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亂的想這想那,不知不覺兩個小時又過去了,程靜坐在草鋪上烤火是烤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啪!”火塘里的柴突然炸了一下,好大的一聲,嚇得她是虎軀一震,瞌睡蟲全跑光了,目光下意識地投向洞口。
天已經很晚了,風怎么還沒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比如被族人阻擋,又比如風雪太大找不到路。
一咕嚕從草鋪上爬了起來,小跑著到洞口卸下攔在洞口的樹枝,看看外面怎么樣了。
晚上的風真的很大,她一取下木頭,寒風就灌了進來,零星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冰冷冷的,冷得她直哆嗦。
烤火烤久了,一時間程靜還有些受不住著這冷冽的寒風,立馬又封住了洞口,只留了一個小小的口子透光。
風視力好,哪怕是再微弱的火光他也能看得到,留個口子方便他辨別方向。
可能是天太冷了,野獸都窩在了窩里,夜晚的山里并沒有程靜想象中的虎嘯狼嚎,除了嗚嗚的寒風,唯一的聲音便是柴火“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安靜得讓她有些心悸,輕輕地哼著歌給自己壯膽子。
“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額,她為什么要唱這么凄涼的歌?
換一個,換一個。
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唱了起來,“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阿嫩阿綠綠地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阿樹阿上兩只黃鸝鳥,阿嘻阿嘻哈哈在笑他……”
嗯,這首好像……太幼稚了,程子妍才會唱這種歌呢!
換一首,換一首。
程子妍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今年剛十歲。
“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紅塵啊滾滾,癡癡啊情深,聚散總有時。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里有你追隨。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歲月不知人間,何不瀟灑走一回……”
額……這首好像是她后媽的KTV必點曲目。
以前對她們無感,此刻卻突然有些……想她們,哪怕她并不想承認。
她爸和她媽離婚兩年之后才娶的后媽,之于她,她并沒有恨意。
就是她會時不時的念叨她戶口怎么沒跟她親媽,她還想給她爸生個兒子呢,超生是要罰款的,弄得她很煩。
她爸的話,一心只有工作,她不見了,他都不一定會抽個空找她,頂多給人塞塞錢,讓他們全力找她。
她親媽的話……
她消失個一兩個她都不會知道吧?
離婚之后她來探望她為數不多的幾次,衣服不是買長了,就是買短了,說是別人家跟她年紀相仿的孩子就穿那么大。
可說到底那不還是別人家的孩子嗎?
又不是她!
從小到大,她就不是一個幸運的孩子。
父母離婚之后寄養在奶奶家,奶奶嫌她是女孩子,想著長大以后都是嫁到別人家的,吃好穿好也是便宜了別人家。
多扒一口飯,多夾一片肉,都會被瞪幾眼,衣服破也不給她買,縫縫補補繼續穿,過年過節她爸回來給她買的新衣服攢了又攢,攢得她都穿不上了她又怪她飯吃得多,個子竄得太快。
升高中她爸接她到市里,她才終于逃出她的魔爪。
搬行李的那一天,她爸都很驚訝為什么她的東西會那么少,少到比還沒上幼兒園的程子妍還要少,女孩子不都是很愛美嗎?她怎么都不買漂亮衣服?
“我不喜歡。”當時她違心的回答。
老太太走了之后,她才知道她爸寄回家的錢都被她存到了銀行里,她在小鎮上呆了六七年,光是她爸寄回家的生活費她就存了三十多萬,說是要留給她爸的兒子長大以后買房用的。
現在想想,程靜心里還是有幾分苦澀。
后世所謂的男女平等,并沒有真正的平等。
而這個時代女權至上是真的女權至上,風一個男人能選上族長是非常非常的不容易的。
如果今晚他沒有來……
她也不會怪他。
真的不怪。
夜漸漸深了,程靜躺到了草鋪上,一合眼,淚水便沿著眼角滑落。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幸運的人啊……
應該的,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