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心愛的女孩都沒辦法守護,還算什么正義的伙伴.........”
衛宮士郎不斷地喃喃著這句話,眼前卻浮現出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曾經說過與面前這個男人一樣的話,雖然樣貌不同,可他覺得這兩個人是如此的相似。
就好像是切絲老爹又活過來了,在親身對自己言傳身教一樣。
不知為何,喉嚨有些酸澀。
他很想念切嗣老爹,多想和他說,自己已經長大成人,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即使是在殘酷的圣杯戰爭中,也堅強的戰斗到了現在。
他還想說,他一直在堅持著理想,沒有放棄過。
可是切嗣老爹已經不在了
那個將理想傳遞給他的男人,早在幾年前就入土為安,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莫名的有些委屈,即使是堅強如衛宮士郎這樣的男人,也總會有脆弱的時候。
越是堅強的人,在脆弱的時候便越是不堪一擊,當得知要實現理想就不得不消滅間桐櫻,要成為正義的伙伴便不得不犧牲她時,衛宮士郎遇到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抉擇。
如果犧牲了櫻,那么他就是下一個衛宮切嗣,言峰綺禮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如果為了實現理想能夠犧牲櫻,那么遠坂凜擋在路上時他也一樣可以狠下心干掉她,如果自己做出卑鄙的行為就能拯救大多數人,那么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如果衛宮士郎選擇了這條路,那么他便不再是衛宮士郎,他將會成為被衛宮切嗣亡靈附體般的恐怖男人,笑容與幸福將永遠與他無緣。
這不是他應該走的路,衛宮切嗣已經在這條路上跌倒過很多次,絕不會坐視他的孩子也走上一樣的路。
那條路的終端并不是愛與救贖,而是毀滅。
深知這個道理的衛宮切嗣便改變容貌后出現了,為人父母者便是如此,絕不會讓孩子在自己走過的路上再次跌倒,這樣一代代的傳下去,不斷地前進不斷地精進,這才是人類的光輝所在。
與衛宮父子的深入探討不同,愛麗斯菲爾與伊莉雅斯菲爾兩人之間的對話并不多。
“吶.......我在哪里見過你嗎?”
似乎是非常俗套的開場白,但用在這兩人身上卻顯得如此無奈與凄涼。
伊莉雅十歲那年,就沒有了媽媽。
她的父母笑著和她說出去做重要的事情,回來直接便可一家人安享天倫之樂。
然而,誰也沒有回來。
十年的時間,她無數次在夢中呼喚著父母的名字,夢見從前幸福的時光,后來,她漸漸憎恨起衛宮切嗣,因為他拋棄了家人,既不要媽媽也不要伊莉雅,獨自一個人留在日本。
對于母親愛麗斯菲爾,她卻依舊十年如一日的思念。
直到最后一刻母親也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一想到這個事實,伊莉雅便難得的有一絲心安。
十年的時間很長,足夠埋葬很多事情,伊莉雅如今也只能在過去的照片上回憶起媽媽的樣子。
她想,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能夠代替她的人出現了。
可奇怪的是,今晚見到這個女人,她卻動搖了。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明明她并不是媽媽,頭發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但是只有那種眼神,怎么也忘不了。
“你好可愛啊,小妹妹。”
女人由衷的夸獎著她,那種目光就像是在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樣。
“我可以抱抱你嗎?”
“啊..........可以呢。”
沒有多想,伊莉雅答應了她。
互相觸碰的那一刻,伊莉雅覺得身體很輕快,仿佛又變成了十年前那個小小的她。
不僅僅是指身體,實際上十年的時間她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因為是人造人,所以哪怕她其實已經二十歲了,身體也還和十歲那年一樣。
真正輕快的心里,這十年她的心里裝下了越來越多的東西,小小的身體都被壓的沉重起來了。
“我也有個可愛的女兒,年紀比你要小一點,不過你們兩個真是一樣的輕盈呢,抱起來就好像沒有重量一樣,生怕手一松就飛走了。”
“.........真羨慕她吶!
伊莉雅想,那一定是個很幸福的女孩,有媽媽一直陪伴著,父親也一直在,想哭的時候,委屈的時候,一定能夠像現在這樣躲進媽媽的懷里吧。
這個懷抱的感覺很熟悉,不久之前,伊莉雅在圣誕夜的夢里也曾感受過這個懷抱。
“只是稍不注意,孩子就長成了大人呢!
男人躺在長椅上,感嘆的說道。
“嗯,也沒有辦法一直陪在孩子的身邊,畢竟他們總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使飽經挫折,受盡苦難,也必須要沿著自己的路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因為這樣才是完整的一生啊!
“身為父母能夠做的,也只有在必要時伸出援手,勸誡孩子不要走上自己曾經走過的錯路,僅僅這樣而已。”
兩人從長椅上站起來,此刻黑夜消盡,黎明已然到來。
“無論前路何等艱難,努力的走下去吧!”
夫婦笑著向兩人招手,消失在一縷晨曦中。
“抱歉,伊莉雅,我差不多也該走了,要怎么做我已經明白了,謝謝你今晚還肯陪在我身邊!
“因為士郎已經不再是敵人了吶~下次再見吧,會是比現在要好得多的會面,是嗎?”
“.......嗯!”
衛宮士郎沐浴著朝日的光芒大踏步的向教會的方向跑去。
衛宮士郎,不想失去間桐櫻。
這個念頭現如今支撐著他,從前他困惑,個人的感情與理想分歧時該如何做。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衛宮士郎,首先是間桐櫻的正義伙伴,然后才能成為理想中的正義伙伴。舍棄了間桐櫻的衛宮士郎,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實現理想的,因為舍棄心愛女孩的人,根本就不是正義的伙伴。
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后,衛宮士郎才真正的成熟起來。
伊莉雅目送著他離開,略有些落寞的走了,來時是一個人,走時也是一個人,無論中間的過程有多么精彩絕倫,開頭和結尾都是不會變的。