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嬌很快平靜下來,她心里對蕭離然的定位很清晰,大腿,靠山,爸爸!
蘇嬌不會愚蠢地認為,自己作為一個異鄉人,就要有別具一格的骨氣,不求人不靠人,不存在的。
她的目標仍舊明確,她要好好地活著,能有靠山再好不過!
“多謝蕭大人,我記下了。”
蘇嬌吩咐秀巧,晚上做些蕭離然愛吃的東西。
蕭離然聽了眼睛一亮,“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
“蕭大人之前送來的信里有提過。”
蘇嬌十分自然地解釋,絲毫沒有翻舊賬,到如今蕭離然為什么會假借寧白的名義給她寫信,她沒有興趣知道。
她如此體貼的舉動,卻讓蕭離然有點奇怪的感覺,為什么她不問呢?
不過她若是問了,自己又該如何作答?
蕭離然愁了一會兒,覺得不問也好。
寧白就冷眼瞧著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他簡直要為蕭帥覺得心塞。
蕭帥有時候表現出來的樣子,仿佛什么都盡在掌握,有時候又讓他覺得,那都是蕭帥碰巧撞上的。
這么好的機會啊!換了旁人,絕對會在蘇姑娘這里提高幾個檔次的存在感,蕭帥就這么無聲無息地不提了?
他到底是不是喜歡人家姑娘,寧白也有些弄不準。
晚上的菜色,果然都是蕭離然喜歡的,蘇嬌在吃東西方面,一直以來都有著強烈的追求和天賦。
比如慣常吃的蒸肉,這里一般都是將肉蒸熟就行,蘇嬌花了許多銀子買了糖,與調料一并將肉腌制,然后將米炒熟壓碎,把腌好的肉沾了壓碎的米上籠蒸。
再比如雞湯,蘇嬌讓人在雞肚子里塞了藥材和糯米,糯米吸收了雞的鮮味和藥材的營養,很是補人。
一頓飯蕭離然吃得十分滿足,“往后,我該常常來你這兒才是,竟比我在京里吃過的東西都要美味。”
蘇嬌聽他提了京里,耳朵微微動了動,不過她并沒有追問,淺淺地笑起來,“蕭大人想什么時候來都成,不過你覺得好吃,只是因為換了個口味,覺得新鮮罷了。”
“不是,你這里的廚子哪兒找的?確實有兩手。”
“大人若是喜歡……”
蘇嬌想著,若是能討好蕭離然,一個廚子她還是舍得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若是心里惦記了,自己來就好。”
蕭離然拒絕了蘇嬌的好意,又坐了一會兒隨后告辭。
出門后,他跟寧白嘚瑟,“蘇姑娘對我實在很好,自己的廚子想都不想就要送給我。”
寧白不想說話。
“她瞧著對旁人不假以辭色,我卻應是特別的。”
寧白忍不住了,“蕭帥,就一個廚子,蘇姑娘有什么舍不得的?做飯的時候秀巧姑娘不是都不在嗎?很明顯那菜都是秀巧姑娘指揮著做出來的,換一個也沒什么不一樣。”
“你這就不懂了,重要的是廚子嗎?重要的是那是蘇嬌的心意。”
寧白:“……”
蕭帥高興就好。
……
蘇嬌身邊,除了秀巧這個貼身丫頭之外,原先伺候的半夏,換成了丁香。
蘇嬌也沒藏著,讓秀巧去與丫頭們說個明白。
“姑娘先前就說過,這院子里最重要的只兩點,忠心,誠實,姑娘憐惜你們嬌弱,平日里也不拘著,可該干什么的時候,就要干什么,姑娘慣著你們,不是讓你們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那些小丫頭一個個都垂著頭聽著,她們都羨慕過半夏,因為她長得好看,姑娘卻不忌諱,反而很喜歡的樣子,與她說話也是最多的。
可是如今,也是半夏,頭一個被姑娘退回到牙婆身邊,其實比起尋常人家隨意發賣好了許多,可她們誰都不想回去,在這里的日子,那么松快自在。
如今她們才意識到,自己是來做工伺候的,不是來做主子的,姑娘寬厚,她們想要留下,就不能越過那條線。
“是,奴婢們記下了。”
蘇嬌只讓秀巧敲打一下就好,“大多數都是聽話乖巧的,她們也不容易。”
秀巧給她換衣服,“姑娘做的對,你若是心軟留下半夏,她便會得寸進尺,往后才會鑄成大錯。”
“放心吧,我知道。”
就是可惜了,半夏長得真挺漂亮,看著楚楚動人,只沒想到是個心氣高的……
……
醫館的名字最后定下了,叫“一線堂”,取義一線希望,對病患來說,這很重要。
蕭離然聽說之后,特意讓人送來了他親手寫的匾額,蘇嬌打開來一看,滿臉黑線,他寫的是“醫仙堂”。
“去告訴蕭大人,我還沒有那么自不量力。”
蕭離然知道自己弄錯了還很奇怪,“這哪里算自不量力?蘇嬌實在是太謙虛了。”
“蕭帥,蘇姑娘是穩重謙和,那什么醫仙堂掛出去,還不知道會被人怎么議論呢,我就說,蘇姑娘怎么會取如此高調的名字。”
“哪里高調了?管別人怎么想。”
蕭離然一邊覺得這名字可惜,一邊又重新寫了“一線堂”讓人送過去。
蕭離然的字,蘇嬌是服氣的,飄逸靈動,散發著力量,她直接讓周申拿著去做招牌。
薛老的腰慢慢好轉,蘇嬌也不再去了,一心都放在了一線堂上。
里面的擺設裝飾,都是她親自挑選的,里面只有一個大夫坐堂的地方,還有顧及隱私的小隔間,用于診察。
不過抓藥的地方和后院卻不小,廂房藥庫一應俱全。
她專心忙碌的時候,百草堂里還是有人發現了他們這里的動靜。
“瞧見咱們斜對面的鋪子了沒?看樣子,是要開個醫館?”
“真的假的?那也太想不開了,別是你弄錯了吧?”
“昨個兒就瞧見招牌送來了,蓋著紅布,這些天就還有送藥材的,不會錯,就是醫館。”
“那可真是……關二爺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敢在我們百草堂對面開醫館,我瞧著腦子得來治一治。”
兩人樂得笑出聲音,這事兒太可笑了,他們得告訴別人一同樂一樂才好。
于是一線堂還未開張,已經成了百草堂眼里的笑話。
秀巧發現,總有人看好戲一樣地來他們鋪子面前張望,被瞧見了也不走,只嘲弄地說,想知道這鋪子的主人是誰。
“是我,你們瞧夠了就趕緊去忙吧,別耽誤了我這里的事情。”
蘇嬌大大方方地站出去,早看到了這些人,不想搭理罷了,他們還蹬鼻子上臉了。
瞧見居然是個漂亮姑娘,百草堂來看笑話的人,心里更樂了。
“原來是姑娘啊,姑娘這也是打算開個醫館?不知道請的哪一位大夫?也好讓我們開開眼。”
“這里的大夫就是我。”
“……”
蘇嬌說完,又轉身進了一線堂,留下幾臉懵逼的人。
“她方才說什么?她是大夫?她一個女人,要坐堂給人治病?”
“瘋了瘋了,本以為是個腦子不好的,結果是個瘋子,哪里有女子坐堂治病的事兒?”
“怪不得能做出在百草堂對面開醫館的事情來……我們趕緊走,別在這兒了。”
蘇嬌也顧不得這些人回去會說什么,她的一線堂,就要開張了。
這種事情,蕭離然怎么會錯過?他略一思索,尋思得弄得隆重一些,于是請了雜耍舞獅,還讓人給街坊鋪子都發了喜錢。
到了那日,蘇嬌木然地看著門口噼里啪啦敲鑼打鼓的盛況,心里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她原本,只想安安靜靜,放幾盆花,放些爆竹就算了。
她本想讓一線堂走文藝路線,現在倒好,引得整條街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兒,蘇嬌頭疼,隨他們去鬧吧。
不過秀巧卻很開心,“姑娘您看,多熱鬧啊,這下大家都知道咱們一線堂開張了。”
“嗯,是挺熱鬧的。”
蘇嬌看了看圍觀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微妙,不少人都在一線堂和百草堂之間視線徘徊。
這樣也好,大張旗鼓地開張,至少知名度會高一些。
“蘇丫頭,哈哈哈哈,恭喜恭喜啊。”
薛老笑容滿面地出現,送上了賀禮,“老夫沒有來遲吧?”
“沒有,多謝薛老來捧場。”
“應該的應該的,你的醫術我心里可清楚著呢。”
薛老身邊還站著一名老者,看著就沒有薛老平易近人,一張不茍言笑的臉在熱鬧的氛圍中顯得格格不入。
薛老笑著介紹,“這就是我與你提起的友人,你可稱孟老,老孟啊,這就是蘇嬌丫頭,醫術厲害著呢。”
蘇嬌與孟老行禮,孟老卻上下掃了她幾個來回,“老薛說,他剛好扭到了腰,你剛好在場,剛好救了他?那真是湊巧得很。”
蘇嬌立刻覺得不太舒服,這個孟老的意思,好像這一切都是自己算計的一樣。
她不咸不淡地說,“是啊,我也覺得很湊巧呢。”
孟燁立刻察覺到她沒了熱情,笑了兩聲,“小丫頭倒是很有個性。”
薛老啥都沒聽出來,笑呵呵地夸贊,“可不是嘛,老孟我跟你說,我與這丫頭一見如故,若不是與你交好,我可不會替你牽這根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