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來,緩慢而遲疑的望著她。這個溫柔的,略帶不解的神情,讓人懷疑剛才那個流氓另有其人,并不是眼前這個人。
太恐怖了。
歐陽陌扭過頭去,直奔門外。
她都怕他了。
當屋子里歸于平靜時,在門外還能聽到阿寬攔住歐陽陌。
“小姐,你現在不能出去。”
還有這種事?歐陽陌不敢相信的望著他:“你說什么?”
面對她不太好看的臉色,阿寬無動于衷的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請您在那邊休息一下,等祁總出來,再一同離開。”
“我為什么要等他??”要是愿意等,我不就在里面等,犯得著跑到外面來等?這個人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嗎?
回頭看了眼緊閉的門,這個時候再跑進去跟他理論,她做不出來。
一咬牙,走到沙發里坐下。
坐在吧臺后面的女人給她倒了一杯水出來。
這個女人妝畫的很濃,細看面部皮膚已經松弛,應該在三十五歲左右。女人見歐陽陌在打量自己,淺淺一笑,很是溫和。“這是我自己種的花制成的干花,很香,你試試。”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中漂著幾朵不知名的白花。
歐陽陌好想說對不起,我喝不進。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能讓我走嗎?”
女人一愣,搖了搖頭,說:“不行。”
“為什么?”
“我叫阿紅。”阿紅朝她抻出手來,落落大方的笑著。歐陽陌與她握了握,松開來說:“我叫歐陽陌。”
阿紅一笑。
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態。
“你一進門我就猜到了。”
歐陽陌困惑的望著她。
“你的表情真可愛,好單純。”阿紅說著指了指站在遠處正在倒水的男人,說:“他叫阿寬,本名叫鄭加祿,因為屬雞所以取了個小名叫阿寬。”
哦。
可是,這跟她有什么關系?
“我是他老婆。”
阿紅坐到歐陽陌的身邊來,眼睛卻望著遠處的阿寬,聲音溫和的說:“阿寬坐了八年的牢——因為我。”
說完,她回過頭來看歐陽陌。
歐陽陌明白了。
這個叫阿寬的男人是祁薄在里面的朋友。
歐陽陌不是傻瓜,阿紅剛才的話很明顯的影射出另一個意思。那就是,她在開解自己。因為阿寬因為她進了牢房,就像祁薄因為自己進了牢房是一樣的。
歐陽望著她,許久不說話。
不一樣。
怎么能一樣呢?
阿寬是因為她進的,祁薄卻是被自己送進去的。
這時,一旁的阿寬走了過來。“你走吧。”跟歐陽陌說的。
能走了。
可是歐陽陌突然有點想問阿紅一些問題。
關于祁薄的。
“祁總讓你離開。”就在倆人說話時,阿寬接到了祁薄從里面打出來的電話。
阿寬的語氣沒有什么起伏,這樣比有起伏更讓人心里不舒服。
歐陽陌起身,對阿紅點了點頭,說:“謝謝你的花茶。”
歐陽陌離開后,阿寬走進祁薄的房間,畢恭畢敬的叫了聲:“祁總。”見他不言,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幾眼。只見他又像剛才進來時一樣看著窗外,一動不動的走神。
他與祁薄是在牢房里認識的。
阿寬比他早出來一年,這套房子是祁薄個人私產,以前是住宅,讓他直接來了這兒。他的愛好是做飯,職業是偵察跟追蹤。
“你讓我查的事已經有眉目了,只是此人”說著,祁薄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阿寬便閉嘴不言,垂下眼眸。“對不起。”
夜里出去跟沈小燕表姐一起吃飯。
沒有想到陸周也來了。
說來奇怪,難道陸周也喜歡沈小燕,一叫就來了。
歐陽陌狐疑的瞄了他一眼。
結果還被逮著了。
有點無趣。
“你又去幫忙搬家了?”
是的。
他又去了。
以為她會來,結果被沈小燕表姐幾個小姐妹纏得實在無法。
這會兒看著歐陽陌幸災樂禍的神情,有點郁悶。“你怎么沒來?”
沈小燕就沒有叫她,她干嘛要去。
就算叫了,當時祁薄找自己,能抽得開身嗎?
當然,這些她都不會告訴他的。
一來,關于沈小燕的小心思,這么明顯。
二來,關于祁薄
“我不去不是更好。”好方便你跟沈小燕搭建感情啊,看我多善解人意啊。
陸周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臉色不悅的扭過頭去。
一旁的沈小燕見倆人嘀嘀咕咕,便湊了過來。“說什么呢?”陸周是不會回答她的,她看向歐陽陌。
歐陽陌肩一聳。“沒什么。”
“快說!”私下里,沈小燕掐了她一下。死丫頭,手真重。疼得歐陽陌往旁邊一讓,這一讓,就讓到了陸周的身上。
好家伙。
沒有推開她,還將她抱了個滿懷。
充斥在鼻端的男性氣息清爽干凈,而且還很陌生,歐陽陌尷尬的立馬道歉。
占陸周的便宜她有罪惡感,就好像佛祖不可褻瀆一般,讓她敬畏。
“沒關系。”抱著她細軟的腰身,滿足了他私下里的某些不可言說的感覺。他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手卻沒有自覺的松開。如果這一刻他是清醒的,一定會鄙視自己的行為。可惜了,他現在不清楚。聞著她身上迷人的味道,縈繞在他的呼吸里,讓人欲罷不能。
歐陽陌動了動,掙脫開來。
“沒有撞到你吧?”
天啦。
自己在說什么。
便宜被他占了,還要道歉。
這算個什么事啊。
看著她懊惱的樣子分外可愛。
一時,陸周有點愣。
沈小燕離他們倆近,看著陸周嘴邊若隱若現的笑,如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是傻子,不會看不懂陸周那個帶著脈脈柔情的笑是什么意思。
天啦。
他不是她哥哥嗎?
歐陽陌這個豬頭,難道不知道嗎?
跟沈小燕表姐一起來的姐妹在一旁捂著嘴笑,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陸周。都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太赤果果了。
一時,大家都不說話。
各各神色曖昧。
“陸工?”
一道驚訝的女聲響起。
尋聲看去,是位年輕的,漂亮女人。精致的妝容恰到好處,穿一件白襯衫配一條黑色的西褲,好職業。好高大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