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扶在她逼視下，頗為心虛，立即道："沒，沒有，這真沒有。前三個月是關鍵時期，等嫂嫂過了前三個月，依舊可以去電臺。"
"后面三個月祁總會安排嫂嫂去醫院待產。他吩咐我聯系了都城最有名望的婦科主任醫師，從德國購進了全新的器材，會定期給嫂嫂做產檢。"
這一番安排，當真體貼又周到。
莫皚實在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嫂嫂要是覺得無聊，可以隨便走動，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祁逾明派了人跟蹤她。美其名曰：保護！
莫皚不想計較，收回視線，開門下車。
早候在門口的唐書蓉迎了上來，她臉上掛著微笑，之前憔悴滄桑的模樣已然褪卻。如今看著，倒有些容光煥發了。
她抱住莫皚胳膊，臉上笑容純真，仿佛忘記了曾經祁閔攸帶給她的傷害，沒心沒肺，維持著簡簡單單的快樂。
祁管家過來幫她拿行李。
進到屋里，冷空氣被隔絕，暖氣很暖。
唐書蓉主動幫莫皚脫外衣。
莫皚按住她的手，"你是客人，怎好得讓你做這種事？"
唐書蓉緊緊糾纏在腹部。"這段日子以來，如果不是你們收留我，我怕是早就淪落街頭了�，F在，只有幫你們多做做事，我心里才能好受一點。"
她和祁閔攸的事被媒體曝光后，電臺已經解雇她了。都城也沒有哪家公司愿意錄用她。而宮若水給她的那張支票，早就被她爺爺撕碎了扔垃圾桶里。
莫皚脫下外衣掛在衣帽鉤上，握了握她的手，"安心住著吧。"
唐書蓉不愿意閑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向廚房跑去。
祁管家在旁邊提醒，"孩子，孩子，不要急……"
唐書蓉吐了吐舌頭，立即規矩地立正，慢慢走近廚房。
祁管家嘆了一口氣，"書蓉可憐吶。她住進來的這幾天，天天跑上跑下搶著打掃別墅，誰勸都沒用，二少爺太混賬了！他現在這么做，只希望他到時候別后悔喲……"
莫皚問："書蓉住在這里，祁閔攸應該沒使什么動作吧？"
祁管家說："這棟別墅明面上只有我在守著，暗地里少爺安排了保鏢護著呢。更何況，祁氏這幾天將近年關，二少爺管轄下的公司似乎出了什么問題，他忙得焦頭爛額。哪里有空管這里？少奶奶，您就放心吧。"
莫皚面色沒有半絲放松，"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畢竟祁閔攸那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管我怎么勸都沒用。"
祁管家剛要說話，唐書蓉已經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出來。
"一早我就接到了文特助的電話，說是你今天大概下午三點到，我怕你肚子餓，又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烤了我最喜歡吃的紅棗蛋糕。你嘗嘗看味道怎么樣？"
莫皚走過去，蛋糕色澤金黃，嵌著去了皮剝了核的紅棗屑，一呼一吸間。是甜品獨有的味道。
她拿起一個，嘗了一口，豎起大拇指。
唐書蓉開心地咧開嘴笑，又看向祁管家，"祁伯伯，你等我一下。"
她說完，又跑進了廚房。沒跑幾步，這次不等祁管家提醒，她立馬規規矩矩地慢慢走。出來時，手里端著一個盤子。
"祁管家，昨天我聽醫生說讓你注意攝糖量。這一盤蛋糕沒糖，你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祁管家一愣，"沒想到你還給我這個老頭子單獨準備了。"
說著，拿起一個，咬了一口后，也豎起了大拇指。
得了兩份肯定，唐書蓉樂得合不攏嘴。
她拿起一個甜的，咬了一口，忽然看著蛋糕出了神。
許久，她說："三年前，我經常給閔哥哥做蛋糕。他喜歡吃堅果，我就變著法兒地給他做，今天是核桃，明天是板栗，后天是松仁，他最喜歡瓜子。做成蛋糕，或是做成糖酥……"
莫皚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樣一副畫面：一個女孩坐在板凳上，面前放著各種各樣的堅果。她把堅果一個個剝開，剝到手疼，也甘之如飴。
她愛祁閔攸，愛到了骨子里，也卑微到了塵埃里。
"三年前的一天中午，我們本來約好了，可我做好一份瓜子糖去他家時，他家卻沒人。我在外面等了幾個小時，到晚上，他家鄰居回來了，告訴我這家人一大早就搬走了。"
"后來，我經常看到他的花邊新聞，才知道他已經成為了祁家的二少爺。我為他高興，他父親，終于愿意接納他了�？晌矣蛛y過，覺得我們似乎成了兩個世界的人。"
"我本來以為我們今后再也不會有交集，可我無意間在廁所里聽到宮若水打電話，讓找個女人……我不想看到他被女人毀了，就沖出去自告奮勇。至少我不會像別的女人糾纏他，而那段時間，我爺爺又恰巧生病，我一時糊涂，就……"
"我真沒有算計他，我本來……"她說到這里，毫無征兆地哽咽，眼眶聚起眼淚，手上蛋糕翻滾著落在地上，散成碎屑。
莫皚放下吃了一半的蛋糕，把她攬進懷里，"既然他讓你傷心，那么，不愛他了，好不好？"
唐書蓉沒回答她，只是聳著肩膀不停抽噎。
莫皚暗暗嘆一聲。
祁管家在旁邊也有些無措，看著人哭總歸有些尷尬。
莫皚拍著她背，勸道："為了你腹中寶寶著想�？靹e哭了，好嗎？"
這句話果然奏效，唐書蓉自己擦干眼淚，還一個勁地強調，"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莫皚和祁管家都知道她有事，卻都配合著哈哈大笑，說她剛才那陣仗真是嚇死他們了，幸好只是個玩笑云云。
今天天氣冷，整棟別墅就他們幾個人，不像祁宅那樣，沒那么大的規矩，莫皚就提議吃火鍋。唐書蓉和祁管家自然說好。
決定了之后，莫皚和唐書蓉約著去不遠處的一家超市買材料。
兩個都是烹飪的好手，意見大多一致，就算不一致，他們也會彼此遷就。
說到火鍋底料時，莫皚主張自己做。
唐書蓉覺得自己做的沒現成的好，也沒現成的方便。
莫皚抿嘴笑了笑，"你相信我嗎？"
唐書蓉狂點頭，十分捧場，"相信！"
莫皚笑了笑，在香料區選取材料，忽然聽到唐書蓉的驚呼聲傳來，"你，你怎么……"
莫皚扭頭看過去，便看到祁閔攸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拽住唐書蓉的手腕，"我怎么？舍得出來了哈，不枉費我守了這么多天。"
她頭皮一冷，走過去，"祁閔攸，你非得這么狠嗎？"
祁閔攸看向莫皚，"嫂嫂，這怎么能叫狠呢？我可都是為了她好，拿掉孩子，她可以天高海闊隨意翱翔，有了孩子當拖油瓶，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嫁出去呢？我很負責任地說，拿掉孩子，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不是孩子，只是一個，胚，胎。"他以吊兒郎當的態度說著自己孩子的歸屬，那么隨意，那么不顧唐書蓉的感受。
他任她臉上血色一點點蒼白下去，任她淚流滿面，任她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看著他。
他一邊嘴角勾起，殘忍得有些可怕。之后腳尖一旋，拽著唐書蓉離開。
唐書蓉失魂落魄，腳步有些雜亂無章。
莫皚走上前，一把拽住唐書蓉另一只手，喊了一聲，"祁閔攸。"
祁閔攸本能地回頭，鼻尖乍聞嗆辣味，一抹紅朝他眼前飛過來。
下一刻，雙眼劇痛。
下意識放開手。
莫皚留下一句，"祁閔攸，還想要眼睛就盡快去洗。"匆匆拽著祁閔攸跑開。
祁閔攸怒火熾烈，閉著眼睛，罵罵咧咧地將貨柜上的東西全都掃在地上。
保安迅速趕來。
跑了一截路，唐書蓉捂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喊："等等，小皚。我肚子，肚子疼。"
莫皚這才停下，心頭緊緊揪著，水眸滿含擔憂，"痛？怎么個痛法？我馬上叫救護車。"
她說著，慌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唐書蓉抓住她的手，"不，我不要。我不去醫院，我不想去醫院，我怕我一進去，睡熟了再醒過來，我孩子就被拿了……不要送我去醫院，我休息兩天就好。"
她語氣聽起來十分虛弱，聞之令人心酸。
莫皚想起祁逾明給她安排的那個婦產科主任，拍著她的手，"你別急，不想去醫院，我們就回去。"
唐書蓉這才放下心來。
莫皚邊扶著唐書蓉往外面走，邊給文扶打電話，問他婦產科主任的電話。
她很不想麻煩祁逾明，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也由不得她再繼續跟祁逾明拗脾氣。
她們出了超市，何叔已經將車子停在外面了。分散在超市幾大出口的保鏢，也迅速匯集，浩浩蕩蕩地前往祁家別墅。
文扶所說的婦科主任來的很快，她微胖，一身白大褂，戴著銀邊眼鏡，氣質穩重，同時來的還有文扶。
文扶一進來，就緊張地看向莫皚，"嫂嫂，你怎么樣？"
在莫皚說了"我沒事，是唐書蓉肚子不舒服"之后，他大松一口氣，"那就好。"
后來，許是意識到不對勁，立即改口說："額，不是，我是說……哎喲，何醫生，你趕緊給唐小姐檢查一下。"何醫生點了點頭，用彩超機給唐書蓉檢查了身體。
索性得出的結果不算壞，只是開了一些藥，又交待唐書蓉要多多休息，保持好心情，不要做太過劇烈的運動。
莫皚松了一口氣。
文扶湊到她身邊，"嫂嫂要不也檢查一下好了。"
莫皚盯了他一眼，"你怕回去不好交差嗎？"
文扶干干笑了兩聲，"反正也沒多長時間對不對？嫂嫂，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好不好？嫂嫂，求你了。"
他祈求地眨著眼睛。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莫皚心一軟，便點了點頭。
文扶掏出手機，對著顯示屏攝像。
何醫生檢查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文扶看起來比莫皚還要開心。
離開時，文扶在莫皚耳畔小聲說："嫂嫂，祁總現在就在外面。"
莫皚淡淡"哦"了一聲，縱使她面上如何清風自若，心頭卻止不住地一顫。
視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落地窗，但什么都沒來得及看清，她又強迫著自嘲收回視線。
唐書蓉嘴角勾起虛弱的弧度，"小皚，我好羨慕你，有個這么疼你的丈夫。"
莫皚笑了笑，"都是假象罷了。"
唐書蓉眼睫微顫。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抿緊了唇。
莫皚也沒在意，"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那天晚上，莫皚沒吃成火鍋。
……
祁家別墅側邊，停了一輛黑色奧迪。
車內人不顧冬風呼嘯，車窗四開，駕駛座后面那個位置，有只胳膊伸了出來，食指中指間，夾了一根煙。
胳膊伸進去，深金色煙頭湊在男人唇形完美的唇瓣，雙頰微動，之后，緩緩吐出一口煙。
副駕駛門被打開，文扶鉆了進去。
祁逾明抖了抖煙灰，嗓音愈發低沉，"如何？"
文扶道："嫂嫂沒事，是唐小姐的肚子疼，祁總放心吧。"
祁逾明"嗯"了一聲。
文扶掏出手機，狀似隨口一提，"看了嫂嫂的B超檢查，不得不讓我感嘆生命真是奇特，很難想象這么小的東西，到最后竟然能長那么大……"
他話音還未落下，手機已經被搶走，有煙灰落在他手上。極燙。
祁逾明捧著文扶的手機，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直到將文扶手機看了沒電，才丟還給文扶。
之后，仰靠在座椅上，內心真實情緒被掩在冰冷酷寒的外表下。
年關將近，都城一到晚上，就格外熱鬧。各處禮花齊鳴，彩色焰火在夜空中炸開后，像千萬顆星星墜落，緊隨而起的是"砰"的一聲響起。
莫皚晚上睡不著，索性來到二樓天臺，坐在雨棚下，看著天上煙火。
耳邊傳來腳步聲。
她未回頭，心里大概猜到是誰。
唐書蓉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也睡不著嗎？"
莫皚說："嗯，睡不著。你怎么出來了？肚子好受點了嗎？"
唐書蓉說："吃了藥，又睡了一覺，好多了。"
莫皚忍不住扭頭看她，"你有沒有想過，終止妊娠？"
她回想起今天祁閔攸的態度，陰狠無情，鐵了心要拿掉唐書蓉腹中的胎兒。唐書蓉當時的表情滿滿的都是絕望，在她失魂落魄地跟著祁閔攸離開時，想必是有過這個念頭的吧。
可莫皚想知道。她到最后為什么又改變了主意？
思量間，唐書蓉已經開了口，"想過，這個念頭很快。我那時肚子疼，想必可能也是因為寶寶察覺到我不要他了吧。我甚至想象得到，他在我腹中瑟瑟發抖，可憐又無助的模樣。所以，我決定，不管今后多難，我都會拼盡全力保護他。"
"為什么？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莫皚表情帶上了幾分凝重，"我覺得祁閔攸雖然混賬，但他說得不錯。也很明顯，他不能給你任何承諾！你要是生下這個孩子，將來，有可能會像祁閔攸不被祁家人接受。還有可能因為這個孩子，你會束手束腳，等孩子上學了，還有可能被同學嘲笑。"
唐書蓉手捏得仿似要變了形，最終，堅定地看向莫皚，"無論如何，我都會生下他。他爸爸不能給他的，我會拼盡所有給他。當爹也好，當媽也好，我會撫養他長大。"
莫皚怔怔看著她，在她看眼看到自己的身影，也看到自己身后又有一朵焰火散開，如星辰傾瀉，如胭脂點綴在濃濃夜空。
莫皚心底迷茫忽然全部驅散，握了握她的手，"放心，還有我，我會和你一起撫養他。"
唐書蓉彎起唇，她忽然起身蹲到莫皚身邊，頭埋在她腿上，雙手抱著她的腰，像一個孩子依賴長輩那樣。
也或許，在跟父母分別這么久后，她把莫皚暫時當做了長輩。
"有沒有興趣跟我講講以前的祁閔攸是怎么樣的？"莫皚摸著她的頭發。
"以前的閔哥哥，他十分膽小。"唐書蓉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忽然揚起。
焰火在這一刻，將她的臉照得極其明媚。
"很多次，看見老鼠都能嚇個半死。可是，這樣膽小的他，卻在蟑螂出現時，為了保護我，會忽然爆發出無窮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拿拖鞋拍蟑螂。"
"我們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學，小學時，學校里有一次組織去郊游。同學們走累了，三三兩兩坐在一棵樹下休息。我坐的那棵樹上有蛇。當時蛇頭就懸在我腦袋上，閔哥哥看見之后，臉都嚇白了。"
"其他同學看見后，紛紛逃離開，只有閔哥哥。他明明怕得雙腿都在大戰，卻依舊坐在我身邊，安慰我說：'你不要怕，要死我們一起死'。后來老師來了，說那是無毒蛇。大家才松了一口氣。閔哥哥可能是神經一放松，竟暈了過去。"
她臉上，再次浮起笑容。
莫皚也跟著笑，心底卻忍不住唏噓，原本那么美好的少年。如今卻被環境侵蝕成如今這模樣。
"閔哥哥不是壞人。"唐書蓉語氣十分堅定。
歲月無情，卻沒改變唐書蓉的初心。是以，這個純真的女孩對"人是會變的"這句話理解得并不是很透徹。
莫皚沒打破她內心的幻想，又跟唐書蓉聊了一會，后來祁管家來催促兩人快去休息，她們才離開天臺。
接下來兩天，日子過得十分平淡。
莫皚和唐書蓉置辦了滿滿幾大卡車年貨。
等閑下來時，她便刷刷微博。
有很多粉絲問：這幾期《樂韻》怎么沒有你啊？擔憂她出事，又紛紛送來祝福。
莫皚把微博卸載了，讓營銷團隊去打理。每次看到類似的話，她都忍不住想哭。
卸載微博后，她就沒怎么關注娛樂圈的動向。
這日，唐書蓉刷著微博。許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臉色猛然一變，"我的天吶！小皚，你是不是出軌唐煜塵了？"
莫皚心頭一驚，她懷疑自己聽錯了，問道："什么？"
"你過來看。"
莫皚湊過去，這才知道關于那天在南城旅館，她進唐煜塵房間的新聞已經被送上了微博熱搜。
經過重重發酵，現如今已經完全變了味。
新聞上說，她出軌唐煜塵，后祁逾明趕到，與唐煜塵大打出手。
記者還采訪了蔣紅瑛。
蔣紅瑛對此十分氣憤，稱她兒子已經和莫皚離婚！并稱莫皚早就被祁逾明掃地出門！還出示了祁逾明曾經送給莫皚的那枚十心十箭的鉆戒。
這一舉動。便相當于證實了莫皚出軌唐煜塵。
這件事吵得沸沸揚揚，網上幾乎全是一邊倒地罵她。
她三年前的事也被重新扒了出來，甚至連她衣衫不整從酒店里被人抬出來的照片也有。
網上鋪天蓋地的全是小三、垃圾、惡心、敗類……一類的詞。
甚至還有人專門編了打油詩來罵她。
與此捆綁的宮若水和祁逾明，再次賺足了大眾的同情心，所有人幾乎都在喊著讓兩人復合。說什么病毒已經遠離了你們，你們還等什么？
而唐煜塵出道以來，從未傳出什么緋聞，網上有很多黑子變著法地黑他，卻都無門而入。
此次事件一出，給了黑子們一個空隙。
但他的粉絲不相信唐煜塵會做出這種事來。于是，他的粉絲幾乎將錯誤全都歸咎在莫皚身上。
她在網上幾乎成了孤立無援的地步。
只要有人幫她說話，這人便會被群起攻之。
唐書蓉見她臉色不對，開始搶自己的手機，"不看了不看了。"
莫皚怔怔坐了一會，忽然說："我懷疑這件事有人在背后操作，控制輿論導向。"
唐書蓉一怔，眼眸閃爍了一下，問她："你在懷疑誰？"
"宮若水。"莫皚十分篤定。
她斷定有宮若水的手筆，卻不能確定這件事祁逾明有沒有參與？
如果有，他們這就是在聯手將她往死路上逼。
而蔣紅瑛被采訪時說的那番話，又恰好與祁逾明將她送來楓霞別苑一事吻合。那么，莫皚是不是可以做出假設，祁逾明參與了這件事。
因為他參與了，才任由網上輿論將她壓垮。也只有這樣，祁逾明和宮若水才能既報復了她，又找到了一個名正言順在一起的理由。
至于他為什么還要給自己保胎？想必是想在網上博一個美名吧。
想通了這些，莫皚覺得腦仁一抽一抽的疼，她對外界的感知開始出現模糊感，覺得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實。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祁管家和唐書蓉焦急地喊她："少奶奶……""小皚……"
后來，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這夜，唐書蓉忽然被枕頭下的手機震響。
她起身接通，電話那頭是一個清亮的女音，語言簡短，充滿了高高在上，"出來，老地方。"
唐書蓉起身，在睡衣外邊套了一件羽絨服，出了祁家別墅后，往左拐走了幾十米，最終在一個圓形花壇邊停下。
四周栽滿了冬青球，即便在寒冷冬季，依舊長得極其茂盛且翠綠。
唐書蓉走上階梯，中心石桌上已經坐了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脊背挺得筆直，氣質高貴，五官精致。
唐書蓉走到她身邊，"宮小姐。"
那人，的確是宮若水。
宮若水眼尾掃了她一眼，眸仁滿是不屑，下巴揚起時，透著一股高高在上，"坐下來，你站這么高，是生怕別人看不見你？"
唐書蓉這才坐下。
石凳仿佛有冰，她一坐上去，立即屁股以及大腿又冷又痛。
可她在宮若水面前，莫名拘謹得不好意思動，由于害怕緊張，她的雙手緊緊扭在一塊，"莫皚她懷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