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心為什么會那么痛?
痛到連呼吸都是疼的。
程靜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努力的去平復自己的呼吸。
輕聲安慰自己——
“不痛不痛,你以前都是一個人,現在又是一個人也沒什么。
五個月的荒野生存,你一個人一定可以的!
不怕,不怕。一個人有什么好怕的?
山上的小動物大部分都比你小,猛獸哪有那么容易遇上的?
這個季節雖然食物少,但多在地里刨一刨總能找到吃的。
冬天都到了,春天還遠嗎?”
等春天到了,她就順流而下,沒準會見到大海呢?
到時候她就在海邊兒蓋一間小小的屋子,能遮風擋雨仰面而睡就行,每天早上起來推開窗就能看到大海,看到陽光。
然后再將這幾個月的生活一點一滴的淡忘,迎接新的生活。
風也會慢慢地習慣沒有她的日子,漸漸地忘了她,重新找一個健康強壯的女人生兒育女,就如同她漸漸習慣這個世界,遺忘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少了那溫暖的懷抱,程靜睡得并不安穩,好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又好像迷迷糊糊的醒了,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
她看到了風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那個女人又高又壯,風打獵她遞石刀,風砍樹她扛著,風磨獸皮她搓繩……
夫唱婦隨,搭配默契,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可她心里卻有一道聲音在跟她說,風不會那么做的,他喜歡的人是她,這只是夢!他一定會來找她,只不過是路上有事被耽擱了。
他會來找她的,一定會。
一定會……
可能是傍晚吃得太少,睡夢中程靜好像還聞到了若有似的烤肉味兒,饞得她猛吞口水。
香噴噴的烤肉啊~
一口咬下去嘎嘣響,唇齒留香。
小嘴吧唧吧唧幾下,認真地嚼起了烤肉,可無論她怎么吞咽,嚼碎的肉都沒有滑進她食道,空空的,嘗不到任何味道。
沒有味道!這肉沒有味道!!她眉間一蹙,嘴角一撇,差點就要哭了。
而此時一雙溫暖的大掌覆在了她的背上,輕輕地拍打著,安撫她的情緒。
她好像看到了風,此刻就坐在她身旁攬著她的肩,溫柔的哄著她,“肉還沒熟你就吃,當然沒有味道了。”
火光搖曳,目光溫柔繾|綣。
“可我餓嘛。”她依偎在他的懷里小聲的嘟囔,鼻尖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心口的鈍疼漸漸平息。
“靜,起來吃點東西。”耳畔突然響起他的聲音,程靜霎時就睜開了眼,對上一雙熬得通紅的眼,心間顫了一下。
“風,是你嗎?”她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龐,剛醒過來聲音微微的沙啞,幾分滄桑。
“是我。”風點頭,大掌握住了她的素手覆在自己的臉上目光灼灼地望著她,聲音低沉沙啞,“對不起,我來晚了。”
知道消息后他一路向蘑菇山直奔而來,腦海里不斷的盤旋著幾個問題——
這一路走來她有沒有受傷?
餓不餓?
有沒有找到吃的墊肚子?
冷不冷?
火燒起來了嗎?
一個人怕不怕?
會不會哭?
她膽子那么小,小胳膊小腿的沒什么力氣,天寒地凍的一個人在外面怎么過?
邊走他邊把回部落的路上逮到的竹雞毛拔光,挖了幾捧雪搓掉雞皮上的泥漬,腹部的血,想著等走到山洞把火燒起來就可以給她弄吃的。
當他成功找到山洞,程靜睡前往火堆里添的柴已經燒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火炭一閃一閃倔強的發著光,他試探的喊了她一聲,她沒應他便輕手輕腳進了山洞,一走近就發現她已經睡著了,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小團,小嘴在吧唧吧唧的動著,像是在嚼著什么絕世美味。
她這是餓到夢里都在吃東西吧?
風心里越發難受,解下|身上的披(雨)風(衣)抖落上面的雪花蓋在了她的身上,拾起樹枝攏了攏火堆里的火炭,又往里面添柴,開始烤肉。
這期間她一直沒有醒過來。
真的是他!程靜喜極而泣,整個人撲到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語無倫次的說:“風你來了,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不要我了。
風,風,我好高興,我好高興啊……
你真的來了,真的來了。
你今天回來那么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有沒有受傷?
啾啾個阿枚她們有沒有為難你?
她們就是典型的兩面虎,你一不在,她們對我可兇了。
今早還慫恿大家要把我殺了,如果沒有雨和香的幫忙,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們真的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