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她嚇住,忙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可是哪里做得不對……”
“聽說你娘是在府上漿洗衣物的。”蘇云柔冷冷笑道。
“小姐……”
“讓她立刻來見我。”蘇云柔看她驚懼不已,從一側的抽屜里拿了一錠大大的銀錠子來,扔在她懷里,才道:“只要事情辦好了,還有得賞你們的。可若是不肯辦,那你跟你娘,就只能去枯井里過下半輩子了。”
小丫環嚇得趕忙磕頭應了是,就去叫了自己的娘來。
蘇云柔與她們母女細細交代了一番后,便到了差不多要準備入宮的時辰了。
蘇晴芳今兒也是要入宮去的,她提前換了衣裳來清風院找林楚玉,但才來,看著一襲胭脂色廣袖長裙的林楚玉,整個個人都傻住了,若說是九天仙女下凡,她想定就是楚玉這個模樣的了。
“楚玉。”蘇晴芳滿眼羨慕的走過來,林楚玉只淺笑著道:“三姐姐可都安排好了府里的事?”
“都安排好了。”蘇晴芳笑著與她一并往外走去,才聽小桑說了這衣裳原來是一早豫王特意送來的。
二人上了馬車,卻遲遲不見蘇云柔,蘇晴芳還奇怪問道:“四妹妹怎么還沒來?”
“四小姐說她有些不舒服,遲些再去,請表小姐和三小姐先走,不必等她了。”外頭有丫鬟趕來道。
蘇晴芳看了看林楚玉,林楚玉只道:“放心,我留了白雪在榮德堂,應該不會有大事。”
蘇晴芳這才安下心來。
很快馬車便往皇宮去了。
今日要迎接來自南詔的使節,宮里自然十分熱鬧。
南詔太子燕訣由人用軟轎抬著,他自小多病,連說幾句話都要咳嗽一番,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小瞧了他的,南詔太子雖然病弱,可智計無雙,容貌更是無雙,所以即便是在南詔,臣民們對于他的體弱多病,更多的都是寬容和擔憂。
相反,公主燕箏自小就身體很好,不止能歌善舞,還會些拳腳功夫,也是南詔一等一的大美人。
“那位就是南詔來的公主?可當真是個大美人啊。”
“就是就是,當真是漂亮。”
來赴宴的不少公子哥兒們瞧見一襲南詔特色長裙而來的燕箏時,眼睛都看直了。
南詔的公主服裝與北燕不同,南詔女子喜好黛青色繡花對襟上衣,內里襯以月牙白束袖綴珍珠的長衫,下身傳同色百褶長裙,繡月牙白花樣,腰間系著四五串極品的珍珠,手腕戴上兩對墜著銀鈴鐺的鐲子。
發髻高高盤起,額間斜斜墜著一條紅色的細碎寶石,眉眼大氣,很有異域美女的風姿。
反倒是一旁的太子燕訣,入鄉隨俗的穿了一條月牙白的廣袖華服,腰間掛著一塊極品的羊脂玉佩,發髻只挑起一半挽起,剩下的皆是垂散在身后,長眸劍眉,少了幾分銳利而多了幾分陰柔,卻偏偏又沒少了他那份男兒氣概。
“太子哥哥,你瞧瞧這些北燕人,都在盯著咱們看呢。”燕箏一邊走手腕上的鈴鐺一邊發出悅耳的聲響。
燕訣神色淡淡,眼皮也未曾抬一下,仿佛累了一般。
燕箏好似習慣了他這樣子,只自顧自的笑著朝四周看,看她要等的人可曾來了。
正想著,就見方才那群公子哥兒們齊齊轉過頭朝某處看去了。
燕箏也好奇,伸長了脖子往外看,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輕呼起來:“想不到這北燕蠻地,居然也有這等美人。”
燕訣依舊未曾抬眼。
燕箏撇撇嘴:“太子哥哥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
燕訣依舊眼皮都未曾動一下。
很快眾人便要依次入座了,可在場的年輕公子似乎都躁動起來,忍不住的不斷偷偷朝蘇國公坐席的身后看去,甚至還有大膽些的,直接就大膽的要走過來要搭話。
“在下見過永寧縣主。”
林楚玉倒是沒想過今兒會惹來這么多目光,只淡淡‘嗯’了一聲,便要繼續喝茶,和這茶偏偏有些苦,惹得她眉心微微擰了下,便又放下茶杯來。
不遠處的小姐們瞧著,也都學著她的模樣端起了茶杯,而后又擰一下眉頭了。
燕箏和燕訣被安排在最靠近皇帝位置的下首,皇帝還沒來,燕箏便笑著跟燕訣道:“太子哥哥,你當真不看看,面前可真是大美人。”
“本宮喜歡男子。”燕訣開口,直接堵住了燕箏的嘴。
沒過多久,皇帝終于來了,隨同而來的,自然還有眾位剛封王的皇子和豫王魏臨淵。
魏臨淵被人推著過來時,一眼就看到了靜靜坐在席位后面的林楚玉。胭脂色的衣裳果真極襯她雪白的肌膚,本就精致的五官如今越發的清晰明艷起來,眉心墜著的紅色寶石也讓她原本疏離的眉眼平添了幾分妖而不俗的嫵媚,幽黑如黑曜石的眼眸輕轉之間,好似空氣都為之凝滯了一般。
尤其是周圍這些眼睛似乎要長在他的玉兒身上的男人們,真要把他們的眼珠子全部挖出來才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行禮,對豫王也不一樣不敢失禮。
林楚玉行禮時,察覺到魏臨淵特意在她面前停了停,才悄悄抬起頭來,便見魏臨淵朝她道:“今日很美。”
“多謝王爺……”
“本王挑衣服的眼力果真不錯。”魏臨淵淡淡說完,就往前去了。
林楚玉啞然,不過他今兒是特意與自己穿的一樣的款式嗎,自己這紅衣上繡著小小的梨花花瓣,他那一襲純黑色配紅色里襯的華服也繡著小小的梨花花瓣。
蘇晴芳都看出來了,還悄悄的笑道:“楚玉,王爺挑這衣裳可真是用心了。”
蘇云柔坐在蘇云松身側,聽到后面的聲響,嘴角噙著幾許寒意。
蘇晴芳正說著,忽然察覺到不遠處正朝自己看來的蔡琰,怔了下,立即羞紅了臉,低下頭緊張的不敢說話了。
蔡琰見狀,還有些自責自己的魯莽,可就是忍不住去看她。雖然蘇晴芳不似林楚玉和蘇云柔那般的明艷動人,可在他眼里,她便是最好的。
“琰兒,等娶回家了再看,別讓人家姑娘難堪。”蔡夫人在一側淺笑著道。
蔡琰立即笑著應了是。
正說著,皇帝還說了幾句迎接南詔使臣的話,九公主便羞澀的問道:“太子殿下來我北燕,住的可還習慣?”
燕訣起了身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道:“北燕風土人情雖與我南詔不同,但皇上卻安排的極為妥善,我等在此再次多謝皇上照顧。”
燕箏和南詔使臣們也跟著起身行了禮。
皇帝朗聲笑起來:“燕太子沒有覺得不適便好。”
“皇帝陛下。”燕箏忽然開口,笑著道:“此番來,我還為皇帝陛下帶來了一支舞蹈,不知可否現在獻給皇帝陛下?”
皇上自然高興著應下,燕箏便讓自己帶來的樂隊開始伴奏起來。
異域的音樂卻異常的好聽,在場眾人立即入神,燕箏只看了眼只一心關注著差別的魏臨淵,星眸微動,足尖輕轉,便舞蹈起來。
南詔的舞蹈活力且熱情,鈴鐺聲響起,更是難得的悅耳動聽。
八皇子坐在下首,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今日的蘇云柔,只一心看著這位南詔公主,看她如此活潑可愛,心底也生出幾分滿意來。
燕訣的目光也只落在魏臨淵身上,在場眾人,他一個都懶得看,卻唯獨魏臨淵!
當初若不是魏臨淵的腿忽然手受傷,從邊關撤回來,他還曾十分想與他過幾招的。
魏臨淵耳朵里仿佛裝不下音樂,品茶品著品著,便指著面前一盤十分難得的荔枝道:“送去給玉兒。”
“是。”小太監立即殷勤的端著荔枝到了林楚玉跟前。
林楚玉眉梢微挑。
但沒多會兒,魏臨淵又讓人送來了點心:“王爺說在,這點心也好吃,林小姐太瘦了,應當多吃點。”
蘇晴芳只在一側抿唇直笑。
但笑著笑著,忽然一陣小鼓聲密集的響起,就見燕箏原地快速轉了起來,配著熱烈的音樂,眾人也看得連聲高呼一個好字,林楚玉也十分感興趣的盯著看,但這燕箏轉著轉著,就忽然轉到了魏臨淵跟前。
魏臨淵盤算著還要送什么點心過去的心思被打斷,目光微涼,燕箏卻笑著繞到他身側低聲一笑:“豫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說罷,燕箏又是一個轉身,徑直就坐到了魏臨淵懷里。
可還不等她坐穩,魏臨淵抬手便將她給扔了出去,眼巴巴看著的八皇子一伸手,就撿了個現成。
八皇子也怔了下,這才笑著道:“公主,你沒事吧?”
燕箏柳眉一豎,輕哼著便一躍而起,完成了最后一段舞蹈,才朝皇帝行了禮。
皇帝也滿意笑起來:“南詔的舞蹈的確不同,今日叫朕也開了眼界了。”
燕箏輕笑,清脆著聲音道;“皇上,今兒是不是還要給箏兒選夫婿?”
魏臨淵面色微寒,燕訣看著他,卻是露出幾分笑容來。
皇帝自然也看出了燕箏的心意,但讓豫王得到南詔公主,并非他所愿。
“朕膝下的眾位皇子里,如今只剩下六皇子和八皇子尚未娶正妃。”皇帝笑著看了看八皇子:“朕看箏公主與朕的八皇子年齡相當,極為相配,不知箏公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