面色一喜，"真的沒有半點魚腥味。"
"我哪會騙你啊。"唐書蓉說。
莫皚這才接過碗，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嘴里，剛要吃，見唐書蓉緊緊看著自己，神色頗有些緊張，想她可能是怕自己覺得不好吃，便笑道："你快別站著，站我面前，我壓力怪大的。你也坐，不要拘謹。"
唐書蓉本來不想坐，但為了不讓莫皚起疑心，還是拉開一把椅子坐了。
莫皚放下碗，也給她盛了一碗，"你也吃，天底下可沒有你花心思做了，卻看著我吃的道理。"
唐書蓉面色一僵，"我不餓。"
"怎么了？你孕吐還厲害嗎？我生小錦的時候也吐得厲害，那時候大概心情壓抑，尤其在進了祁家之后，心情就更加煩悶。可我為了小錦，拼命吃，吐了還吃。人家都說，為母則剛，我想，就是這個道理了，你可也得堅強起來。拿著，就算為了孩子，你也得吃。"
唐書蓉接過。
莫皚這才端起自己的那碗，舀起一勺嘗了一口，笑道："書蓉，你手藝真是太棒了，這粥雖是魚頭做的，但真的一點魚腥味也沒有啊，清爽可口，又鮮又嫩……你也吃吃看。"
唐書蓉吃了一口，味同嚼蠟。她是真的吃不下。
莫皚胃口卻是極好，吃了一碗后，邊盛第二碗邊跟唐書蓉說："你怎么做的？待會可一定要教教我。"
唐書蓉點了點頭。
莫皚正要吃第二碗時，門鈴忽然被按響。
又傭人去開了門。
沒多大會，有一串腳步聲傳來。
卻是文扶帶著何醫(yī)生走進餐廳，文扶說："嫂嫂，吃早餐呢？"
莫皚笑了笑，"是呀，你跟何醫(yī)生吃過了嗎？一起來吃點吧，書蓉做的魚頭瘦肉粥，味道好極了。"
文扶笑著擺了擺手，"不用了，嫂嫂。"
這話說完，他臉色忽地略微凝重，"嫂嫂，從今以后，你的飲食必須由何醫(yī)生親自檢查過才行！"
唐書蓉的手，猛地一顫，手里的勺子和碗便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