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厲盛澤沉默不語，歐陽夜不禁有些著急。
“老大……”
“嗯，”厲盛澤聽到聲音，迅速回過神來，將歐陽夜的擔憂都看在眼里，他微微嘆息，“甜甜不是糊涂的人，那些挑撥，她不會信的。”
厲盛澤說的篤定，歐陽夜又何嘗不希望，一切如厲盛澤說的那樣？
可現在的唐昕甜，不比從前。
一雙眸子不禁微微縮緊，歐陽夜硬著頭皮道，“老大，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小嫂子現在的狀況，真的說不準會怎么樣。你自己心里要有數，免得臨到事發了，被打個措手不及。”
事關唐昕甜，任何的風吹草動，于厲盛澤來說，都可能是軒然大波。
歐陽夜不得不多想兩分。
明白歐陽夜的擔憂和關心，厲盛澤點頭，“我知道。”抱著最壞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這種心態，他從一穿上那套迷彩服時，就已經有了。
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厲盛澤迅速道。
“叮囑賀遠，這件事一定要一查到底。還有，盯著方懷庭那邊的人手，也不能放松。”
“老大，你還懷疑方懷庭？可譚寧素是他……”
“無毒不丈夫。”
知道歐陽夜要說什么，厲盛澤直接將他的話打斷了，他瞇著眼睛道。
“能夠以人命做棋子的人，都是喪心病狂的，這種人不在乎親疏，只要能達成目的，他們很可能在所不惜。所以，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我們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我明白了。”
歐陽夜應聲，不再多言。
很快，厲盛澤就出了書房，彼時，唐昕甜已經在客廳等著了。目光灼灼的看著厲盛澤，唐昕甜不由的凝眉。
“很忙嗎？如果你忙的話，我自己去也行。”
“不忙，”沖著唐昕甜搖搖頭，厲盛澤迅速攬住她的腰，“只是和歐陽談了些事情，現在已經好了。車福叔也準備了，咱們走吧。”
“哦。”
唐昕甜點頭，她看了看跟著厲盛澤出來的歐陽夜，隨即往外走。
方家公館。
厲盛澤和唐昕甜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整個方家公館燈火通明，卻沒有一絲生氣。整個院子靜靜的，甚至聽不到什么動靜。那樣子，宛若一座荒城，他們兩個走進來，心也有一種要隨之荒蕪的感覺。
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唐昕甜的眼睛，迅速紅了起來。
“甜甜，別哭，”摟著唐昕甜，厲盛澤在她耳畔低喃，“你也說了，方叔和譚姨感情很好，你都這么難過了，更何況是他？你要是落淚了，這不是讓他更難受？”
“我知道，我不哭。”
唐昕甜輕聲回應著，隨即抬手，在濕潤的眼角抹了一把。
厲盛澤瞧著，無奈的嘆息，明明他的心里最懷疑方懷庭，可現在，他卻不得不說方懷庭的好，來勸慰唐昕甜……
說來真是荒唐！
心里嘀咕著，厲盛澤緩緩開口，“好了，咱們進去吧。”
“好。”
唐昕甜應著，隨即和厲盛澤一起，往別墅的方向走。
他們兩個人的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別墅門口，不同于外面的清冷，站在門口的時候，唐昕甜和厲盛澤，可以清晰的聽到里面爭吵的聲音。
方可可的聲音，尖利刺耳，“這件事，肯定和厲盛澤脫不開干系，他就是兇手。”
聽到方可可的話，唐昕甜的腳步不由頓住，她的身子也隨之一僵。
厲盛澤的臉色也暗了下來。
很快，方懷庭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可可，你胡說什么呢？”他聲音哽咽，里面透著無盡的疲憊感。
方可可聽著方懷庭的怒斥，沒有半分的退縮。
相反，她的聲音還更大了幾分。
“胡說？怎么就胡說了？這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要不是厲盛澤安排的，他怎么可能在事發現場？若不是他害死了我媽，他為什么要安排他的人，給我媽做尸檢，不允許我們將人帶回來？若不是他動的手腳，他怎么可能在出事之前，給你打電話？爸，他那分明就是在試探你，確保他下手之前，不會受人阻攔。這都是明擺著的事，你怎么還不明白？”
“厲先生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那樣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爸，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他是個什么貨色，揣著什么樣的心思？壞人不會在自己腦門上貼標簽，你也可能看走眼。”
“不可能的，”方懷庭言之鑿鑿，“厲先生愛昕甜，他不會做傷害昕甜的事的。”
“呵……”
方可可冷笑，她的聲音里，瞬間更多了幾分輕蔑的意味。
“愛？厲盛澤愛唐昕甜不假，可他愛的，是當初那個叱咤風云的唐昕甜，是他兒子的媽咪，不是一個冒牌貨。爸，唐昕甜在咱們家三年了，她什么德行，你不清楚？爛泥扶不上墻，一身的賤骨頭，她有什么值得厲盛澤愛的？厲盛澤跟她，也不過就是玩玩罷了。就憑她，還左右不了厲盛澤的決定。”
方可可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戳在了唐昕甜的心上。
她站在門外，隱隱有種窒息感。
厲盛澤小心翼翼的將她摟緊，他唇瓣煽動，想要說些什么，可還沒等開口呢，就聽到方可可的聲音再次傳來。
“再說了，當時臨港倉庫的監控，咱們已經拿到手了，在出事之前，是厲盛澤的事手下說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以動手了。這就是最直接的證據，還有什么可質疑的？厲盛澤就是殺害我媽的兇手，就是他。”
方可可的話，像是在唐昕甜的腦海中炸開了一樣。
唐昕甜的拳頭不由的攥緊。
她隱約記得，當她沖到八號倉庫外的時候，的確聽到了一句：老大，都已經安排好了，可以動手了……
那聲音，像是印在她腦子里的一樣，那么清晰。
再也聽不見方可可喋喋不休的念叨，唐昕甜的整個腦子，她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這句話侵占了一般。
老大，可以動手了……可以動手了……
譚寧素墜落的畫面，一遍遍的在唐昕甜的腦海中回放，那噴射出來的血，點燃了她所有的理智。
緩緩側頭，唐昕甜紅著眼睛，看向厲盛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